城东有个.二～奶.村（上）
文：榴芒鹿 图：小鹿
01
生意好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我本打算送马三回家后去找一趟魏志刚，没想到事务所接连来了两波客户。
先来的是两个女人，三十岁出头，都很漂亮，但漂亮的风格不一样，一个披肩长发，一个齐耳短发，长发的端庄大方，短发的冷艳高傲。
我松了松领口，努力掩饰着自己咽口水的小动作，问她们有什么需求。
两个人相互看了看，然后短发女人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她叫白荣，长发女人叫宋莲，闺蜜关系，让我调查一下宋莲的老公张波。
白荣唠唠叨叨说了一堆抱怨的话，什么张波经常不回家，经常和宋莲吵架，和一些年轻小姑娘出双入对之类的，说得义愤填膺，瞳仁冒火。
宋莲则一直低着头，眼睛瞟着桌腿，时不时撩一下滑到脸颊的头发。
我问道:“你们确定张波出轨了么？”
白荣翻了个白眼，语气生硬地说:“确定还用找你吗？找你就是为了把事情查清楚！”
我被堵地半天说不出话，夏沫也不帮我，站在一旁幸灾乐祸。
女人真是不好惹啊，漂亮女人更是如此。
我让她们提供了张波的详细资料，又付了订金，就让她们走了。
其实我是很排斥婚姻调查的，觉得那根本不是私家侦探该干的事儿，但眼下的经济条件容不得我挑三拣四。
过了不到十分钟，一个穿着得体的年轻男人心急火燎地走进来。
请他坐，他也不坐，直接站着和我说起来。
他说他叫孙中江，女朋友刘璐璐失踪了。
又是一个找女朋友的！这年头流行女朋友失踪么！
孙中江很痛快地付了全款，拜托我一定要快。
临走时，他补充道:“我和璐璐最后一次见面时，她无意中提到她要去一个叫秀色的工作室拍照片，不知道算不算线索。”
我点点头说:“想到什么尽管联系我们，对我们都很重要。”
他又说了一句“一定要快”，就离开了。
我把两份资料交给夏沫，让她整理一下，找出重点和疑点。
夏沫接过资料，却阴沉着脸，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说:“以前没有生意你不高兴，现在生意多了，怎么还不高兴？”
没想到她把资料往桌上一扔，喊道:“你个骗子！我的假期又泡汤啦！”
02
第二天十月一号，吃过早饭，我决定兵分两路。
夏沫去跟着张波，我让她只要记下张波的行程就好，什么时间，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再三嘱咐她不要和张波正面接触，不要进入封闭性场所，被发现了就马上开车跑，安全第一。
夏沫有点不耐烦，说我比她妈还唠叨。
我警告她说认真点，又逼着她背了一遍我叮嘱她的话，才放她出门。
我则按照耗子提供的信息，去秀色摄影工作室。
在长盛小区转了两圈，也没找到这个狗屁工作室，我打电话给耗子，问他是不是搞错了，他说没错，让我再仔细找找。
我点上一根烟，站在垃圾箱旁边边抽边四下里看。
偶然一抬头，见对面四楼的一扇窗上贴着一个红色广告牌，上面四个大字，“摄影写真”，下面一行小字是“秀色摄影工作室”，还有一串手机号码。
“麻痹！藏得够深！”我忍不住骂道，扔掉烟头走过去。
敲了半天门才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他戴着一副价值不菲的黑框眼镜，穿着一条花花绿绿的大裤衩，长得又矮又胖，尤其那肚子，像腰上绑了半头猪，估计他站着都看不到自己的脚。
我二话不说，一手扒着防盗门，一手推开他，径直走到屋里。
客厅开着灯，窗户封得严严实实，几面墙上都挂着银色的幕布，天花板上垂下来一个钩子，离地一人多高，角落里有三台打光灯，一些女人的衣服、SM工具，和摄影器材凌乱地堆在地上。
“你要干什么？”男人略微惊恐地叫道。
我关上门，掏出刘璐璐的照片，问道:“陈秀秀，最近见过这个女人么？”
大爷的！一个男人叫这种名字，耗子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人妖呢！
陈秀秀看看照片，再看看我，神情忽然放松下来，不屑地说道:“你是三哥的人吧？你们能不能别特么一丢人就到我这儿来找！”
我顺着他的话问下去:“少废话，三哥说你有事瞒着他！”
“是，刘颖是单独来拍过照片，拍完就走了……”
“等会儿！”我打断他的话，“刘颖？”
“你不是要找她吗？”他指指我手中的照片说。
我一愣，随即生气地说道:“大爷的！说话清楚点会死嘛！老子差点听成刘能！”
“别特么瞎贫，不信你就自己搜，反正就这屁大点儿地方！搜完就赶紧滚，待会儿还来一妞儿，别耽误爷好事！”
说完，他自顾自地去摆弄那些束缚带和手铐脚镣。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我每个房间转了一圈，就一个感觉，乱！到处都扔着女人的内衣，各种颜色，各种款式。
艺术家都这个德性么？
03
我重新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屁股有点硌得慌，我手伸下去一摸，抽出来三本十六开的彩色硬版杂志。
说是杂志，但封面上没有任何信息，只印着一个大大的年份，三本分别是2016年、2017年、2018年。
我翻开2018年的那本，杂志内容都是不同美女的照片，一个人五张，分别是制服照、捆绑照、泳装照、全裸照，和一张私处的特写，每张的下面有几行小字，介绍了身高体重籍贯三围。
这些女人的名字一看就是假的，都是什么丽丽、球球、咪咪。
最夸张的是，还有日本韩国的女人。
杂志的最后一个女人，正是我要找的刘璐璐，或者说刘颖。
“好看吧？都是爷拍的！”陈秀秀甩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得意地说。
“这是什么玩意儿？”我问道。
他没有回答，而是前前后后仔细打量了我一遍，盯得我心里直发毛。
半天，他摸着满是胡茬的下巴问:“你小子是刚入道吧？”
我点点头说:“一个月，三哥从老家把我带来的，先让我干点找人收债的活儿。”
“怪不得，愣头青一个，告诉你，就算是三哥见了我，也得客客气气的！”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换了一副表情，笑着说:“那老哥给我指划指划呗，省得我以后被人砍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陈秀秀也笑了起来，点上一根软中华，又扔给我一根，说道:“你知道明湖路的风林会所么？”
“听说过，不是那些大款富二代的聚集地么？一般人根本就进不去。”
“对头，这些玩意儿就是给他们看的内刊，他们看中了哪个姑娘，就让三哥送过去，据说有一次一下子送了十多个，玩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真有韩国日本的妞儿？”
“屁嘞！都是假扮的！因为外国妞儿价钱高，三哥就安排一些有学历的妞儿学点简单的日语韩语，反正都长一个模样，看不出来！”
听到这里我大致明白了，这刘璐璐，就是一高级小姐！
我狠抽了一口烟，叹道:“有钱人真他妈会玩儿！”
“他们不会玩，我们怎么赚钱？”
“不怕被人发现？”
陈秀秀眨眨眼睛，接着说道:“怕个屁！他们最怕两件事，一是染上病，二是妞儿怀孕，所以前一天都得把妞儿送到医院抽血检查，他们还不喜欢戴套，完事儿都有人监督着吃避孕药。”
“我靠！牛X！”我一激动，把手里的烟头摔在地上。
我忙捡起来扔进烟灰缸里，回头问道:“老哥，你真不知道人在哪里？”
“怎么，她没回天马小区？”
我心头一喜，说:“没有，她可是皮哥手里的头牌！招呼不打就没影了！”
陈秀秀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地说:“昨天她来找我的时候是有些怪，坚持不拍裸的，让我拍了几张正常的照片就走了。”
“三哥手里的女人都是由你负责拍照么？”
“必须的，三哥信得过我，我们在一间号子蹲过，彼此知根知底。而且我接社会上别的正经活的时候，还会物色条件好的妞儿，介绍给三哥。”
“她们都心甘情愿？”我追问道。
“何止，有些女的都主动找我打听呢，不过也有贱骨头，两年前有个女的就死活不配合，事后还报了警，可三哥早收到消息转移了，警察不但扑了空，那女的也被报复，打成了重伤。”
“麻痹，这样的婊子就该当场弄死！”我和陈秀秀对视着，咬牙切齿地说道。
“年轻人，火气小点，冲动可干不了大事！”他拍着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
“好吧，我再去别地儿看看，“我颇为遗憾地说，“对了，这几本杂志我能带走么？我……”
他嘿嘿笑着，“我懂，随便拿，我有的是！”
“谢谢老哥，我先走了，改天一起喝酒！”
我把杂志塞进包里，转身向外走。
陈秀秀却拉住我的胳膊，眯着眼睛说:“小老弟，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再陪我会儿呗，你以为我对谁都这么好呐！”
说着，他的手盖在我的胸膛上，轻轻地摩挲。
看着这张不断靠近的油腻的大饼脸，我的胃里瞬间翻江倒海，一股液体直蹿上嗓子眼儿。
“改天，改天哈……”
我挣开他的手，一步一跳地跑出门。
大爷的！给我来硬的我不怕，这个样子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04
下了楼，我马上给孙中江打电话，让他说实话。
他吞吞吐吐地，说刘璐璐不是他女朋友，是他喜欢的一网络主播，因为他断断续续地刷了十几万的礼物，所以刘璐璐答应和他见面，没想到一觉醒来，刘璐璐不见了，他自己的钱包和结婚钻戒也不见了。
他又说，他为了面子不能报警，而她老婆还有三天就出差回来了，所以一定要在老婆回来之前找到刘璐璐，要回戒指。
好嘛，真够乱的，又是高级小姐又是网络主播的！
甭管她是什么，就算她是孙悟空，找到她才是最要紧的。
刚挂了孙中江的电话，夏沫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个混蛋，怎么不接我电话！”夏沫高声嚷道。
我赶忙把手机从耳朵上拿开，“有话快说，发现什么了？”
夏沫兴奋地说:“我看到张波出轨的女人了，你猜是谁，打死你猜不到，竟然是刘璐璐，孙中江的女朋友！”
“你在哪儿？”
“天马小区！”
我去！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夏沫最后又喊道:“你有没有仔细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手机从耳朵上拿开了！”
我举着手机，一脸懵逼。
05
半个小时后，我和夏沫在天马小区汇合了。
天马小区在济南市东部，临近郊区，起初规划定位是高端小区，谁知道一期刚建完开发商就跑了，配套设施也不完善，加上周边环境比较荒凉，很长时间无人问津，一套房也卖不出去。
一到晚上，除了星星点点的路灯，整个小区黑黢黢的，高耸的楼房像张着大嘴的怪物。
附近的居民都管这里叫“鬼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有人住了进来，都是被包养的小三、二奶，作为单身公寓楼的七号楼还住进了大量的年轻女孩。
在天马小区，你永远不会看到遛弯晒太阳的大爷大妈，逗狗哄孩子的家庭主妇，有的只是浓妆艳抹衣着时尚的女人和一年四季白花花的大腿，以及隔三差五上演的原配撕小三的戏码。
于是，这里又有了一个新的名字，“二奶村”。
有些无聊的人还编了几句顺口溜，“二奶村，小姐楼，肩膀甩着屁股扭，晚上来，白天走，炮火连天楼发抖，嗨，楼发抖！”
我曾无数次开车路过这个小区，今天却是第一次进来。
夏沫指着七号楼门口停着的一辆黑色奥迪说:“那就是张波的车。”
她说，张波离开家以后先是去了春秋大厦，待到中午又去了泉城路的贵和商厦，在那里和刘璐璐碰了头，两人买了一堆衣服，就来了天马小区，进了七号楼。
我也把自己在陈秀秀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夏沫。
她吃惊地说:“那张波岂不是也上当了？”
我说:“八成是吧。”
她转念一想，又恨恨地说:“那也是渣男！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说完瞥了我一眼。
我没搭理她，打电话让耗子查一下天马小区七号楼的住户情况。
十几分钟后，耗子回复说，七号楼一到十八层的住户都是女性，但没有叫刘璐璐和刘颖的，两个应该都是假名，十九层到二十二层被一个叫紫云文化的公司整租了，查不到入住信息。
夏沫问我怎么办，我说等，老子就不信他们不下来。
我和夏沫一个盯着，一个休息，每隔一小时换一次。可我一闭上眼，脑海里就莫名其妙地浮现出陈秀秀那猥琐的脸。
我靠，怎么还阴魂不散了呢！
06
下午五点多，张波和刘璐璐出来了，刘璐璐显然精心打扮过，妆容艳丽，穿着一袭黑底白点连衣裙，一双黑色一字带高跟凉鞋。
我们跟着他们，一路开出了小区。
他们到了花园路上的愚人酒吧，两个人走了进去。
我往座位上一摊，无奈地说:“继续等吧。”
没想到，不到五分钟张波就出来了，一个人出来的。
他径直钻进车里，开车离开。
夏沫疑惑地看看我，意思是问我盯哪个。
我说:“不管他，先找刘璐璐。”
晚上八点多，刘璐璐挽着一个穿夹克的高个男人，有说有笑地走出酒吧。
夏沫失声喊道:“又一个？！”
夹克男让刘璐璐在门口等着，自己则去街边开过来一辆兰博基尼，刘璐璐钻进去后，兰博基尼一声轰鸣冲了出去。
我一边开车，一边让夏沫把车牌号发给耗子，让他查一下车主。
因为我知道，一旦被他们发现就麻烦了。
兰博基尼要是想甩掉我的破大众，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看来这刘璐璐傍上了一富二代啊！”夏沫盯着前面的车说。
“狗屁富二代，哪个富二代的车是租来的！”
“什么意思？”
我把手机递给夏沫，“这兰博基尼是租车公司的。”
夏沫惊叫了一声，刚要说话，我冲她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我指指后面说:“还有一辆车也一直在跟着！”
- 榴芒鹿的第262个原创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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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