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放开我！（中）
文：榴芒鹿 图：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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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放开我！（上）
01
“捡 尸”是每座大城市都存在的社会现象，主要针对出入夜场的醉酒女性，相信大家多少都了解一点。
“捡尸”的人大致可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真有钱的公子哥或者假装有钱的公子哥，他们开豪车，要名酒，要么把女性灌醉后带走，要么守在夜场附近，邀请那些意识不清的女性搭车。
前些年轰动一时的TW富二代 李x瑞 事件，受害者女性多达五十多人，流出录像数量接近三十个g，其中大部分是演艺圈的从业人士或者模特之类。
第二类是出租车司机或者黑车司机，他们多半是临时起意，对醉倒在车上、路边的女性下手，玩弄之后随意丢弃在某个地方。
更有甚者，为了寻求刺激，故意把女性 tuo 光扔在一些特殊场所，比如垃圾箱，比如广场，比如大街交叉口。
因此，女性又被其他人捡走，会受到第二次、第三次的伤害。
第三类是专业“捡 尸”者，他们不仅“捡 尸”，还“制 造 尸 体”，就是俗话说的下药迷jian，广东 香港等地活跃着一批这样的人，有的还会拍照，拍视频，进行威胁，敲诈勒索。
还有一些情况纯属偶然，安徽泗县就曾经发生过一个案子，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喝酒喝到深夜回家，途中体力不支，倒在一银行前，被一拾荒的老头发现，老头凌 辱 了女人一整个晚上，银行的摄像头拍下了全部过程。
事发后，虽然老头被抓，但女人不堪舆论和心理压力，精神崩溃，不久跳楼自杀。
大多数的女性遭遇“捡 尸”后，基本选择了沉默，即使报警，也由于当时处于昏迷之中，提供不出有效的证据，最终不了了之。
这种沉默反过来又继续助长了“捡 尸”现象的猖獗。
在此，小五要呼吁广大女性一句，一定要洁身自好，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无可厚非，但必须有自我保护意识，不给犯罪分子可乘之机！
“不对劲儿啊，”耗子纳闷道，“如果江丽红被捡 尸，第二天就应该没事了，怎么这么多天了都没消息？莫非……”
“耗子！”我打断了他的话，示意他别再说下去，“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找到带走江丽红的男人。”
“关键是不好找啊，连他是谁都不知道，酒吧不是酒店，留不下身份信息，车牌号也没拍到，从哪儿下手啊，不能把一个月的监控录像全看一遍吧？”
我点点头，“是啊，比起找人，确定一陌生人的身份更难，警察破案也是如此。”
“小五哥，”耗子盯着电脑屏幕，“我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
“是么，好好想想！”
耗子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双手一摊，“想不起来，但肯定在哪里见过！”
我按下车窗，点了一根烟，“耗子，把时间线往前拉，看看陌生男搭讪江丽红之前做了什么。”
“行吧。”耗子应道，从我手里接过烟抽了两口。
陌生男其实比江丽红来得早，八点就进了酒吧，一直待在座位上安静地喝酒。
期间，一个浓妆艳抹身着短裙的女人经过他身边时，不小心碰翻了酒杯。
两个人指指划划地，应该是争吵了起来，过了两三分钟，两个人又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加微信？”耗子猜测道。
“加个屁，你没看到俩人都是一脸嫌弃的表情！”
“奇怪，这妞儿身材那么好，而且瞅着挺 风 sao，陌生男要是想捡 尸，干脆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不就聊起来了？吵个屁啊？”
“只能说明他有特定的目标，一个人坐在那里不声不响地，想必在物色人选。”
“尼 玛 变 态！”耗子撇撇嘴。
“别废话了，往下看！”
画面中，女人收起手机，一扭一扭地离开陌生男，恰巧对着摄像头的方向走过来。
一张还算漂亮的脸越来越清晰。
“cao！”耗子猛拍一下大腿，“我认识她！”
“谁？”我也拍了一下他的大腿。
“嘿嘿。”耗子居然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倒是说啊，磨磨叽叽地！”
“名义上是按摩女，经常去酒吧钓凯子。”
“知道她在哪儿么？”
“知道，甸柳庄的一小按摩店，小五哥，你别这么看着我呀，我也是阴差阳错认识的，前阵子我不是玩车伤到腰了嘛，一倒霉哥们儿就给我介绍了一家按摩店，去了一看才知道……我发誓，我可什么都没做！”
“切！”没等我说话，夏沫先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忍着笑，说道:“用不着解释，我信你，你个打 飞 机 都能洗两次澡的货，不可能做那不干净的事儿！”
“哥，你懂我！”耗子委屈巴巴地，夸张地握住我的手。
“滚一边去！走，开车奔按摩店！”
“现在？过十一点了！”
“十一点怎么了？不正是按摩店营业的好时候么？好歹是条线索！”
“得，听你的！”耗子翘起大拇指，“跟着你办事儿吃不好睡不好，受罪哦！”
02
每个地方都有属于自己的X 灯 区，区别只在于你知道或不知道。
甸柳庄曾经就是济南的X灯区之一，有着著名的小X一条街，近些年政府严打，这里冷清不少，发廊、洗浴、足疗要么关门大吉，要么改换门庭，如今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门道，私底下仍然有很多人在 接 ke。
深夜的街道无比顺畅，不到二十分钟，我们到了甸柳庄，停在泉城医院对面的一条巷子口。
耗子指指巷子里面，“那家亮灯的梦里水乡就是。”
“行，”我解下安全带，“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自己去，人多让人怀疑。”
“去吧，你有经验，”耗子坏笑道，“对了，跟老板说是大黑驴介绍的！”
我整整衣服，下车，夏沫探出头嘱咐:“给我老实点，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遵命！”
我又弯腰对耗子说:“给你小嫂子买杯奶茶，这个点她该饿了。”
耗子很不情愿，“三更半夜的，去哪买？”
“是不是傻，前边不就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银座么？”
耗子没说答应不答应，只是默默地从车厢里伸出一根竖起的中指。
一走进巷子，穿行在低矮的门头房和参差不齐的小楼之间，各种各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纷纷钻进鼻孔。
劣质的香水，呛人的清洗剂，绵软的身体，腥臭的垃圾堆。
闪闪烁烁，明明灭灭。
走了五十多米，走到梦里水乡按摩店前，此时门窗紧闭，店内亮着暖色的灯，门上贴着的“祖传按摩，幸福快活”八个大字格外醒目。
“嗒——嗒——嗒嗒嗒——”
应声而来的是一个略微谢顶的中年男人，他扒着门缝，露出半拉身子，一双鼠目警惕地盯着我。
“你找谁？”
“按摩，对了，大黑驴介绍我来的。”
谢顶男的脸上立刻浮起一层笑意，热情地打开门请我进去。
屋子不大，略显灰暗，一张比他头顶还干净的桌子，几把折叠椅子，墙上还煞有介事地挂着两张中医穴位图。
谢顶男穿上白大褂，笑嘻嘻地打量我，“大黑驴介绍来的，就都是朋友，我姓轩辕，兄弟贵姓？”
我随口胡诌道:“那么巧，我也是复姓，我姓欧阳。”
“江湖中人，幸会幸会！”他双手抱拳施礼。
“幸会！”我回以同样的动作。
大爷的，什么奇葩人物啊，尴尬癌都快犯了！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既然你知道我是干嘛来的，咱们就别扯皮了，把 姑 娘 拉出来看看吧。”
谢顶男摆手笑着说:“兄弟别坏了规矩嘛，付了钱，tuo 裤子，包您满意，看啥看呀。”
“你这儿不会就一个姑娘吧？”我试探道。
“咋地，兄弟还想 双 fei ？”
“没那体力！说吧，多少钱？”
“快餐一百，全套三百，出 tai 八百。”
“太贵了吧，怎么也得给我留出回去打车的钱啊。”我眯着眼睛，摆出一副老X客的神情。
“不行，绝对不行，我这是祖传的绝活儿，看在历史悠久博大精深的中医面子上也值这价儿，不亏！”
“得了吧你，就别毁祖国文化了！”
我懒得再逗他玩，掏出一百拍在桌上，“快点地，我还有事儿！”
03
按照谢顶男的指示，我拉开里屋的门帘，躺在潮湿的床上。
不一会儿听见外面一个女人甜美的声音:“不嘛，人家今天身体不好，得休息。”
然后是谢顶男嘶哑的声音:“屁，我就是他 妈 的大夫，我说没事就没事，你听谁的？”
我故意扯着嗓子冲外屋喊:“快点，兄弟我都等不及了！”
“你看，他都催了，再说我都收了钱了，麻利儿地，听话。”
“不嘛，讨厌……”
娇滴滴的声音令我胃里一阵翻腾。
睁眼闭眼的功夫，脚步声传来。
我扭头一看，吓得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个四十多岁的膀大腰圆的女人站在面前，穿着一件大红毛衣，烫了一头碎花的长发披在肩上，戴了一副大墨镜，扁平脸，小撅嘴翻鼻孔，几根鼻毛飘在外面，活脱脱一只猫头鹰！
尼 玛，这是个怪物啊！
“你谁呀？你是刚才说话那女的？”
“嗯，我叫娜娜。”
她的声音证实她没有说谎。
大爷的，根本不是监控录像里那人！
“我去！”
我骂了一句，翻身下床，跑出去。
“你丫耍我！”我薅住谢顶男的脖颈，“大黑驴说有漂亮小姑娘！”
“哎呀哎呀！”谢顶男护住自己没剩几根头发的脑袋，“兄弟莫生气，我也没办法，球球出去了，还没回来，我就寻思着让娜娜先顶一顶……”
“老公，人家没看上我，好丢脸呐，嘤嘤嘤……”
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震惊了！
面面相觑之际，门开了，一个年轻女孩走进来，提着镶满水钻铆钉的的手包。
是我要找的人！终于出现了！
她错愕地看着我们，“爸，什么情况？”
猫头鹰女人抢先道:“球球，你可回来了，妈等着你救场呐！”
尼 玛，我又震惊了！
一家子什么人啊！果真是祖传！
女孩满脸笑容地靠近我，“哥哥，别激动，不就图个乐子嘛，你看我行不？”
我松开谢顶男，费了老大劲才缓过神来。
“你叫球球吧，我有事儿找你。”
“呵呵，哥哥真会开玩笑，找我的人都有事儿。”
“额……”
我竟然有点无言以对。
不磨蹭了，干脆用钱砸吧。
我掏出一千块晃了晃，“帮我认个人，这钱就是你的！”
“谁？”球球眼前一亮。
“他，”我从手机里找出一张截图，“11月30号晚上，你们在愚人码头见过，当时说了什么？”
球球用细长的手指滑动着屏幕，“五六天前的事了，我哪能记得？”
“认真想想，你会记得的。”
我又掏出了一千块钱。
“啊，他呀，小气鬼，一点不像个男人，没钱还装X，你说混夜场的男的，见了我这样的漂亮姑娘，不都客客气气地？我碰了他一杯酒，他就不依不饶，斤斤计较，最后我用支付宝给他转了点钱才完事儿！哪像哥哥你呀，出手这么大方……”
“等会儿，你用支付宝转账了？！”
“对啊。”
“快，把转账记录找出来！”
球球不明所以，乖乖点了几下自己的手机。
“*俊辰——”我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并拍了一张照片。
支付宝实名制就是好啊，虽然不是好友看不到姓，但这已经是相当大的收获了。
“钱是你的了！”
我把两千块钱放在桌上，转身出门。
球球小跑到门口，追着我喊:“哥哥，你好帅呀，玩 玩 吧，给你打折！”
猫头鹰女人也挤到门口，“免费也行！嘤嘤嘤……”
04
回到车里，只有夏沫一个人在，手里捧着一杯奶茶。
“耗子呢？”
“买烟去了，你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我没吱声，侧身压过去，不由分说含住夏沫的双唇。
“啊……”
她轻叫一声，随即张开了嘴巴。
半晌，夏沫推开我，“你干嘛？”
“不干嘛，就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什么问题？”
“你怎么这么好看？”
“流氓！发 情 也不分个时候。”
“嘭！”
耗子坐进车里。
他狐疑地瞅瞅我和夏沫，“耽误你们了？”
“滚！”我俩齐声骂道。
“切！没劲！欺负我女朋友不在身边是吧？”
“拉倒吧，就你换女朋友的频率，不在身边正常！走，回家！”
“小五哥，查到什么了？”耗子边发动车子边问。
“正要跟你说呢，知道陌生男的名字了，但没有姓，剩下的事你来查，一定查出他究竟是谁。”
“我去，那怎么查，能不能再详细一点？”
“详细还用得着你么，到你施展才华的机会了，有了名字和照片，你肯定有办法，大不了就和全市人口一个一个地比对。”
“行，你是把我吃得死死的啊！那你们呢？”
“睡觉。”
“靠，太没人性了！”
耗子埋怨着，一脚油门轰下去，汽车冲进夜的深处。
05
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吃过饭，我决定去一趟江丽红的出租屋。
“去那儿干什么，她又不在。”夏沫洗着碗问我。
“按说早就应该去的，她的家里多少会有点蛛丝马迹，而且，我怀疑韩梦有所隐瞒，她拜托我们找江丽红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耗子那边还没出结果，闲着也是闲着。”
“好吧，我听你的。”
“咦，怎么变听话了，不和我做对了？”
“不听话你就耍流氓，我才不想搭理你呢。”
“这样啊，那你还是不听话吧，给我个耍流氓的理由。”
“不要脸！”
夏沫笑着，把手上的水弹到我脸上。
上午九点，天空湛蓝，阳光明媚，一扫前些日子阴魂不散的雾霾，就连街道两旁黄绿相间的树，在初冬瑟瑟的北风里，也摇摆得清新脱俗。
开车行驶在这样的环境中，莫名地心情舒畅，不知不觉就开到了目的地——工人新村。
因为我之前来过两次，所以轻车熟路。
江丽红住的房子是两室一厅，公司提供的房源，她住一间，另一间从夏沫搬走后一直空着。
我猜是王大鹏为了方便，整租了下来。
打开门，穿过客厅，我们径直走到江丽红的房间。
别问我哪来的钥匙，除了自家的门，我从来不用钥匙，嘿嘿。
房间约有二十个平方，双人床占去三分之一的面积，还有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一张梳妆台。
除此之外，阳台晾着衣服，有两件已经落在地上。
我溜达来溜达去，仔细观察了一遍。
“发现什么了？”夏沫心急地问。
“可以确定江丽红不是主动离开，那天她去酒吧买醉，应该是打算回家的，谁料遇到了 捡 尸 的陌生男，别的不说，化妆品、衣服没有收起来，手机充电器还留在插座上，这年头年轻人出远门，什么都能落下，手机充电器也绝不会落下。”
“用充电宝呀！”夏沫振振有词。
“抬杠是不是？”
“嘁——”她扮了个鬼脸，飞快地吐吐舌头。
“这屋子被人翻过，”我继续说道，“衣柜，床的位置都挪动了。”
“是么，我觉得挺干净整洁的啊！”
“表面上是这样，你看看衣柜和床的支撑腿，”我蹲下身子，指指地面，“这些大型家具一般不会轻易挪动，时间久了，支撑腿自然会压出轮廓分明的痕迹，现在这些痕迹都露了出来，而且，露出的部分没有灰尘，在门窗关闭空气不流通的情况下，说明是近三天内挪动的。”
“三天内？那时候江丽红早都失踪了！真有人翻东西啊！小偷？”
“不是小偷，小偷会放着梳妆台上的那三百块钱不要么？”
“那翻东西干什么？”夏沫跟自己较劲似的，扯扯脑后的长发。
“翻东西，肯定是为了找东西，这江丽红一定藏着别人的什么把柄。”
“能藏啥呀……唉，头都大了！”夏沫自言自语着，瘫坐在床尾。
我转而问道:“你和江丽红在这儿一起住过，她平时有什么爱好。”
“爱好嘛，”夏沫眼珠瞟着天花板，“有一个，她学过半年的美甲，喜欢晚上拍点短视频，发在抖音上。”
“用什么拍？”
“有时候用手机，有时候用电脑摄像头，她还拉着我去赛博数码广场买了一个高清的呢！”
“这个？”我指指书桌上的惠普笔记本和旁边的高清摄像头。
“嗯。”
我习惯性地摸摸满是细密胡茬的下巴，坐在书桌前。
“啊！”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启动电脑时，夏沫突然喊了一嗓子。
“怎么了？”
“我想起一件事，”夏沫连说带比划，“以前江丽红半开玩笑地告诉我，她要藏东西，就藏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什么地方？”我赶忙问道。
“跟我来。”夏沫拉起我的手，匆匆走出卧室。
我们一前一后进了卫生间，夏沫看看我，深吸一口气，揭开马桶水箱的盖子。
她的眼睛渐渐睁大，同时右手颤抖着从里面提出一个密封的塑料袋。
带起的水珠滴滴答答落下，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动。
- 榴芒鹿的第295个原创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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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