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人，不是羊

看到一段聊天记录。

“3号有6只羊，回来了5只羊。”

“二号的两只母羊统统消毒，现在都进自己家了。”

是不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内蒙大牧场。

事实上，这是某个小区居民的聊天截图。

他们口中的“羊”，是指核酸检测阳性人员；被称为“两只母羊”的，是两位女性感染者。

我看得心里发毛，又觉得荒谬无比。

这些不幸的新冠患者，在一些人眼里，已经变成了动物？

01

疫情的持续蔓延，对感染者的称呼也发生了变化。

开始的时候，一些人开玩笑地把阳性患者称为“中队长”，因为阳性患者抗原试管上会出现“两道杠”。

相反如果是一道杠的阴性，那就是“小队长”。

这种带点黑色幽默的自嘲，能减少染病后的恐惧，大家基本都能接受。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些人把阳性患者变成了“小阳人”。

这个词加上一些暴戾的语境，让人看到了对阳性患者赤裸裸的矮化和歧视。

后来更离谱，“小阳人”变成了“小羊人”，再然后变成了“羊”。

然后逐渐发展为“两脚羊”，以及对性别年龄做出区分的“公羊”、“母羊”、“老羊”、“小羊”等。

更有个别人员把转移新冠病人的场景，称呼为“捉羊”、“抓羊”、“运羊”。

从患者，到小阳人，再到羊，这不是简单的称呼变化，而是一步步的疾病污名化。

特别是“羊”前面那个“只”字，直接剥夺了患者人的身份。

这是怎样的残忍？

02

对疾病的污名化，是矛盾和怀疑的开始。

某个人感染了新冠，他本身就是个不幸的受害者，对其他的人来讲，确实会因为封控带来一些不方便。

但这绝不是冠以他们为“羊”的理由。

换位思考一下，他们感染新冠是自愿的吗？甚至是主观恶意吗？

新冠疫情爆发之初，国外言必称“武汉病毒”、“中国病毒”，大家忘了我们的不满和愤慨吗？

所以我们更应该同情那些阳性患者，而不是在名称上歧视。

可一些人呢，只要感染者不是自家人，就立即做精神切割，表现出多看一眼都嫌晦气的决绝。

仿佛态度越坚决，言语越蔑视，病毒就能距离他越远似的。

语言也是一种暴力，这种暴力甚至比病毒更可怕。

对病人的污名化，在社会层面上把生病的人和健康的人完全割裂开——在病人还尚未遭受到生理性判决之前，就因为被人群疏离“社会性死亡”。

被刻意激发的人类社会排斥机制，第一步就是易名和区隔，第二步就是去人化、非人化，最后一步是消灭、遗弃或放逐。

创造并使用这些称呼的键盘侠们，抽刀挥向更弱者，把所有的敌意和怨气都撒到了不幸患病的同胞身上。

他们似乎忘记了，谁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例阳性。

03

疫情是面镜子，可分人的智愚善恶。

新冠病毒阳性感染者，他们是人，不是羊。

我们和新冠患者的关系绝不是“人”和“羊”的关系，也不是“抓羊”和“赶羊”的关系。

我们共同面对的问题是疫情本身，而不是被病毒不幸感染的个体。

疾病本身没有打败病人，但是周围的人谈论疾病的态度、对恐惧的渲染，却会让他们处在无比冰冷的境遇之下。

疫情是一场刮向整个社会的风暴，我们普通人能提供的帮助真的很少。

但至少，别去恶意排挤那些正在受苦受难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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