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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圆的滋味,宁波人都懂

甬轩 浙江宣传 2023-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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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至年末。对宁波人来说,那一碗不可缺席的团圆滋味,此刻或许已涌上心头。


匆匆穿过三江口的城墙,裹得圆滚滚的孩童互相甩着劈啪作响的鞭炮,老妪捧出一碗热气腾腾、温润如玉的“雪球”……


这是1843年的宁波市井风情,被英国人罗伯特·福钧记载在《和华人同居》。福钧笔端的那碗“雪球”,便是宁波人的那碗汤圆。这位孤身远游、被委以“重任”的“植物间谍”,自是没有闲暇细品这一碗暖意融融的团圆滋味。

而对海内外宁波人而言,这一碗小小汤圆,却承载了太多的宝贵记忆和人间滋味。


宁波汤圆




味蕾,是紧紧粘连着土地的。


提到“狗不理包子”“热干面”,人们唇齿生津的同时,脑海中必定会浮现出一座城。而要问什么小吃可以代表宁波,在许多人心中,汤圆定是不二之选。


“拜岁拜嘴巴,坐落瓜子茶,猪油汤团烫嘴巴。”汤圆在宁波被唤作“汤团”,没有被“猪油汤团”烫过嘴巴的宁波人,怕是要被打上双引号的。


而宁波汤圆为什么如此惹人馋?


从讲究的选料来看,传统正宗的宁波汤圆,由糯米粉、绵白糖、黑芝麻、猪板油组成,因此白如羊脂,咬开皮子,油香四溢,糯不粘牙,甜润可口。所食之人,往往前一粒汤圆还在嘴里匆忙咀嚼,另一粒便已在勺中忐忑“候场”。


从制作的工序来说,宁波籍老报人陈诏曾在《闲话宁波汤团》一文中,道出了美味的“秘方”:“制作时,把糯米团搓成长条,分成一小段一小段,每段嵌入一块猪油馅,用手心搓成圆形,吃时放入沸水中,待汤团浮起水面,加少量冷水,让内馅煮熟,水再沸后即可盛入碗内……”


宁波汤圆


独特的工艺、精细的做法,步步都不得错。


如果你是煮食汤圆的新手,一定要熟记这两个要领:其一,煮汤圆时,切勿冒进。水温过高,汤圆容易破裂,稍不注意,馅料就纷纷漏了出来,宁波话谓之“撑船”。其二,吃汤圆时,莫要心急。汤圆看似洁白温润,若是囫囵吞咽,那黑亮猪油热馅定会烫破舌尖。


小心翼翼咬开口子,轻轻吮吸,蜜渍香泛,溅齿流甘。减肥等诸多要事,就随它抛至天涯海角吧。


宁波汤圆




方寸碗盏里,盛装的是人间滋味,也是悠久文化。


两宋时期,虽政权、军力日趋羸弱,但经济、文化发展却好似“开了挂”,中国的政治文化重心逐渐移至米食为主的南方。南宋教育家、宁波人王应麟所著《三字经》写道:“稻粱菽,麦黍稷。此六谷,人所食”,将稻米列为六谷之首,足见其地位。  


而真正意义上的宁波汤圆,大概就起源于宋元时期。因煮制时在锅中浮沉翻滚,最早被称为“浮元子”。那时的汤圆颇为珍贵,姜夔就曾诗云:“贵客钩帘看御街,市中珍品一时来。”


“咄嗟间,如撒下、真珠一串。火方燃,汤初滚、尽浮锅面”。南宋丞相、宁波人史浩的笔下,彼时的繁华市井仿佛都被裹进了这一碗热气腾腾的“真珠”当中


宁波汤圆


坊间有一趣闻。当年卓别林来上海观光,本土笑星韩兰根陪同游玩城隍庙,请他吃了一碗宁波汤圆。卓别林一口咬下,又惊又喜:那美味的馅心,如何藏进汤圆之中?韩兰根故作神秘:这是我们中国人的独门秘技,恕不奉告。卓别林哈哈大笑。


据了解,自1982年起,宁波汤圆已是浙江省向海外出口的第一个点心品种,1997年,更是入选中华名点小吃。现如今,外来游客更是要吃一碗汤圆、游一遍天一阁,方才觉得来过宁波。


宁波人似乎生来就会做生意,早年间将汤圆店开到了上海、杭州等全国各地。汤圆,为宁波这座城竖起了一块块响当当的招牌。而宁波,则让汤圆“滚”向了天南海北的温热桌案。


宁波文化企业青年员工共度元宵佳节




一碗汤圆,可解思乡之愁。


草草杯盘间,昏昏灯火中,在很多宁波人心里,汤圆这“土特产”是一份独家记忆。


童年时蹲坐在厚重石磨旁,托腮看外婆一勺一勺地往石磨里加带水糯米,看着乳白米浆缓缓溢出,嘴巴已经管不住地咂巴起来。


一碗猪油芝麻甜汤团,是开启宁波人记忆大门的密钥。只舌尖那一触,往事便不由分说地汹涌而来,味蕾瞬间就能把你带回故乡。


吃的是甜甜蜜蜜,求的是团团圆圆。从味觉到视觉、从外形到寓意的深刻内涵,让人暖胃又暖心。


这份沉甸甸的记挂,漂泊在外的宁波人,更是深有体味。


1926年,宁波水手江定法在厌倦了漂泊生活后,回老家开起了汤圆店。因小名叫阿狗,他取姓名的宁波话谐音“缸鸭狗”作为招牌,一家“老字号”从此诞生,如今家喻户晓。


缸鸭狗汤圆在宁波几乎妇孺皆知


1982年初,世界船王包玉刚应邀前往江南造船厂参观两万七千吨散装货船时,厂方特意为其准备了宁波汤圆,他边吃边称赞:“宁波汤团米道交关赞,等一歇的宴会我也不要再去吃了!”不管离乡多少年,家乡的味道总能让人发出满足的喟叹。(注:“米道”“交关”系宁波方言,“米道”指“味道”,“交关”指“很”)


宁波人与故土之间,像极了宁波汤圆那般黏性十足。中国近代历史上,有一个叱咤中国商界达半个多世纪的群体。他们走南闯北,在各自领域成就事业,但拥有着一个共同的名字——“宁波帮”。一粒小小的汤圆,是他们难以割舍的一份想念。


“天寒难锁新春意,炉暖宜烹白玉丸。”蓦然回首,千年前的热闹场景仿佛从未消散。今天,无论身处何地,只需端起碗盏,细细嚼咽,那跳动不息的思乡之心,便得到了莫大慰藉。


一碗落肚,便是团圆。


做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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