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化“种子库”是啥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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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求是》杂志发表了习近平总书记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的讲话全文。在中国国家版本馆考察时，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建设中国国家版本馆是我非常关注、亲自批准的项目，初心宗旨是在我们这个历史阶段，把自古以来能收集到的典籍资料收集全、保护好，把世界上唯一没有中断的文明继续传承下去。

从《诗经》《老子》《史记》到《敦煌遗书》《永乐大典》……中华版本浩如烟海、不废江河。但同时“非秦记，皆烧之”，“安史之乱，尺简不藏”，靖康之难“秘阁图书，狼藉泥中”，“四库全书出，中国古书亡”……中华典籍曾屡遭劫难与损毁。

曾经，有许多珍贵的典籍消逝在历史长河中，如今仅存的这些文化瑰宝，更需人们加倍珍惜、赓续传承。被无数人“打卡”留影的版本馆，作为中华文化“种子库”，长成什么样子了呢？

中国国家版本馆中央总馆内景 图源：新华社

一

版本馆以收藏为主业，万千面貌当以加强历史典籍版本的收集为先。

版本记录历史、见证文明。甲骨简牍、古籍善本、文献集成、雕版拓片、方志家谱等历史典籍是收集、收藏的重点，是实证中华民族百万年人类史、万年文化史、五千多年文明史的“金种子”。

版本典籍的重要性不言自明。然而，皇皇巨制几经散佚，要想做到应收力收、可收尽收，应藏力藏、可藏尽藏，其难度不可谓不大。

为尽可能地将重要版本收集完全，版本馆将视野放至最大，从国内到海外，只要是能掌握到的资源线索，就尽全力建立渠道人脉、筹措征集资金、形成工作机制。

如11095册明嘉靖本《永乐大典》，现仅存400余册，文献价值、版本价值、历史文物价值巨大。浙江企业家、藏书家金亮在法国竞拍购入两册，运回国内，交存入藏于杭州国家版本馆。

又如中国历史上最后一部官修佛教大藏经《清敕修大藏经》7245册，雕版79036块，具有丰厚的历史、宗教和艺术价值。杭州国家版本馆接受北京藏家张玉坤的捐赠，予以入藏，中央总馆还征调入藏了部分雕版。

呈缴、征调、拨交、募捐、寄存、采买多管齐下之余，刊印也成为重要手段之一。嘉业堂藏有清末民初珍贵古籍雕版3万余片，杭州馆采用古法手工纸、专用墨，全手工补刻刊印癸卯本62种入藏。

杭州国家版本馆

二

版本馆以保护为主责，万千面貌当以加强对版本的分级分类保藏为重。

步入天一阁藏书楼二楼，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红木板，第一块书六个大字——“烟酒切忌登楼”，而后“禁牌二”“禁牌三”等依次陈列，宣示着藏书楼的“规矩”。

这可不是藏书楼在“摆谱”，而是对所藏典籍的殷切守护。

于保藏典籍的馆区而言，不仅要有典藏、特藏、基藏，洞藏、库藏、备藏的标准和规则，还要切实具备抵御各种极端事件的能力，更要发挥馆区“天眼”“天网”跟踪溯源、联动移动的功效。

怎么才能把历经沧桑留下来的典籍版本守护好、呵护好？历代守护者们用毕生经验书写着答案。

如重视版本编目。今日所见敦煌洞窟之恢宏，离不开张大千等人前后多次编号，尤其是1947年冬至来年开春，敦煌守护者常书鸿组织人员对洞窟和塑像再次进行了编号排年，共梳理出492个洞窟和2415尊塑像。这一敦煌的基础性研究工程，为后续的保护、利用、研究奠定了坚实基础。

编号排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对版本馆这样的新馆来说，版本新入藏，要有重视版本编目工作的高度自觉，研究透、制定好著录标准、行制定义、信息标识，建立起具有版本特色的藏品编目系统。

如吃透因事制宜。西安兵马俑出土遇到空气，在几分钟内彩绘迅速脱落，留下了惨痛的教训。如今，保存、保护的技术愈加纯熟，防震防洪防冲击、抗氧脱酸杀虫、恒温恒湿除尘等库房设施设备一应俱全。但条件具备不等于效果具备，设施优越不等于目标达成，对分类分级的标准、细化量化的规程的研究，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

版本馆里几百上千年的竹简木牍丝帛、龟甲铜镜砖瓦、纸本拓片雕版，它们适合什么样的湿度温度照度？防护处理该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该入什么库房存放，打开、立着，还是叠着放？

曾有关于古法造纸研究的著述写道，如何选择补纸去适应古纸的特性；如何选择装具去适应古籍的特点；如何在方寸之地不破坏古籍原有的沉着之美；如何让古人的著述校改笔迹、悬条浮签不至于被遮掩，还能显出其最真实最古典的质感？这些“如何”是大学问，要扑下身子、沉下心来，甘坐冷板凳细细钻研，才能让古籍永远活下去。

《钦定四库全书》书影

三

版本馆担负着挖掘历史典籍版本的重任，万千面貌当以做好研究与传播为要。

版本馆拥有丰厚的典籍版本资源，如何将“藏”化为“用”，让更多人能够接触到这些承载中华五千年文明的内容，是当下的重要课题。

一方面，研究文章陆续发表，研究项目不断建立。如《杭州国家版本馆新入藏<华严经>探微》《法国回流两册<永乐大典>管窥》《敦煌<大般涅槃经>写卷价值浅谈》等重要文稿发表；杭州馆与浙江图书馆合作开展珍稀雕版保护，并开发了雕版字库；古法手工纸标本库建立，首批已入藏各期各类手工纸300种；围绕馆藏江南版本特色资源，开展课题研究和哲学社会科学实验室建设；与茶文化学者合作创作《径山茶宴》裸眼3D影片……

这些是版本馆、版本人与专家学者、专业团队合作开展历史典籍版本研究与挖掘的实践成果。

另一方面，越来越多的人走进版本馆感受典籍版本的魅力，于不经意间当起了版本交流与传播的“自来水”。

中央总馆《四库全书》合璧展、西安馆“褚墨遗珍 万里同风”丝绸之路版本展、杭州馆“文献之邦”江南版本展、广州馆“时代留声、传世之音”中国黑胶唱片版本展……展陈的是版本，讲述的是传承，这些展览是弘扬、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最好的教科书。

自古以来，我国都十分重视修志编史藏书，周有守藏室、秦有石室、汉有天禄阁、唐有弘文馆、宋有崇文院、明有文渊阁、清有四库七阁，专藏机构绵亘千年。

建设中国国家版本馆，是文明大国建设的基础工程，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标志性文化工程。建设好、管理好国家版本馆，把历史典籍收集全、保护好、研究透，这就是中华文化“种子库”应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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