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洗澡”看助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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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到底有多少位老人？一组数据显示，据测算，“十四五”时期，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将突破3亿，2035年左右突破4亿。另一组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底，我国有超过1.8亿的老年人患有慢性病，失能、部分失能老人约4000万。
一
或许很多人想不到，老年人会被日常的洗澡困住。
有调查数据显示，在2018年访问的1.3万余名全国45岁以上中老年人中，超7%的受访者无法独立完成洗澡活动，而其中又有超10%的受访者无人协助洗澡。
这几年，国内出现了“助浴师”，为老年人提供“上门助浴”服务。“助浴”这一概念由国外引进，在国内部分大城市萌芽、发展。通常由两到三人上门为老人洗澡，单次收费多为数百元不等。
在此基础上，浙江湖州市吴兴区志愿者联合会联合当地公益服务中心开出湖城首班“助浴快车”，自2020年12月起，“助浴快车”开进了湖城187个社区，免费为失能、半失能、残疾人提供助浴服务726人次。
何为“助浴快车”？又如何驶入老年人心中呢？原来，吴兴区志愿者联合会与医院合作，组建了由老年科、康复科、心理科、营养科等多学科的现职医生、护士志愿者等组成的“助浴快车”核心志愿服务团队，同时定制了一辆流动“助浴车”，不仅配备专业助浴设施、洗浴工具，还配备暖气、医疗辅助等设备，全方位保障老年人的助浴服务。目前，助浴服务队有专业助浴师23人、助理助浴师7人、助浴评估师6人、志愿者2000人。
“助浴”前一天，志愿者会上门做评估，检测助浴场所和老人身体状况。当天，从可升降的脚踏板，到可自动调节水温的电热壶，以及健康检测仪、洗浴用品、热饮等便民用品都准备妥当，细节彰显着服务温度。
更重要的是，“助浴快车”服务并不是一次性服务，社工还会定期上门走访老人，询问老人的需求和意见。毕竟，老人需要的，不仅是洗一个热乎乎的澡，更是一种热乎乎的陪伴。
“助浴快车”的出现，解决了特殊老年群体洗澡难的问题，也为老年人找回了体面与尊严。如今，在广州、杭州市富阳区、重庆市巴南区等地，都有志愿团队为老人提供助浴服务。老人洗澡，这一需求，正在被看见。
二
这些年，全国各地都在不断探索和深入推进养老志愿服务的工作。虽然这期间取得明显成效，但还遇到一些问题。
比如，团队专业化问题。我国有约4000万的失能和部分失能老人，由于这类老人大多身体自理能力差，并伴随一些基础疾病，即使是洗浴这类看似日常的生活需求，每一环节都可能存在危险信号。这也意味着，志愿者需具备多学科的知识储备和熟练的实操技术。但现实中，组建一支涵盖多元化的专业志愿团队并不容易。
比如，标准制度化问题。就拿助浴来讲，国内既没有“助浴师”相应的资格证书，也无统一的助浴标准，这也造成“助浴师”服务水平参差不齐，老人满意度存在差异。不少洗浴人员表示，面对易发生意外的老人，恐惧感在所难免。一旦老人发生意外，目前没有相应的政策保护；做得好，志愿者也无一定的奖励。以“为爱发电”方式吸引这类专业人才，并想大范围普及，收效还不够显著。
再如，服务社会化问题。养老是每个人都将面临的一道坎。当老龄化速度快于助老志愿服务水平提升时，我们不禁思考，除了专业人士组建的志愿团队，普通人是否可以尽个人所能，成为养老时代的一束微光。像“助浴快车”团队开展线上线下助浴技能培训，有老年人的家庭进行简单的适老化改造，让年轻人参与进来，从身边做起，多花一些时间陪伴老人……目前依然任重而道远。
三
随着老龄化社会的发展，更多老人的需求被看见、被回应。不只是“助浴师”，社会需要更多助老志愿团队。想让助老志愿服务遍地开花，用微光照亮微光，进而温暖更多的银发老人，笔者认为，可从以下几个方面进一步破题。
更精准触达。就像“助浴快车”聚焦老人洗澡这一需求，助老志愿服务各式各样、各有侧重。有专家指出，基层志愿服务既要着眼于志愿服务流程的“需求端”，识别服务对象的诉求，也要在“供应端”做好志愿服务工作，从目标到过程再到结果，逐步构建精准触达的志愿服务工作长效机制。
就拿浙江很多地方来说，老人累了，有休息场所供休憩；老人饿了，有爱心食堂提供饭菜；老人身体不舒服，有健康评估、用药咨询等助医服务。在四川，一群90后、00后创立了一家“另类养老院”。他们提出“养老无龄感”概念，和老人拍时尚大片、唱K、跳舞、种菜......老年人精神层面的生活质量，也不应成为被遗忘的“角落”。
用机构赋能。有数据显示，目前，我国对养老护理员的需求超过1000万，但从事养老护理的服务人员只有50万名左右，远远不能满足需求。人才的培养，背后离不开政府部门、专业院校和机构，提供专业培训与辅导，为助老志愿服务提供更给力的后盾。
比如金华近年来将养护服务人才队伍提升纳入共同富裕建设重点指标，通过入职奖补、岗位津贴、培训补助、以赛促训等方式，促进养老服务人才增量提质，持证护理员从原来的2400多人增加到3500多人；丽水则探索建立“山区养老管家”队伍，将互助养老和专业养老模式相结合，在发放特殊岗位津贴的基础上组织培训、竞赛等，助力养老服务人才招得来、留得住。
让服务找人。不可否认，当前一些助老志愿服务与社会需求之间还存在“信息差”。比如助浴志愿服务，就有不少人还不是很了解，因此有必要提高业务知晓度，推动体系化规模化运作，让服务抵达更多有需要的老年群体，只有这样才能让更多像助浴这样的服务也成为普惠养老的一部分。
政策关注与保障是一注稳定剂。今年5月，我国发布《关于推进基本养老服务体系建设的意见》，并印发《国家基本养老服务清单》，让服务项目“一目了然”，服务方可以根据清单开展增量服务，被服务方则更了解了可以获得的服务范围。做好老有所养的体系化、制度化安排，让更多基本养老服务都聚集到老年人身边、床边、周边，才能稳定人们的养老预期、生活预期。
谁都会老去，都可能面临生命的困顿。养老尽孝不是某些人的事，而是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我们关注助老志愿服务，不仅是破解老年人一些“隐秘”的需求困境，更是维护他们应有的尊严和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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