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39岁的最后一天,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啾啾妈 啾啾妈的小日子 2023-01-19


文 | 啾啾妈

来源丨微信公众号“啾啾妈的小日子”

ID:jojoma-life




今天是我39岁的最后一天。

小助理说,你写写女人即将40岁的感悟吧。说起感悟,一定是有的,但今天这个很特别的日子,突然想留给我家老彭,也就是啾姥爷。

对我来说,老彭比我妈更像我妈。所以,每每看到别人说起自己的母亲,我脑子里蹦出来的反倒会是我爸。


39年前,我妈一大早还在小学讲台上,当晚突然破水,老彭推着自行车,把我妈送进了医院。

生头胎一般来说开指的时间都很慢,那时候医院也不让陪产,老彭听见我妈在房间里的叫喊声,一个人从站着,到坐着,再一点点出溜……直接低血糖晕倒在待产室门口的座椅上。

前一天晚上走得急,很多东西都没带,我大姨看我爸不仅帮不上忙,还要别人来帮他,给老彭灌了糖水以后,支他回家去取东西。

老彭拎着吃的、用的,各种东西回到医院,我已经从我妈肚子里蹦出来了。他急急忙忙跑去找我姨妈,想知道生了个男孩还是女孩。

听见姨妈说,是个姑娘,老彭大声叹气:
“哎,20多年以后还要再来一次医院……”

我爸对女性的共情能力,貌似是天生的。

他懂得,还在锅里的红烧肉是最香的。

于是我妈永远都能在肉没出锅之前,坐在沙发上,端着老彭给准备的肉块,美其名曰,帮我们“尝尝”。

他还懂得,在床上吃的早餐是最美味的。

在我自己当妈之前,每次回老家,我和老妈都能在床上,吃到老彭煮的米粉。

14岁那年,我第一次来大姨妈。那天我妈正好出差,我都不太记得我是怎么把这件事跟我爸说的。只记得那天晚上,老彭给我做了红豆饭。

妈妈出差回来后,老彭跟妈妈说起红豆饭,我才知道,他给我做的红豆饭是借鉴了日本妈妈的做法。在女儿“长大”的时候,用一餐红豆饭以示庆贺。



我出生4个月以后,我妈舍不得放弃当时极好的到北京学习的机会,强行给我断了奶。

之后的半年时间,老彭为了让我适应,总是一边抱着我,一边用夹在胳肢窝里的奶瓶喂我。

于是,我经常和朋友开玩笑,说自己是喝老爸的奶长大的。


在我家,所有的家务事我妈是不沾手的。

老彭这个大学教授不管在外如何体面,回到家做饭是他,洗碗还是他。他不仅仅愿意干,关键是很会干。

他的这些家务能力是怎么获取的,估计我爷爷奶奶都不一定清楚。那个年代谁家不是一堆孩子,自行野蛮生长呢?

2004年,我大学刚毕业,看了余秋雨的《借我一生》,我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的掉眼泪。

老彭和余秋雨算是同龄人,《借我一生》里描述的那些经历,投射在爸爸身上,让我清清楚楚看到了那一代人的无奈和苦难。

1949年解放前的最后一个夏天

爸爸斜靠在奶奶身边留下了这样一张全家福


恢复高考的时候,老彭已经30岁了。在此之前,高中毕业的他被分配在一个郊区的中学当老师,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永久下去了。

77年的高考考场里,和他同一个考场的,好几个都是他的学生。

大学毕业后,老彭选择了继续留校任教,直到60岁离休,他一辈子都在同一个单位,过着单纯且节奏慢的生活。

每次看我和我妈出差或者加班,他就会一边唉声叹气,一边用他刚炖好的牛肉汤、排骨肉来表达关心。

他很难理解我妈为什么总是那么忙,这种不理解一直延续到我的身上。

 

大学教授的生活作息全靠自己,老彭需要“固定坐在”工作岗位上的时间并不多。

上完课、安排完学校的事情,他基本总在家里呆着。

那时候家里住得不宽敞,户型特别奇葩,厨房比客厅大,老彭只好把放在厨房里的餐桌,当作书桌,还给这个房间起了个名字叫“二香斋”:一指菜饭香,一指书香。

1986年,老彭到北师大读研究生进修班,我妈带着我独自在老家生活。

那年的寒假,我和妈妈到北京来探亲,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我的“老家”并不在贵阳,原来我的爷爷还有爸爸的爷爷,以及爷爷的爷爷……一直生活在北京。

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明明在贵阳,爷爷却一直说着北京话。

5岁第一次到北京
那时候的老彭和现在的我同岁,正好39

我高三那年,老彭找我谈话,说他帮不了我什么,一切只能靠我自己,但是他可以保证的是,这一年他会陪着我一起学习。

我学我自己的,他学他自己的,于是我高三那一年,晚饭后,我和老彭各占一桌,伏案做着自己的事情。

我上中学那些年,老彭的所有研究,主要集中在汉字、古文……这一类的”中文专业“上。我高三毕业那年,他突然开始专心研究起我们彭家的”家族历史“。

我陆续从老彭口中,了解到彭家的各种辉煌历史。

祖上出了清朝唯一的”祖孙会状“,也就是爷爷和亲孙子都考上了状元。从小就知道的《全唐诗》,这部书的主编,原来也是自家人。

真正让老彭这些年完全”钻“进去的,是他的爷爷,也就是我的曾祖父彭翼仲的相关历史研究。

彭翼仲在1902年,为北京社会首创了第一家民间报纸《京话日报》,第一次用白话文的方式,让不识字的人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新闻,世界上有些什么值得了解的事。

之后又连续创办了《启蒙画报》和《中华报》,算得上是在中国新闻史学也有名字的人。

爷爷是彭翼仲的第五个儿子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爷爷还没出生


为了把彭翼仲的研究做得更深入,老彭花费了很多的时间,贵阳北京两头跑,又拉了我妈的赞助,把国家图书馆里所有的相关资料做了复印备份,搬回自己的书房。

我也问过老彭,他这些年为什么执着于此,他特别严肃的给我发消息说:

“先祖父身处办报而赔累不堪之时,曾作殉报准备,以裁纸刀刻字壁间,留下‘子子孙孙,莫忘今夕’的激语。这八个字一直响在我的耳边,使我产生崇敬之情,使我多想社会责任、文化良知,也激励我把对先祖父及其报业活动的追寻和研究作为理所当然的任务。”

13年老彭专门研究祖父的专著,在商务印书馆出版了。


他四处接受采访,参与活动。




对祖父和这段历史的投入,让老彭的离休生活格外的充实。





去年,老彭73岁,经历了一次大劫。

因为突发的脑血肿,他第一次进手术室就是开颅的大手术、

手术前夜,老彭被剃了光头。

看着光头姥爷,啾啾捂着嘴笑,这个5岁多的小姑娘,不知道姥爷剃光头发意味着什么。

手术前,爸爸让妈妈给我们拍张照

面对从未有过经验的开颅大手术,全家都很慌。

好在第二天的手术一切顺利,老彭恢复的很快,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他本来就是个穷讲究的人,喝茶要用茶杯、喝咖啡要用专门的咖啡杯,从来都很在意做好的饭菜要装在什么样的碗盘里。


去年经过了大劫,福大命大的老彭,更讲究了。

他欣然接受我给他准备的各种“好东西”,但凡碰到什么“高级货”,马上打给我老妈,要求在家里也添置。


我老妈是一个非常实用主义的人,我对于仪式感的执念,对生活的矫情,还都是老彭传给我的。


40年前,我妈生我的那天,老彭叹气,想着20多年后还要再来医院陪产。


这一幕确实发生了,但时间不对。我生老大的时候,已经33岁了。那天老彭在门口候着,这次他没再晕倒,但是掉眼泪了。


4年前我家妹妹出生,面对两个孙女,老彭欢喜得很。接连给啾啾和呦呦写了小诗。



一个多月前,我开了“小日子”这个小号,老彭几乎天天来留言。




离家21年,老彭在远方,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


啾啾三岁上幼儿园的第一天,老彭曾经帮我记录过这么一个片段。



我是一个不那么粘家的人,我平时很少会有想念爸妈的时候。


或许和刚上幼儿园的啾啾一样,在平时我真的不那么想父母,但现在想了。





今天是我39岁的最后一天,把我家老彭介绍给你们。


顺带帮老彭带点私货,他前些年写我曾祖父彭翼仲的书,严格来说是一本比较枯燥的学术书籍。


如果你对于中国曾经的这段新闻历史有兴趣,可以买来看看👇


最后给星标活动开个奖。

恭喜以下66位姐妹,将会获得我给你们准备的小礼物,快留下你们的收货地址吧!





👇点击“阅读原文”,进入取暖神器专场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