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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NKgallery—Opening Review|专访艺术家蒋衢阳

Hui BLANKgallery
2024-09-02






采访|贺潇

图片来源于BLANKgallery和艺术家

 


"光"与"影"在蒋衢阳的作品中无处不在且和谐的渗透着,结合柳条和柳叶的具象主体,以及艺术家创作期间大量的实际观察和体验让参观者引起对江南臆想的共鸣。"光源"虽然散落在整个系列的不同作品中,却又形成了一条明确的线索。"艺术家描述道。


引言

"光源”是线索,是作品语言的催化剂,所以我自己的判断这种对光感的回望和探索是有一定的存在,但只是我讨论的一部分,其重要性在于需要通过这部分探索来引出作品的图像语言。"


——蒋衢阳



  • 开幕现场/ Opening Review



BLANKgallery很荣幸和蒋衢阳合作艺术家的首次个展《拂影》,本次展览是艺术家的全新系列,自开展以来反响非常热烈,展览正在进行中。

BLANKgallery is proud to collaborate with Jiang Quyang on his first solo exhibition, Brushing Shadows, which is currently underway and is open to all visitors.



照片:BLANKgallery拍摄/ Photo:By BLANKgallery

照片:BLANKgallery拍摄/ Photo:By BLANKgallery



  • 以下内容来自艺术家蒋衢阳与贺潇关于此次展览《拂影》以及创作的深度对谈(Q&A):



策展人贺潇
X
蒋衢阳


Q1: 
在“拂影”展览所呈现的一系列作品中,《圆》中那醒目的黄色圆形最先引起了我的注意,这种直观表现 “光源”的方式是现场中独一无二的,这种处理方式往往会引发出于本能的猜想,因为与孩童在绘画中表现太阳、月亮等自然光源的形式异曲同工。但这个黄色的圆又是被前置在画面中的,仿佛“人为操纵”的有意为之的“光源”,这种不符合既有观看认知方式的处理,令人很难界定它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光”。它不像蒙克(Edvard Munch)的《月光》那么合乎自然规律,但显然同样投射了艺术家的某些心理层面的活动。从创作的角度讲,你在处理这件作品时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圆》2022,150 x 200 cm,布面油画。< Circle > 2022, 150 x 200 cm, Oil on canvas.

照片:现场图片BLANKgallery拍摄/ Photo:By BLANKgallery



A:
确实“光”在我的画面中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回看人类与光的渊源,从洞穴中的火苗的出现,到第二次工业革命中重要的“电”,再到今天电子产品的普及,“光”不但启动了人对于这个世界的基础认知,也是视觉体验的必备条件。这件作品《圆》可以算作正式开启了我对这个新系列作品的思考。
如你所说,这个非常“人工”的“光源”是我臆造出来的,放置在画面最前端有一种“生硬”的拼贴感,就像PS及一些绘画软件的图层叠加上去,这种“假象”化的图像语言在画面里特别提神。由此开始,我在新系列的作品中开始抛弃一些具体形体的塑造,画面愈加扁平化,简化了语言,更强调了一些结构化的图像关系。


Q2: 
你提到《圆》中有意制造了PS般的人工的效果,或者说它的出现回应了我们当下所经验的观看条件,那么是否可以将这个展览理解为在这种条件下对于光感的回望和探索呢?


A:

我觉得也不能完全这么理解,首先作品光线还是基于自然下产生的,部分处理方式的改变也是为作品本身服务, “光源”是线索是作品语言的催化剂,所以我自己的判断这种对光感的回望和探索是有一定的存在,但只是我讨论的一部分,其重要性在于需要通过这部分探索来引出作品的图像语言。

《乐章》2022,150 x 200 cm,布面油画。< Movement > 2022, 150 x 200 cm, Oil on canvas.



Q3: 
 这一系列作品看似以“柳”为主体,的确让我更多感受到的是你对不同的“光”的把握,循着这样的逻辑,我确定了“拂影”为展览标题,一目了然的事物往往并非艺术家试图表达的重点,因而用《圆》这件作品作为展览开端,也是出于“光源”在作品中可辨识度的考虑。从创作者的角度,你在推进这个系列的时候是怎样去考虑光线/光源的在画面中呈现的?


A:

 “光源”在我这次的作品中大部分都是一个隐藏状态。它当然存在着,但并没那么明确。而光的变化是我通过一些色彩技巧来体现的,整个创作过程都是基于观察和体验来进行的。例如,从与展览同名的几件作品中可以看到,很多光源的体现已经弱化了,突出的是线条和背景色彩的对比,从而令光线也起了变化,进而实现相应的结构性和空间关系。由此,“光源”虽然散落在整个系列的不同作品中,却又形成了一条明确的线索。

《圆》局部细节图,2022,150 x 200 cm,布面油画。< Circle > Detail,2022, 150 x 200 cm,Oil on canvas.


《拂影05》,2022,60 x 160 cm,布面油画。< Brushing shadows 05 > ,2022,60 x 160 cm,Oil on canvas.



Q4: 闪光灯会让人想起一个瞬间的强光,自然光线往往与我们所经验的线性时间相对应。在你这次的展览中,多种光源分别呈现在不同的作品中。如果我们将光感与时间感相对应, 这个系列的作品是否也可以理解为对于不同时间概念的呈现?  


A: 

没错,清晨太阳升起、夕阳西下,再到华灯初上,这是一种光线的变化,同时也是时间的流逝,既然我以光线的变化作为作品线索,不可避免地就会产生时间问题,这两者相互关联,相互影响。虽然我在作品中没有刻意强调时间概念, 除了《日晷》这件作,但通过画面还是能隐约体会到时间在作品中的体现,如清晨的日光,傍晚的斜阳,深夜的路灯,在作品中用色彩关系来描绘了这些时间上的差别。



Q5:《日晷》是此次展览中尺幅最大的一件,同样给人一种很强烈的“拼贴感”,每个方块中的光感都十分的不同。我们知道古时候日晷是度量时间的工具,但在《日晷》这件作品中,那些暗示时间的后景并非以一个线性时间的顺序排列,反而有种随机和错乱的感觉。与之相对应,画面中的柳枝、柳叶以更为稳定的状态存在, 将“变”与“不变”的概念并置在同一个画面中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日晷》2022,200 x 500cm,布面油画。< Sundial > 2022, 200 x 500 cm, Oil on canvas.


A:

《日晷》这件作品创作于柳树系列的早期,可以看做一个开篇。我会花费一整天的时间坐在西湖边,观察研究柳树的形态,以及光线下柳树的变化。而这件作品通过40个格子的拆分,记录下的是柳叶在白天40个不同时间点下的瞬间,这就与古代计时工具“日晷”的工作方式重叠起来。因为只能借助阳光照射下的阴影投射来计时的“日晷”,所能记录的也只是白天。

作品中每一格天光的色彩变化是由我来主观掌控的,打乱线性的次序会形成一些形式和色彩结构上的变化,人为手段的加入也让作品加入了更多时间和空间观念。你所提到的“变”与“不变”出于几方面考虑:其一,时间点的错位可以使得画面中的节奏产生变化,色彩的变化带来的视觉体验上的冲突;其二,打破常规描绘的概念,每一格都可以是一个独立的画面,有点像电影中的分镜;其三,可以把这件作品看作华容道那样的游戏,初始的乱序状态会驱使观看者有调整的冲动,而背后仍然是有一定规律的。

    《日晷》2022,200 x 500cm,布面油画。< Sundial > 2022, 200 x 500 cm, Oil on canvas.


Q6:

你所提到的分镜意识很有趣,翻阅你早几年的作品,我确实在画面中感受到某种镜头感。就如前边我们提到的,按下快门时的瞬间曝光捕捉到了一个事物特定时间下的状态,但在我们准备这个展览的时候,你强调你的作品并不是按照“照片”绘制的。是什么促使你转向这种挖掘个人经验和记忆的绘画方式?


A:

早期的作品更多在表现画面和叙事性,会导致我更依赖于图像本身,也是你说到的镜头感。但这种方式会越来越多地削弱自身的感受力和体验性。在“柳树”的前一个阶段,我有一些以“云”为对象的尝试,也是从那个阶段开始,我摒弃了图像所带来的直接性,开始表达自己的感受及情绪的变化,通过一些材料的变化及绘画手法来打破图像的束缚。之后随着“柳树”的开启,我可以将图像运用得更为从容,也不会因图像带来一些枷锁。




Q7:

聊到此处,不难看出小尺幅的作品中色彩的运用,延续着一些 “云 ”系列的创作思路,又进一步聚焦在体现光感的尝试中。这些作品与可降解餐盘上尝试是否有某种平行的关系?这也让我想起了亚伯斯)在《相互作用的色彩》Interaction of Color >一书中对色彩关系所进行的一系列探讨,尤其是不同颜色所呈现出的光感差异。对你而言,将色彩尝试在两种不同绘画载体上的体现,它们之间是否有必然的关系。


可降解餐盘,油画。Oil on degradable plate,16 x 23.5 cm。


《纷飞的纷飞》2021,80 x 100 cm,布面油画。< Fly Fly > 2021, 80 x 100 cm, Oil on canvas


A:

小尺幅作品上使用的色彩更大胆,《纷飞的纷飞》是整个“柳树”系列开启的第一件作品,接续了一些过往创作的习惯,很明显是能看到之前“云”系列的影子的。在可降解餐盘 上作画算是一次偶然的尝试,也是在探讨一种新的可能性。在餐盘上绘画和在布面上作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餐盘上粗糙的肌理及吸油性导致画笔不能像在布面上那样自如地拖动,所以我采用了点彩的手法来进行,这种方式有点像藏区的“坛城”,我视它为一种修行,每天在架上作画结束后进行,也像在练字,柳叶特别像书法的笔触,然后我用一种特别主观的色彩进行绘制,这个过程也是在试探新的可能。所以我觉得这一批在可降解餐盘上的尝试是一个个的符号,一种停顿,摆脱绘画惯性的一种方式。


Q8:最后,我们回到前边总会提到但还未曾详细阐述的“柳树”,你曾在我们讨论展览时提到,选择“柳树“代表了你对绘画的态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A:

从到杭州上大学算起至今,我已经在这个城市生活了近20年。在我的观察中,“柳树”在杭州是一种特别的存在,绕行西湖便随处可见,著名的西湖十景,其中一景就是“柳浪闻莺”,代表着一种特别美好的意象,这让在杭州的柳树与在其他地方的格外不同。也许是我在此生活得久了,提起柳树我只会想到西湖、杭州、江南。它不像竹子在中国人心中有那么高的地位,柳树的品质很温润,柔和而又不失韧性。

但“柳”和“竹”在艺术中又有些相似之处,如书法笔触的叶片、纤细挺拔的线条,我自觉“竹”与“柳”间的差别更多体现在力量方向的层面,“竹”从破土一刻开始就是不断向上的,而“柳”在成长的过程中,枝条却是向下生长,这种向下生长的力量是巨大的。这种力量和韧劲是我对绘画的态度,也是我对生活的态度。因此选择了“柳树”这个题材作为我新系列的主题是自然而然的。




策展人介绍



贺潇


独立策展人,艺术写作者,资深艺术类翻译。她近期的研究和写作方向以绘画研究为基础,关注媒介更替时代下的艺术创作与观看。她长期为诸多国内外知名艺术刊物供稿,其中包括ARTFORUM, Art Newspaper.cn, Art-Ba-Ba, Flash Art, 艺术界, Art Review Asia等。近期主要策展项目包括:”众妙之家“, 上海天线空间;“蒋志:万景入”, 深圳红树林画廊;“奇想之春”, 北京拾万空间,“周力桃花源·迹”,坪山美术馆等。

艺术家介绍



蒋衢阳


1985年出生于浙江衢州,2008年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壁画系,目前工 作生活于浙江杭州。近期重要个人项目包括,“拂影”,BLANKgallery,中国,上海(2022 );“关于”,55画廊,中国,上海(2019);重要群展包括,“一米之内” ,BLANKgallery,中国,上海(2022);“好事自然来”,美成空间,中国, 深圳(2021)“; 礼物gifts”,妙有艺术,中国,北京(2020)等。

蒋衢阳的创作探索绘画语言中不可或缺的创作条件,如光线,色彩展 开,并探讨微妙变化于感知的影响。近期的创作聚焦柳树这一单一对 象进行解析结构和重组,通过对光源变化的观察,和具体对象中的一 些抽象化处理,转译个体经验中转瞬即逝的瞬间。同时,也利用柳树 这一被忽视对象呈现艺术家对于绘画的立场。





-THE END-



上海市普陀区莫干山路50号M50艺术园17栋102
102, Building 17, M50Creative Park, No.50 Moganshan Road, Putuo District,Shang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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