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内容已被发布者删除 该内容被自由微信恢复
文章于 2021年3月16日 被检测为删除。
查看原文
被用户删除
其他

起诉央视主持人背后,她们的故事

张依依 水瓶纪元 2021-01-12

这是“水瓶纪元”的33篇文章

作者 | 张依依

编辑 | 赵小鲁


编者按:弦子诉朱军性骚扰损害责任纠纷案开庭20天后,当事人朱军就此案首度发声。
12月21日晚,微博ID“一个有点理想的记者”发布文章《 推开K127那扇门——朱军“性骚扰”案真相调查》,其中涉及部分“对话朱军”的内容。
12月22日凌晨,朱军在微博上转发了这篇文章,表示,“我没接受采访,但文中内容的确是我跟朋友谈过的话”。他同时声称自己是清白的,“我负责任的对所有观众说,我从未触碰过那位女士一分一毫。”
而在朱军发声前的三个小时,弦子也在微博上用长文回溯了2014年6月9日事发当天的全部经历,并进一步要求公开审理,“我愿意公开审理,愿意公开全部证据、公开我被朱军性骚扰的经过,公开所有那些耻辱的细节。”
自起诉以来,弦子一直没有从大众视野消失。她也已不再只是一个受害者的形象,而是活跃在微博平台上,为有着相似经历的受害者声援。
以下是庭审之后,水瓶纪元记录的她们的故事。



弦子这几天有些犯肠胃炎。


她不是常常生病的人,这大概是因为紧张。一周前的 11 月 23 日,她突然得到通知,自己的案子即将开庭,只有十天的准备时间。胃里的不适又勾起两年前的回忆——那时她刚从前公司辞职,成为一名自由职业的编剧。现在想来,那好像是在做准备,踏入一场意想不到的风暴。


11 月 30 日下午,弦子的父母从武汉赶到北京。一家人在她的住处点了些外卖,一桌的菜,弦子只吃下一碗清汤面和一点素菜。临走到门口,妈妈回头嘱咐了一句,“多吃点,都骨瘦如柴了”。


过去两年,她的妈妈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上。这不是单纯的叮嘱,弦子知道,里面还包含着额外的担忧。这两年来,弦子一直没有从大众视野消失。她活跃在微博平台上,为有着相似经历的受害者声援,在不同事件之间奔波,因为各种话题与网友争论。


父母不太希望她为这些事情忙碌,但“管不了”,只能心照不宣地绕开这些话题。前段时间,弦子去杭州支持邓飞诉邹思聪和何谦名誉侵权案的开庭,父母看到她发的朋友圈,问她在哪里,弦子答说在灵隐寺,父母便不再多问,说那你好好玩,注意安全。


30 日一整个晚上,手机响个不停,许多关心案子的人发来问候、媒体的采访请求,还有其他案件当事人,希望到场给她支持。她飞速地一一回复。一名男记者加了她微信,一会儿又改了主意,说决定还是找一个女记者来采访。其间,还夹杂了一个工作微信,让她周四(12 月 3 日)交剧本,“我现在哪有时间”,她笑出来,直接告诉对方,自己要开庭了。


这不是秘密。比起当年那个涉嫌性骚扰事件的曝光者,弦子如今的身份变得更加公众化。11 月 28 日和 29 日,她照常在微博上活动,发了 11 条微博。两天晚上,她分别发了一条动态向粉丝交待,“今天上网时间结束,要去准备官司了”。


案件结果也似乎早已不只是她自己的事情。开庭前,弦子独自对着人群和镜头,说出准备好的话,“我很担心如果我做得不好,会辜负大家今天对我的期待……但一定不要因为这个案子有任何不顺利的地方,就感到气馁。”


“我们要相信,历史就算会反复,但一定会向前走的。”她说。


弦子。图片:受访者



“你不能让我不说话”


在父亲心里,弦子是个乖巧的孩子,一路走来,人生都很顺利。


弦子则认为自己是被高度保护着的。直到初三,她都还不知道公交车该怎么坐,以为上下车站是同一个,每天上下学,父亲都会风雨无阻地接送。父母会说,要注意安全,不要晚上一个人在外面走。可对于危险具体是什么,似乎并不明确。


但即便在懵懂的年纪,人也对自己的身体有一些意识。大学电影史的课上,讲女性主义电影,老师讲朱迪·福斯特主演的电影《暴劫梨花》,一名外表放荡的女性在酒吧遭到强奸的故事。老师聊到性骚扰的话题,突然勾起弦子的回忆。


那时候她还在幼儿园,一位相熟的邻居将她和他的女儿拉到一起,说着你们两个谁胖啊,就把两个女孩的裙子撩了起来,在腿上揪了一下。当晚,弦子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他把我妈妈压在身下,我当时根本还不知道性什么的,但却梦到他欺负我妈妈,然后我们在哭。”原来那就是性骚扰,弦子觉得在十几年后,对童年的困惑有了解答。


高中时光宽松又自由。学校里有一个大花园,学生们每天就聚在那里,观察什么鸟筑了巢,看了一个冬天。散漫宽松的环境,让弦子形成了大大咧咧的个性。而她的男朋友正相反——他毕业于一所衡水中学模式的高中,会将人训练得非常有服从性。


如今两人都从事编剧工作,影视行业这几年因为种种限制,受到很大打击。“但他不会在意,除非涉及到他自己的剧上。但过几天,他又自己平复了,说这个戏写不出来,我还能写别的。”


可弦子不一样。遭到那起事件后,她求助过很多人,除一位电影史的老师支持她报警,大部分人告诉她,不要说。这在二十岁的年纪,是一个彻骨的伤痛,“你考学来北京,所有人都想要做一番事情出来,尤其是我们这一行,自我表达非常重要。但突然有人出来说,你的表达不重要。”


“这会让我觉得,你活着就跟死了是一样的。就是你作为一个活人,感受都被否定掉了。”


事件发生过后的一段时间里,弦子像儿时一样,反复做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因为一件事情死掉了,然后她的爸爸站出来,把那件事说了出来,最后别人相信了她。她想,也许自己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更多的人能知道这件事,希望有一个“受害者”应有的清白名声。


“我这人特别突出的一点就是,你不能让我不说话”。她从初中开始就是文艺委员,主持班会,全班辩论喜欢郭敬明还是韩寒,吵了一节班会,还没有吵完,到晚自习继续吵。所以遭遇了那个事件,不能公开说,她反倒特别想跟别人说,跟身边关系好的人说了个遍。


前段时间“李星星案”发酵期间,一位朋友跑过来和她说:“你别在网上发信息说话了,你看他(某博主)都骂你了。”弦子就生气,“我觉得你怎么着都可以,大家沟通都可以,但你不要拿一个威胁的东西,让我不说话。”


逐渐地,弦子意识到,发声是她给自己的一种底气。这次开庭前,《潇湘晨报》发布了关于案件的视频,下面的一条评论说:这不又是“清华学姐”,不就是那个事情。


弦子一下子非常生气,回过头又很庆幸,自己在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曾经在微博上发声,“就是觉得如果我嫌麻烦,或者觉得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没有选择和那个学姐站在一起,我现在就没有立场去愤怒。因为在她受责难的时候,我选择了沉默,现在轮到我了。所以我就觉得自己很有底气,在内心狂骂那个人。”



“哪里有人骂你,我去撕了他”


12月1日,弦子微博上发布了一条视频,是朋友发来的祝福:何谦、花花、jingyao、昔央、M、小羊、小强、杨洋、勇者斗恶龙、K、赵嗷嗷、罗丝、洛女王、小精灵……每个名字或代号后面,都是一桩真实存在的指控。


事情发生的时间跨度很长,却大部分于 2018、2019、2020 年这三年集中曝光。有媒体认为,2018 年是中国的反性骚扰之年。曝光的路径相似,当事者们也在这个过程中,互相结识,互相支持。


花花和弦子相识于一张照片。


2018 年,媒体采访时曾给弦子拍过一张背影。那时,她感到自己被拍得“渺小又卑微”,情绪崩溃而大哭。花花看到这条消息后,决定给当时并不相识的弦子发一条微博私信,里面是一张自己的照片。


同年 7 月 23 日,弦子写下自己故事的三天前,同样是通过一张微信便签,花花讲述了自己在 2015 年的一次徒步中“被公益人雷闯强奸”的经历。当天中午,雷闯在朋友圈回应,承认文内的事实并表示正考虑自首;但到下午,他的口风又发生变化,将花花称为自己的“前女友”。


该事件给花花的生活留下巨大的阴影。过去跑马拉松,有着运动员身材的她,一下子长胖了二三十斤,“自己和身体的关系完全破坏掉了”。她开始出现身材焦虑,很怕再面对镜头,“也害怕那个样子雷闯看到,会觉得我好像被他击碎了,而他胜利了。”


发给弦子的照片上,花花仍是胖胖的,但笑得很开心,“我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鼓励她”。


接下来,在帮忙联络一次媒体采访的过程中,花花和弦子互加了微信。2019 年,一次主题展览上,她们第一次见面。花花回忆,她们一见面就马上认出了对方,并迅速成为了朋友。


“瘦瘦小小的,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这是花花对弦子的第一印象。“但说话又是火象星座,很猛的那种。超厉害的,我很佩服她会吵架。”


花花羡慕弦子的轻盈,不让人有任何伤痕感。“她跟我说过,(涉嫌被性骚扰)这个事她一点错都没有。”


而当弦子反问花花,觉得那场(性侵)事件中她有没有犯过什么错时,花花的回答是,“超级有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常常觉得,当时如果自己做得更好一点,事情说不定就不会发生。如果自己被人骂,被批评,她也常觉得是合理的。但弦子会说,“哪里有人骂你,我去撕了他。”


李黎(化名)也是在 2018 年认识弦子的。2018 年迄今,她作为律师助理参与到一些性骚扰相关的案件中。


虽然接手这类案件时间不长,但她已经感到帮助别人给自己带来的替代性创伤。由于诉讼过程中措施的不到位,很容易对当事人造成二次伤害,而作为参与者,她对这种痛苦也感同身受,“我会对她(当事人)所受到的伤害感到非常非常难过,除此之外对施害者也会有恐惧。”


她观察到,2018 年以来中国出现一个特别的现象,就是很多发声者开始被诉侵犯名誉权或网络诽谤。


弦子发声之后,紧接着,微博名为“我是落生”的博主在这年 7 月 28 日,也将收到的一封求助信曝光出来,内容是控诉迷笛副总周翊性侵。第二天,该博主收到来自周翊的“涉嫌诽谤罪”的律师函,最终该博主删博并道歉。


反性骚扰运动带来了发声浪潮,但当事人往往并没有足够证据,从而陷入被告和被动的境地。


这让受害者和社群从网络上的声援,逐渐转变成一种现实意义上的抱团取暖。围绕当事人而自发的志愿者团体,帮忙联系律师和媒体、报警、找社工,从一座城市跑到另一座城市,试图提供支持和声援。


2019 年 12 月 6 日,小文在朋友圈发布万字长信,曝光上海财经大学教授钱逢胜性骚扰。长文发布后,弦子通过律师找到当事人,紧急联系上海当地的志愿者,陪当事人报警,帮她和学校联络,想办法发声,“从线下陪伴到线上安慰,从应急处理再到公众发声,甚至算是一次小伙伴之间的紧急团建”,弦子在事后的微博中这样写道。75 小时之后,上海财经大学发布处理通报,对钱逢胜撤销副教授专业技术职务,撤销教师资格,以及开除。


今年 11 月 12 日,高中教师梁岗涉嫌性侵案也等到开庭。这件事最初在网上曝出时,遭到举报,当事人来找弦子求助。当天弦子一晚上都没有睡觉,给他们推荐律师,教他们如何应对。


后来,当事人杨洋在选择实名之前,也和弦子讨论过。弦子觉得,案子当时已经进行到公审阶段,实名并不是很有必要,但如果情绪上希望实名,那就实名。


李黎认为,在当前受害者求助体系并不完善的情况下,“抱团取暖”提供了作为律师无法给予的帮助。有时,他们遇到类似的当事人,也会推荐给弦子,希望相似的经历和情绪,可以带来更有效的沟通和陪伴,“而且弦子还是很有经验的,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11月11日,弦子(左一排第二个)和志愿者在法庭外支持何谦。图片:微博@弦子和她的朋友们


弦子和何谦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成为了朋友。2018 年,在通过社交媒体自述遭公益人邓飞性骚扰的经历后,最初帮她发文的朋友邹思聪和何谦本人,都被诉名誉权侵权。在案件审理过程中,弦子前往杭州,协同来自全国各地的志愿者到庭外声援。“感觉在这个圈子里面,这是一个比较正常的事情”。


同样的标语和口号在上述行动中重复出现,暗示着他们之间互助网络的关联。“向历史要答案”,这是前往杭州声援何谦的志愿者群群名,也同样是支持弦子的人们的口号。



“作为朋友不该缺席”


12 月 1 日,花花从广州飞到北京支持弦子。她准备了一卷写着“必胜”的纸卷轴,对应伊藤诗织(日本自由记者、纪录片导演。2017年5月,伊藤诗织公开对著名记者山口敬之提起强奸诉讼)胜诉时所拿的“胜诉”手幅。


当地时间2019年12月18日,日本女记者伊藤诗织在东京地方法院外手举写有“胜诉”的标语牌。当天,东京地方法院对女记者伊藤诗织遭性侵的民事诉讼案作出裁决,判决伊藤诗织胜诉,原TBS记者山口敬之赔偿其330万日元(约3万美元)。图片:CHARLY TRIBALLEAU / AFP


在花花看来,不应该试图从受害的经历中总结出正向的影响。但她也感到,过去两年发生的事让她和弦子都改变了很多。去年,花花开始在妇联下的维权站做反家暴社工。2015 年的事件之后,她曾经一度以为自己什么都做不成了;但这两年,她感到自己又做了一些事情,“就很开心”。


而弦子,也已不再只是一个“受害者”的形象。


“当你成为一个新闻当事人,你手头上就会有一些媒体联系方式啊,社工啊,很快能找到比较好的律师,很多还是不收钱的—— 感觉像有一个非正式的互助网络了。这都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不那么容易做到的。”花花说。


但即便是新闻人物,也并不是每一个都会选择成为类似这般“维权平台”的存在。花花记得, 去年一位老师组局,邀请她们和 2018 年其他事件受害者与伊藤诗织见面,一起吃饭,“其他当事人突然看着我和弦子说,‘你们俩行动得好认真’。”


此前和弦子一同成为被告的徐超则走上一条不一样的路径。名誉权案被无限延期,徐超也退后到更为隐形的位置,她感到自己能做的,除了“支持”,已经不多了。


或者说,她其实没有什么选择。当事人的身份之外,徐超当时正在一份全职工作和留学考试申请中无暇分身。她不希望自己现实生活如此牵涉其中。弦子的曝光出现后的几个月,被对方以“侵犯名誉权”告上法庭的徐超一度陷入彷徨。许多人来向她求助,分享自己的经历,媒体不断地曝光,强烈地消耗着她的情绪,“我有时候会感觉很想躲起来”。


她感到,相对而言,弦子身边的支持网络是更为充分的,“比如说她的爸爸妈妈,以及她也说过,她的房租是男朋友在帮她交。”——但后来正是这点,一度让弦子陷入一些网友的质疑中。


网络好像一个派系林立的地方,一旦成为某种理念的代言人,好像就很难再单独待着。“会有那种不同的阵营,非常希望你去加入,也有些觉得我认识你了,支持你了,你就应当给予一些回报,比如帮忙转发什么的。这种被裹挟的感觉会比较多。”徐超表示。


立场和观点被裹挟,这是她和弦子都不喜欢的。2018 年被媒体最密集关注的时期,她们都曾因对外表示自己不是女权主义者,而激起一轮激烈的争论。批评者认为,她们享受女权运动的红利却要与它撇清关系。


徐超对网络上的组织动员更加警惕,“我比较胆小,很少参加联署,除非我真的感到非常必要”。后来的两年中,她也劝过弦子,不要一直那么关注网上的事情,“她就回复说我知道我知道”。


但弦子的参与并没有减少,“我知道自己其实没法说服很多人,就希望支持的人都聚在一起”。


现在回想 2018 年,徐超很深的一个体验是,虽然事件看起来影响力很大,实际上并没有任何人去找她和弦子。对她们的支持主要来源于网络,以转发的形式传播着——但这更多是一种临时的、应激的反应。


徐超本来在公益圈中做环境保护相关的工作。她设想,如果这是一起环境事故,应该至少会有一两个环保组织去对当地问情况,制定采样方案,然后联系国际认证的实验室,检测事实上的污染情况。但女权人群中,却缺乏这样的角色。“不然怎么会很多受害者都去找弦子了,是因为他们找不到其他的支持”。


在徐超看来,无论是应对公众,还是与受害者打交道,弦子都比她更加擅长。但对于个人而言,承担这样的压力并不公平,如此生活方式和时间投入也很难持续。但在当前女权组织和维权平台缺失的情况下,她起到的作用又无可替代。


弦子好像一个被命运选中的人物——因为案件当事人的身份,她的微博拥有了很高的关注度;这重身份又让她与其他类似案件受害者之间,天然地建立起一种信任。在这个情况下,“让她不要付出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帮助别人,从她的坐标系来说,可能是比较不能接受的。”徐超说。


花花感到,弦子几乎是把自己贡献给了中国的反性骚扰事业。


庭审结束后弦子发布了这条微博。图片:微博@弦子和她的朋友们


“我今天看到这个情景,那么多人在那里,我就在想,要是我肯定受不了,肯定会很回避这件事。但是弦子她就选择了这一种(公开的)方式,我觉得大家都很受鼓舞,但又觉得蛮心疼的,因为这是我们没办法分担的。”


花花自身的案子至今没有最后的说法。直到现在,雷闯也没有兑现自首的承诺,“罪与罚由此变得奢侈和遥不可及”,花花在微博中说。她不敢去想弦子的案件会如何影响法律,那种影响是不是又会进一步降临到她的头上,但“这是彼此人生中的最重要时刻,作为朋友不该缺席。”


<水瓶纪元>原创稿件。转载请后台留言联系。

推荐阅读


“素媛”案犯出狱群情激愤,中国的儿童性侵案犯应该公示吗?


被家暴50年后,她反杀了丈夫


被“荡妇羞辱”的成都赵女士:厌女症的周期复发和疾病的隐喻


我们是水瓶纪元,一个主要由女性写作者组成的团队,深度讲述与性别平权有关的真实故事与独特洞见,希望成为年轻人和女性的愿景之书。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