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高质量数字养猪计划
猪肉价格跳水,进入新一轮猪周期,养猪企业哀声一片的时候,壹号土猪母公司“壹号食品”广州总部的会议室里,陈生和陆步轩笑得很坦然。
在这波浪潮里,壹号土猪提前做了预案,安全着陆——北大经济系毕业的陈生根据周边产业的数据,提前预判了猪价走势,加上多年的品牌化运营依销定产。
甚至,在市场出现波动以前,陈生自己还在期货市场做了些准备,在这股跳水浪潮里逆风赚了几个亿。
拿着手机,看着企业微信里调研团队汇总来的各种数据,陈生笑着说:“我说过,要把猪肉卖出北大水平”。
陈生的手机里,藏着很多商业机密,比如壹号土猪饲养场里的母猪们,什么时候发情,什么时候生崽。
帮陈生搭建起这套数字化细致到监控母猪预产期的人,是陈巍——从科技公司跳槽来的高科技人才。
规模巨大的猪场里,往往同时有几百上千头怀孕的母猪。更关键的是,母猪产崽,常常是在半夜,这时候养猪人已经睡下了。
壹号食品的“猪场”看起来很壕
对养猪场来说,是否精确地预知母猪产崽时间,直接关系到产崽率和健崽率,以及整体的收益率。
陈巍算过一笔账:假如1万头母猪,每头猪一年可以多产2-3个猪崽的话,一年就可以多产出2-3万头。这就是数字化的威力。
这个难题被摆在了陈巍面前,如何通过数字化为生产端提升效率,作为壹号土猪的信息化工程技术中心负责人,陈巍的业务方向是落到实处、可操作的数字化。
2012年来到壹号土猪后,他搭建起一整套数字系统,在这套ERP系统之下,壹号土猪的流程管控开始向线上转移。
以生产日报为例,在系统里,壹号土猪每天的存栏数,每种猪型的存栏数,每天有多少母猪怀孕、生产、哺乳,都一清二楚,母猪的预产期,理论上也可以得到精准地计算。
水帘降温系统操作面板
但有了工具,还需要喂养工具,使之有效运行的数据。
作为作为我国最大的地方猪养殖企业,壹号土猪坚持垂直一体化经营管理模式,研发、育种、养殖、配送、销售等产业链的各个环节,壹号土猪都深度参与其中。
这套模式是壹号土猪有效把控生产环节的优势,但也造成了数字化进程里的海量工作——巨大的团队、海量的数据、繁复的层级,如何使庞大的体量在数字化的高速上行驶,是壹号土猪在发展过程中需要解决的问题。
每个养殖基地的养殖、财务数据,需要由基层员工收集后层层上报,最终录入系统,在这个过程里,信息滞后等问题时有发生。
这一点,陈生等高管们也能直观感受到,即使有了ERP系统,但遇到高层领导出差公务,尤其去到偏远养殖地方,不便于随身携带电脑,流程审批依然不能如期完成。
搭建流畅的信息渠道,这数字化进程最关键的一步,直到2016年,壹号土猪才算真正实现了。
帮他们实现的,是企业微信。
壹号土猪,一直是行业里的“异类”。
早在建立之初,这家公司的路数就和其他养殖企业不太一样,这点,从两个创始人陈生、陆步轩身上就能窥见端倪。
“北大猪肉佬”陆步轩和陈生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广州。
彼时的陆步轩,顶着“北大”的名号混迹江湖,陈生只是刚入局养猪行业不久,以后来者的身份,邀请他这位北大校友一起开办“屠夫学校”。
“北大屠夫”陆步轩,神色萧索得点上一根烟,面向镜头
在陆步轩想象中,陈生这个高自己一届的北大师哥,会开一辆拉猪肉的小面包车前来接他,“我以为他和我一样,也是个小老板。”
看到机场门口那辆奔驰的时候,他心里的某种东西碎裂了。
陆步轩的人生可谓跌荡起伏,在恢复高考后进入全国最顶尖的高等学府,毕业后被分配到西安市长安区的柴油机工厂,后来又调任计经委当文员。
但每天埋着头写材料埋头的日子,让陆步轩越过越憋屈,等改革开放的大浪传到西安,他几乎没怎么考虑,就一猛子扎进了市场经济的海洋里。
那是真正万众创业的黄金年代,无数商业巨子在那时开始腾飞。
人大出身的刘强东,在中关村卖着光盘,满心盘算从哪搞个仓管出来。在北京混不下去的杭师学生马云,在老家找了个居民楼开了阿里巴巴,开业第一天墙壁漏水,创业团队的第一个艰巨任务,就是拿报纸堵窟窿。
相比之下,北大才子陆步轩的经商之路,实在过于坎坷——开过小卖铺、做过服装和装修生意,无一例外血本无归。
抽烟、喝酒、打麻将,成了这位落魄才子的生活全部,老婆看不下去,干脆和他离了婚。
2000年,陆步轩在第二任妻子的鼓励下,陆步轩在西安租了个小档口,干起“成本低回本快”的猪肉摊生意。那是他最落魄的几年,陆步轩连报纸、杂志都不看,绝口不提北大,以“文盲屠夫”的身份混迹市井之间。
但他还是被人认了出来,然后被媒体的长枪短炮包围。
嘲讽和声讨汹涌起来,无数走进底层的名校毕业生都被翻上台面,海归卖红薯、北大硕士卖米粉、清华毕业生卖肉夹馍,舆论对他们展露出赤裸的恶意。
但也有人不这么想。
在陆步轩的经历被报纸们放上头版之后,上千公里外的广州,同样北大出身的陈生受到启发,决定进军养猪这个古老的产业,2007年,壹号土猪横空出世。
养猪、杀猪、卖猪,陆步轩是专业的,而接受过良好教育的陈生很清楚,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做。
杀猪卖肉13年后,陆步轩作为优秀校友被请回北大,哽咽着说“我给母校丢了脸、抹了黑,我是反面教材。”
随后,曾任北大校长的许智宏教授不认同陆步轩的说法,老爷子挺直腰杆站到讲台上,高声说道:
“北大学生可以做国家主席,可以做科学家,也可以卖猪肉。”
卖猪肉,不是谁都能做好的,当初陆步轩在西安的小档口,就成功实现了一天卖12头猪的销售量,月收入比那些去采访他的大报社主编都多。
在过去,几千年农耕文明的滋养,让农业的专业性被长久的忽视,直到城市化、工业化进程大步向前,人们才注意到它的存在。
在三农问题专家温铁军看来,中国经历过八次农业危机。在“城乡”二元对立的基本格局下,工业化、城镇化以及整个体制的改革所产生的制度成本,都转嫁给了“三农”,城市的产业资本才得以实现“软着陆”。
而那些无法直接向农村转嫁的“危机”,则不可避免地在城市“硬着陆”,引发政府财税金融、乃至整个经济体制的重大变革。
可以说,大国的工业发展史,也是农业的负重史。
如果仔细研读中央下发的政策,不难发现对农业重要性的关切:2004年至2020年,连续17年中央一号文件的主题都是“三农”(农业、农村、农民)。
在《八次危机》中,温铁军极富洞察地提出,中国的农业承受了工业化进程的数次阵痛,这也是中国农村长期贫困的主要原因。
要解决这个困境,工业、信息产业的反哺不可或缺,这也是陈生和陆步轩要抓的一项重点:把养猪规模化。
势要把猪肉卖出北大水平,有了方向两个北大猪肉佬立刻行动。
在壹号土猪的湛江基地,一个人可以同时饲养一千多头猪,彻底砸碎了传统养殖产业的效率上限。干净的饲养场里,运转着最先进的温控设备、风机...全球最顶尖的制造业成果汇聚一处,成为中国的农业生产力。
从零做起,反而让中国企业具备了强大的后发优势,陈生毫不掩饰自豪之情,拍着胸脯说,“我们的养殖端,是地球上最好的。”
规模化,是现代农业的必然。2018年,全国家庭承包耕地流转面积高达5.39亿亩,是2010年的2.88倍;2016年第三次全国农业普查结果显示,耕地规模化耕种面积占全部实际耕地耕种面积的比重为28.6%,规模农业经营户农业生产经营人员为1289万人。
在国内,牧原、壹号土猪、新希望等企业是规模化养殖的重要推力,而种植行业,规模化的趋势同样突出——不仅中粮、中棉等企业,就连村县的合作社,都在尝试推进规模化,由此产生了奔波在各地的收割队、无人机打药队。
但放在个数千年历史的悠久行业面前,还有另一个关键的难关——销售。
每天拉多少猪?每个档口如何分配?这些问题,看似传统平常,但数据越是精准及时效益就能得到越大的提高。
2011年,壹号土猪的档口总数在300个左右,分布在超市、农贸市场。这些档口有个共同点,都在城市。而养猪的基地,基本上都是在远离城市的郊区甚至乡村。
比如壹号土猪最大的湛江养殖基地,就离广州有足足400多公里。
陈生曾做过精确的统计,生猪拉到屠宰场,每多放一天,屠宰率就会下降2%。屠宰率的下降意味着猪肉的损耗,也意味着利润的流失,用陈生的话说:如果你差两天,就基本上赚不到钱了。
在长途运输的情况下,遇上极端天气(高温、暴雨、大风等),生猪的损耗率会更大,要把这笔账算明白,调度者不仅要清楚地知道每个档口的实时销售量,还得准确预判天气等环境因素对生猪的影响。
另一个挑战来自财务。
在壹号土猪的过往体系里,档口卖完猪肉后,第二天两点钟之前,就要把账款汇到总部。而在当时,检测他们是否汇款的唯一途径,就是查银行流水。
可以想象,300多个账户、开户行又不统一,财务核实成了一个繁重的任务。
事实上,肩负着重要使命,但农业这艘大船行至今日,提升效率迫在眉睫。
2016年,移动办公刚刚兴起,载体的问题迎来颠覆性的改变。
那时,许多做移动办公的团队找上门,陈生选了企业微信,壹号土猪由此迎来新时代的变革。
在此之前,陈巍没有想到,原本一个月才能完成的审批流程,在企业微信上只需要2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在企业微信里,哪怕是一个养猪场的基层员工,也能直接与老板对话。
可通过企业微信,实习生跟董事长进言献策这种过去不敢想象的事情,如今真切地发生了。
壹号土猪的基层技术员李闯,对企业微信的预警功能印象深刻——每天与土猪打交道,他最关心的就是土猪的身体状况,有了预警功能后,李闯能第一时间看到母猪的异常情况,无论是饲料超标还是兽药超标,都能得到及时的提示。
在过去,这些情况只能依靠饲养员的肉眼观察,一个人要巡查几千头猪,效率并不高。
最关键的是,这些曾经需要通过手抄的方式再录入电脑系统的信息,如今只要一台手机,普通的农户也能完成数据采集。
农户也能通过企业微信方便管理
在企业微信上,所有的数据采集都可以随时随地进行盘点。在壹号土猪的企业微信上,每一头母猪都拥有专属的档案卡。技术员随时随地都可以核实这个母猪的档案情况,有问题动动手指就能进行修改。
数字化带来的降本增效,不仅于此。
2011年,壹号土猪300多个档口的时候,财务人员是80多个。时至今日,壹号土猪的档口已经来到近2000多个,财务人员则只增加了20多个。
除了提升内部效率,陈巍发现企业微信还带来了某种可能。
他曾经思考过很久,即使一年的营销费用,可以从3000万降低到2500万,但降低成本是有极限的,“解决不了我们公司一年怎么从20个亿,做到30个亿,做到40个亿。”
但企业微信,让壹号土猪的流量盘子打开了。
在过去,壹号土猪的推广是靠私域流量,每个档口的老板都会建立一个微信群,里边基本上有300—400个客户,档口的老板每天在群中分享优惠信息等链接,提高群内的活跃度和转化率。
但这样的模式有一个致命的问题:一旦档口老板离职,微信群也会被带走,客户随之流失。
企业微信解决了这个问题,壹号土猪接入企业微信后,这些群全部变成公司资产,离职员工根本无法带走。
而且,在企业微信的群里,还有半自动化回复功能,无论是客户询问优惠信息还是投诉,都会自动弹出一个投诉链接,甚至还有自动的物流配送提示。
如此一来,一个完整的“私域流量池”就构筑完成了,一种新的商业模式也就诞生了。
陈生和陆步轩看得更远。在他们的构想中,壹号土猪要和腾讯一起打造一个新的系统,借助企业微信与整个微信生态,再造一个营销模式。
陈生举了薇娅的例子,壹号土猪的兄弟公司天地壹号,就曾经和这位知名女主播合作过,甚至把几十万箱货在几秒钟内卖到了长江以北——作为广东本土企业,北方,是他们从来没主动开拓过的陌生市场。
在他看来,薇娅一个人,一天就能卖货10多个亿,这在传统的商场中是无法想象的。如果未来能诞生一个“土猪界的薇娅”,销售业绩得飞到天上去。
实际上,天地壹号的零售端也早已和企业微信结合,开始建立起由小商家、服务员到顾客的巨大营销网络,按照陈生的构想,这也是壹号土猪未来会逐步迈进的方向。
壹号食品创始人兼董事长陈生(左一),副董事长陆步轩(左二),他们在农贸市场卖猪肉
今年4月,“数字中国筑塔计划”正式开启数字化标杆案例征集,“壹号食品”首批报名加入。
针对入选企业,北大与腾讯将开放双方在学术、产品及技术等方面的优势资源,助力企业加速数字化转型、梳理沉淀经验,为中国经济向高质量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创新动力。借助最先进的数字技术改变养猪业,打造智慧农业,是“壹号食品”的希望,也是腾讯和北大的希望。
想到通过私域流量可以打开的广阔市场,陈生又操着那口广东味浓厚的普通话感慨起来:“哎呀,腾讯的马老板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