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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令十字街84号》,爱书人的圣经

这本书是美国纽约市的海莲·汉芙小姐写给位于英国伦敦中西二区查令十字街84号马克斯与科恩书店的弗兰克·德尔及他的夫人诺拉·德尔、同事、甚至绣桌布的老太太玛丽·博尔顿的信,这些信从1949年开始绵延了20多年,她和这家书店的通信集,被称为“爱书人的圣经”,而这家书店的地址—查令十字街84号,已经成为全球爱书人之间的一个暗号。


女作家的文字俏皮可爱,每一个读她信的人会不自觉的喜欢上她,包括我,比如她写道:“春意渐浓,我想读点儿情诗。别给我寄济慈或雪莱!我要那款款深情而不是口沫横飞的。怀亚特还是琼森或谁的,该寄什么给我,你自己动点儿脑筋!


一封封信,你能感觉到两人的心灵相通和对书的那份默契,那种痴迷:我简直不晓得一本书竟也能这么迷人,光抚摸着就教人打心里头舒服;我喜欢扉页上有题签、页边写满注记的旧书;我爱极了那种与心有灵犀的前人冥冥共读,时而戚戚于胸、时而被耳提面命的感觉。/《垂钓者言》里的木刻版画太棒了,光这些插图的价值就十倍于书价。我们活在一个诡异的世界——这么漂亮,又能终生厮守的书,只须花相当于看场电影的代价就能拥有。书中这样的描写有很多,你能深切感受到作者对好书的热爱之情。


同时建议我们去阅读作者“亲身经历”作品:君不见沃尔顿尝曰:“若非身临现场、亲眼目睹,何以让看官尽信余言?”这段话说得铿锵有力,深得吾心!我坚决拥护“亲身经历”的作者、作品。 


好书原来是要一遍一遍读啊:愈好、内容愈丰硕、创见之路走得愈远的书,往往远远超过我们当下的知识准备、道德准备和情感准备,我们于是需要一段或长或短的回身空间与它相处。好书像真爱,可能一见钟情,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杳远理解和同情却总需要悠悠岁月……说真的,我努力回想,还想不出哪本我真心喜欢的书没有而且不需要再再重读的(你甚至深深记得其中片段,意思是你在记忆中持续重读);历史经验一再告诉我们,极多开创力十足且意义重大的书,我们当下的社会并没有那个能力一眼就认得出来。一个社会,若意图在两星期到一个月内就决定一本书的好坏去留,要求书籍打它不擅长的单败淘汰赛,这个社会不仅自大愚蠢,而且可悲的一步步向着灾难走去


虽然由于文化不同,对英国文学所知甚少,读书的共鸣少了许多,还是能感受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感情从字里行间慢慢散发出来。书不长,只有薄薄的几十页,读来自有一种意境。 

摘录:

《查令十字街84号》这部美好的书,系以1949年至1969年长达廿年流光,往复于美国纽约和这家小书店的来往信函交织而成——住纽约的女剧作家买书,任职“马克斯与科恩书店”的经理弗兰克·德尔负责寻书寄书,原本是再乏味不过的商业往来,但很快的,书籍击败了商业,如约翰·房龙说“一个马槽击败了一个帝国”(当然,在书籍堆栈的基础之上,一开始是汉芙以她莽撞如火的白羊座人热情凿开缺口,尤其她不断寄送鸡蛋、火腿等食物包裹给彼时因战争物资短缺、仰赖配给和黑市的可怜英国人),人的情感、心思乃至于咫尺天涯的友谊开始自由流窜漫溢开来。查令十字街那头,他们全体职员陆续加入(共六名),然后是德尔自己的家人(妻子诺拉和两个女儿),再来还有邻居的刺绣老太太玛丽·博尔顿;至于纽约这边,则先后有舞台剧女演员玛克辛、友人金妮和埃德替代汉芙实地造访“她的书店”。这本书纪念人心在二十年书籍时光中的一场奇遇


每年一到春天,我就会“大清仓”,把一些我再也不会重读的书全丢掉,就像我也会把再也不穿的衣服扔了同样道理。倒是旁人都很惊讶,依我看,他们爱惜书本的方式才奇怪呢。他们买一堆新出版的畅销书,囫囵吞枣似的看完,我常想:他们也未免读得太潦草了吧。然后呢,因为他们从不重读那些书,不消一年,书里头的内容早就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我个人坚信:一本不好的书——哪怕它只是不够好,弃之毫不足惜!


在我住的地方,总买不到我想读的书,要不是索价奇昂的珍本,就是巴诺书店里头那些被小鬼们涂得乱七八糟的邋遢书。/好心替我转告英国圣公会诸公,他们平白糟蹋了有史以来最优美的文章。/读着伊索和萝多彼的娓娓对谈,这里惟一的忧虑只是怕饿着了肚子……我着实喜爱被前人翻读过无数回的旧书。/说起来还得感谢一位剑桥的学者奎勒—库奇(一般都称他为Q),是他让我在十七岁那一年一头栽进书堆里,从此不可自拔。


请多来信告诉我关于伦敦的一切。我幻想着那一天快点到来——我步下轮船、火车,踩上布着尘灰的人行道……我要走遍柏克莱广场,逛尽温柏街;我要置身在约翰·多恩布道的圣保罗大教堂;我要趺坐在伊丽莎白拒为阶下囚的伦敦塔前台阶上……老英国老伦敦遍地是好东西,这是老帝国长而辉煌的昔日一样样堆栈下来的,如书中汉芙说的(类似的话她说了不止一回):我有一位战时派驻在伦敦的记者朋友,他曾经对我说:游客往往带着先入之见,所以他们总能在英国瞧见他们原先想看的。我告诉他,我到英国是为了探寻英国文学。而他这么告诉我:“去那儿准没错。”


本来我并不特别讲究什么首版不首版的,可是,“那本书”(《大学论》)的首版……!哗——我真迫不及待想看到它。/看到书店竟忍心把这么美的古书五马分尸,拿内页充当包装纸、填箱料,我真是觉得世道中落、万劫不复了。


这本书大约一个星期前寄达,现在气也慢慢消了。我把它端端正正地摆在案前,整天陪着我。我不时停下打字,伸手过去,无限爱怜地抚摸它。倒不全然因为这是首版书,主要是我打出生起从没见过这么标致的书。拥有这样的书,竟让我油然而生莫名的罪恶感。它那光可鉴人的皮装封面,古雅的烫金书名,秀丽的印刷铅字,它实在应该置身于英国乡间的一幢木造宅邸;由一位优雅的老绅士坐在炉火前的皮质摇椅里,慢条斯理地轻轻展读……而不该委身在一间寒酸破公寓里,让我坐在蹩脚旧沙发上翻阅。


你们那儿可有《佩皮斯日记》?我需要它来伴我度过漫漫冬夜。/约克郡布丁简直太棒了!因为我们这儿从没人见识过这玩意儿,我后来都只好向别人形容成“一笼高高鼓起、松软细致、入口即化的特大号烤饼”.


你寄来的复活节包裹已经收到,这些礼物实在是太棒了!不过,因为弗兰克第二天一早就出差去了,所以他没空回信向你道谢,大家都急得直跳脚,而其他人全都不敢斗胆写信给“弗兰克的汉芙小姐”。/实际上,我刚离开伦敦到乡间跑了一大圈,到处拜访私人宅邸,搜寻待售的藏书,努力补充店里捉襟见肘的库存。


我从没拥有过这么一本三边的页缘都上金的书。你们另外写了一张卡片,而不直接题签在扉页上,我真希望你们不要这样过分拘谨。我喜欢扉页上有题签、页边写满注记的旧书;我爱极了那种与心有灵犀的前人冥冥共读,时而戚戚于胸、时而被耳提面命的感觉。这份礼物对我这种人来说实在太隆重了。


玛克辛,汉芙的好友,正好在伦敦演出,汉芙托好友去查令十字街去看了看书店,这是玛克辛写给汉芙的信:店门口陈列了几架书,开门进去前,我先站在外头假装随意翻阅几本书,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若无其事地逛书店。一走进店内,喧嚣全被关在门外。一阵古书的陈旧气味扑鼻而来。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是一种混杂着霉味儿、长年积尘的气息,加上墙壁、地板散发的木头香……。


这是汉芙的回信:真多亏了你的慧心巧手,书店简直被你给写活了。老天竟任由你饱览遍逛“我的书店”。/来信时多写些伦敦的事物——地铁、巷弄胡同、古宅大院……随便什么都好,写仔细点儿。告诉我骑士桥长什么模样,此刻我的耳畔似乎响起了科茨的《伦敦组曲》……听起来是那么绿意盎然、雄壮典雅。女作家是多么喜爱伦敦啊。


这本书根本不够资格称之为《佩皮斯日记》,这只是哪个没事找事做的半吊子编辑,从佩皮斯日记里东挖西补、断章取义,存心让他死不瞑目!真想啐它一口!一六六八年一月十二日的日记跑到哪儿去了?记着他的老婆把他踹下床,抄了根烫红的拨火棍,追着他满屋子乱跑的那天的日记呢?


首先,在此为我们的疏忽向您致以十二万分的歉意。我一直错认为那是收录完整的布雷布鲁克版。我相当能够理解,当您发现该书阙漏了喜爱的章节时,会有何等的失落感受。


你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利·亨特的书和《通俗拉丁文新约全书》“倏忽”寄达。我真恶毒。你为了帮我找书,忙东忙西的,我竟然不曾向你道过一声谢,我简直是坏透了。其实,你在那头儿受苦受难,我都是铭感在心底的。


绣桌布的老太太玛丽·博尔顿:我用这双老手做的东西有幸能交到喜欢它的人手上,这真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儿汉芙交代给好友玛克辛的活帮我一个忙,趁你的戏下档前,拿四双丝袜去书店交给弗兰克·德尔,就说是送给店里的三个女生和诺拉(他太太)的。


真感谢你寄来的《五人传》。实在难以置信,这本1840年出版的书,经过了一百多年,竟然还能保持这么完好的书况质地柔细、依旧带着毛边的书页尤其可人。我真为前任书主(扉页上还留着“威廉·T.戈登”的签名)感到悲哀,真是子孙不肖哟!竟然把这么宝贵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卖给你们。哼!我真想趁它们被称斤论两前,拎着鞋溜进他们的书房,先下手搜刮一番!


佛兰克的太太写给汉芙的信:我附了几张相片,弗兰克说这些照片全没把他拍好,还说他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不打紧,我们就让他说梦话好了


弗兰基,猜猜看,当你溜去度假时,谁上门来啦?萨姆·佩皮斯是也!不管是谁代你寄的书,可别忘了要谢谢人家。这些书上个星期就到了,三册扎扎实实的海军蓝布面精装本,用四大页四开报纸裹着。我边吃午饭边读旧报;晚餐过后,开始和萨姆神交。他要我转告你:他非常高兴能来到敝宝地,他的前任主人是个大草包,连书页都懒得裁开。我将它们一一裁开,内页用的是薄得几可透光的印度纸——我们这儿管这种纸叫“洋葱皮”,真是恰如其分。


一拆开包装,《爱书人文选》款款现身——镶金边的皮面、上金漆的上书口……轻而易举勇夺“我的藏书选美”的后冠,连首版的《大学论》也甘拜下风。它看起来仍如此清新、纯朴,宛若从未遭染指——不过我知道,它的确曾被频繁地悉心翻阅过::因为一打开书页,总会落在某几个特定段落,冥冥之中似有前任书主的幽灵导引我,领我来到我未曾徜徉的优美辞藻,例如特里斯特拉姆·项狄描述他父亲富丽堂皇的书房:“架上罗列多善本,箧中广纳皆美卷。”(弗兰克!快去找一本《项狄传》[插图]给我!)


这本书长得就像简·奥斯汀该有的模样儿——皮细骨瘦、清癯、纯洁无瑕。/你们店里一直发行这么棒的目录,却直到现在才寄给我!难道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你老是忘了吗?汝等无赖!忘了哪个复辟时代的剧作家老爱用“汝等无赖”这个词儿数落别人,我好不容易终于逮到机会可以用它来造个句儿。翻译的真好,俏皮可爱。


我现在趴在床脚下写信给你——这本卡图卢斯害我气得滚下来。译得诘屈聱牙的,真教人伤脑筋!到目前为止,我只听过一个名字也叫理查德·伯顿的帅哥演员——我曾在几部英国电影里头看过他,我想维持这么点交情也就够了。至于这个翻译者理查德·伯顿,他译得也未免太花哨了吧。而可怜的史密瑟先生,他一定害怕他妈妈会读这本书,所以忍痛把那些原本应该活色生香的文章译得道貌岸然。哈哈,写得太有意思啦。


被你知道了一定会挨你臭骂一顿!——我们去了你的书店。我们一说出是你的好友,便被大家团团围住。你的弗兰克邀我们去他家过周末;老板马克斯先生特地从里头走出来,他说他一定要和“汉芙小姐的朋友”握握手;他们所有人都一副要好好地款待我们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我们差点儿就葬身在难却的盛情之中!


不过她们都比弗兰克要漂亮多了,当然弗兰克死都不肯承认的!/我的朋友哭丧着脸告诉我,“可是惟一能找到够多古盎格鲁-撒克逊语的文章,尽是些‘烧教堂、砍人头’的玩意儿。”


我现在蜷瘫在安乐椅里,聆听着收音机传出恬淡闲适的古典音乐——大概是科莱利吧……慵懒地享受这天下太平的短暂时刻。而这玩意儿——“巨匠现代文库”就站在桌上直盯着我瞧。我心想:“好吧,不妨朗读第十五篇布道词中的那三个标准段落好了。”多恩的文章合该大声朗读,它简直就像是巴赫的赋格!请好心告诉我:一本完整收录约翰·多恩布道文的书有那么难找吗?我得花多少钱才买得到?


德·托克维尔阁下在此致意,宣告他已安然渡抵美利坚。他顾盼满志地坐谈时事,而他的臧否都卓然成理。尤其当他论及“律师治国”时,我只有额手、点头的分儿。/去年十月,有人介绍我读圣西蒙公爵路易的书,我现在读的是弗朗西斯·阿克赖特的译本,他的译笔甚雅。不过我放手让你挑你信得过的版本。


附上“千万不能掉了”的十元钞票,它务必平安到达你们手里。倒不是最近发了什么横财,而是路易不让我留他一个未赎之身。他在法庭上受够了俗不可耐的赖债痞子,可不希望保持了两百七十年的清誉毁于一旦


行了!白话版的乔叟真是够了!简直就像兰姆的《莎士比亚故事集》嘛——适合学龄儿童阅读!充其量就是故事嘛,我讨厌虚构故事这事儿你是晓得的。最近才刚扔了一本别人送我的书——作者描述奥立弗·克伦威尔时代的社会状况,天晓得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是不是瞎掰,他又不是那个时代的人,哪晓得那个时代的社会状况?如果我真想了解那个时代的社会状况,大可左阅弥尔顿,右读沃尔顿。这些货真价实的作品不仅能清楚明白告诉我那个时代的社会状况,还能引领我神游其境。君不见沃尔顿尝曰:“若非身临现场、亲眼目睹,何以让看官尽信余言?”这段话说得铿锵有力,深得吾心!我坚决拥护“亲身经历”的作者、作品。


梅甘·韦尔斯,她在南非没多久就待不下去了,回国后曾到书店来看大家,给了大伙儿一个发“早跟你说了偏不听”牢骚的机会


弗兰克夫人写给汉芙的信:我收到许许多多来自各地的信,都异口同声地赞扬他对古书业的贡献;许多人还说他是如何饱富学识而又不吝于与其他人分享……如果您想要看这些信,我可以将它们寄给您。不瞒您说,我过去一直对您心存妒忌,因为弗兰克生前如此爱读您的来信,而你们俩似乎有许多共通点


弗兰克女儿写给汉芙的信:再多的悲恸亦无济于事。虽然父亲生前从未拥有财富、权势,但他始终是一个快乐自得又具有丰富内涵的人,我们应该以拥有一位这样的亲人而深感欣慰。


查令十字街84号别册

有了文字,我们甚至可以局部地、甚富意义地击败时间。/查令十字街的书店几乎每一家一个样,大小、陈列布置、书类书种、价格以及书店整体氛围所透出的难以言喻的鉴赏力、美学和心事。当然,书店又大体参差为一般新书书店和二手古书店的分别,拉开了时间的幅员,但其实就算卖新书的一般书店,彼此差异也是大的,各自收容着出版时日极不一致的各色书籍,呈现出极丰硕极细致的各自时间层次


"逛”,应该是不完全预设标的物的,你期待且预留着惊喜、发现、不期而遇的空间。/一个无垠无边的智识世界,却是由一个个小洞窟构成的。我尤其喜欢查令十字街的一个个如此洞窟,这些自成天地般洞窟的存在,提供我们逃避的机会,逃避什么样的压迫呢?


一个人类所曾拥有过最聪明最认真最富想象力最伟大的心灵,你不是极可能只用买一件看不上眼衣服的三千台币就可买下他奇迹一生所有吗(以一名作家,一生十本书,一本书三百元计,更何况这么买通常有折扣)?/美国当前最好的侦探小说家,同样也住纽约的劳伦斯·卜洛克也如此想,他在《麦田贼手》一书中,通过一名仗义小偷之口对一名小说家(即塞林格)说:“这个人,写了这么一本书,改变了我们整整一代人,我总觉得我欠他点什么。


E.B.怀特的《纽约漫谈》(曾被《纽约时报》评选为“有史以来关于纽约市最佳的十本书之一”)/一旦交流变得太有效率,不再需要翘首引颈、两两相望,某些情意也将因而迅速贬值而不被察觉。我喜欢因不能立即传达而必须沉静耐心,句句寻思、字字落笔的过程;亦珍惜读着对方的前一封信、想着几日后对方读信时的景状和情绪。/让汉芙的珠玑妙语和古道热肠不时温暖自己被冷硬现实尘覆的凡心。

弗兰克死后,海莲来到查令十字街84号,站立的地方,正是他深情凝视的所在。经过了二十年岁月的打磨,他们的眼神都那么一致。海莲所推崇的英国玄学诗人、散文家多恩有一句话:“全体人类就是一本书。当一个人死亡,这并非有一章被从书中撕去,而是被翻译成一种更好的语言。”我想,当爱情以另外一种方式展现铺陈时,也并非被撕去,而是翻译成了一种更好的语言。上帝派来的那几个译者,名叫机缘,名叫责任,名叫蕴藉,名叫沉默。还有一位,名叫怀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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