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主流经济学？

 内容 | 飞剑客 长凝

大家好，今天是沉思录有声科普栏目《每日沉思》第六期，我们来和大家聊一聊什么是主流经济学。

今天的内容由飞剑客同学提供，由热心读者长凝同学为大家播送，感谢收听。下面是文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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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意义上，主流经济学指代的是“新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Neo liberalism），但它并不从一开始就是主流，而是发端于十九世纪的边际主义革命，为了否定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劳动价值论而存在，其标准范式总结于二十世纪的六七十年代，经过罗宾斯、弗里德曼、萨缪尔森、贝克尔等人的努力下，最终主导了主流经济学的研究。自“华盛顿共识”以及九十年代苏联解体之后，新古典主义乘着美元的翅膀飞遍了全球，在各国经济学界夺取了绝对领导权与话语霸权，成为了我们现在言必称之的“经济学”，以至于一提到经济学，人们在脑海中首先冒出“理性人”、“一般均衡”等这些东西。

纵观经济学科史，我们会发现，“现代经济学”的建立过程，就是把那些不涉及“测量和计算”的经济学方法排除去的过程，因此也建立了“异端”和“主流”的经济学区分——主流经济学评价学说所使用的基本方法强调数学化、实证化，而“异端”经济学所使用的基本方法则呈现出哲学思辨化特征。在十九世纪末，新古典经济学派成功将微积分学引入到经济学，从而引发了一场边际革命和数理革命，也正是这些革命，使得新古典主义的经济学从相对传统的经济领域逐渐指染了到几乎所有的社会生活领域（另一方面经济学把自己变得越来越像数学），从而发起了一场“天灾军团”般的经济学帝国主义运动。

马歇尔之后，新古典主义得到了维塞尔、庞巴维克、帕累托等一批学者的继承和发展。却受到了凯恩斯的批评，1936年，凯恩斯出版《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击退哈耶克等奥地利学派，凯恩斯主义正式形成，标志着新古典经济理论的在那个时代的衰败。二战后，凯恩斯主义在欧美成为一时显学。

而其学派后人萨缪尔森——他的名气地位有一部分是来自于两个剑桥之争，也就是美国剑桥（右）与英国剑桥学派（左）互怼，过去微观经济学是用生产函数和消费函数来解释价格的，萨缪尔森来了之后，改用价格来解释生产函数和消费函数，用了比较高大上的参数估计，把整个微观经济学的地基颠倒了，在某种意义上，他完成了一次“凯恩斯”与“新古典”的“宁汉合流”，把凯恩斯主义的宏观经济学观点重新安在基于“理性人”假说的微观经济学基础上，搞了个“新古典主义综合”，这套框架就是我们现在用的教材。

由此发展出的宏观经济学的思想被称作“新凯恩斯主义”，由于与新古典主义妥协了，而与新古典主义共享着“主流经济学”的桂冠。用英国政治经济学家斯基德尔斯基在《凯恩斯：大师的归来》的说法，这些妥协的新凯恩斯主义者“由于接受了把凯恩斯所拒绝的古典理论以数学形式复活的理性预期理论，他们把自己的通行证卖给了新古典主义者。这两者都试图以微观个体的“理性”行为来解释并预测宏观经济现象，又同时相信市场在长期中可以实现自我平衡。他们为七十年代以后的新自由主义的崛起铺平了道路。

萨缪尔森

而拒绝这套思想的凯恩斯主义则成为了“后凯恩斯主义”，很多教授没有终身教职（英美大学的经济系普遍为新古典主义者所把持），被贴上了经济学的“异端”的标签，但他们认为自己继承了凯恩斯的衣钵，并且把新凯恩斯主义的叛徒称为“杂种凯恩斯主义”。

与新古典的范式和认识论不同，凯恩斯本人反对滥用数学，认为“将一个模型转化成一个数量化的公式就严重破坏了其作为思维工具的有用性。”，凯恩斯思想的认识论基础强调人类无法逃脱的“不确定性”，人们往往无从获得充分的信息以作出明智的经济决定，而人也并不总是“理性”，这导致市场难以自我达致平衡同时实现充分就业。因此需要政府“看得见的手”以财政支出形式加以干预。

这些“后凯恩斯主义”的经济学在后来由于和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观点更加接近，逐渐和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合流。他们在新古典主义的话语霸权之下，都属于“异端”经济学的代表。有趣的是，同样不相信人的理性，反对把数学作为经济分析工具的，相信市场的自发秩序能调节一切的并且与计划经济不共戴天的奥地利学派，也加入了“异端”经济学的大套餐。“异端”经济学还包括：演化经济学、行为主义经济学等。在08金融危机之后，它们都出现异常活跃的局面。

这些边缘的、非主流的经济学对于主流经济学的批判从来没有停止，比如批判新古典主义将人还原为追求效用最大化的原子个体，机械性地在重复成本-收益的计算；就预测而言，这种经济学基于理性假说无法预测经济危机，相反它基于理性模型所设计的各种金融衍生品成为了经济危机的导火索；就数理建模而言，主流经济学为了追求模型的内部逻辑一致性上，不经过独立的调查和田野，不经过历史的演化考察，对社会现象的解释往往是牵强附会，与社会历史事实存在明显的脱节。一言蔽之，新古典主义经济学系滋养了符号而非实质，成就了公式而非事实。

而这种经济学在很早以前被马克思称为“庸俗的”经济学，当代的经济学同样存在“古典”和“庸俗”之分，诸如后凯恩斯主义经济学、演化经济学（新熊彼特主义）、斯拉法主义经济学等都属于古典政治经济学，它们与庸俗的、纯数理化的新古典主义经济学形成了尖锐的对立。在这种情势下，有认为马克思主义应该用新古典主义框架重新解释世界，比如分析的马克思主义学派就致力于将自己数理化，也有观点认为，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只有设法与异端经济学各流派实现某种创造性的综合，才能从边缘进发中心，击溃这个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的最后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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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今天的内容推荐几本经济学领域的相关书籍，有以下几本：

《经济学》萨缪尔森

 《制度经济学入门》青木昌彦

《经济发展理论》熊彼得

《世界经济简史》韦伯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马克思

《美国货币史》弗里德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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