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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才是合格的行政长官?

潮思 新潮沉思录 2022-03-29

文 | 刘梦龙



19年中香港地区港独分子闹事期间,我们写文谈过怎样是一个合格的行政长官这个问题。三年过去了,世殊时异,但在这轮疫情中,很多问题不光还没解决,又更加清晰的暴露出来,最终在疫情的考验下,崩溃决裂,害人害己。这样的溃败,主官是难辞其咎的,我们不妨再来谈一谈这个问题。



如我们过去所说,行政长官作为一地的最高首长,封疆大吏,守土有责。一方面,他是一地行政首长,受封疆之重,要对整个地区的繁荣发展负责,他有代表本地利益的一面。但另一方面,你再大,再重要,哪怕是直辖市、是特区,那也是国家的一部分,要在服从国家的大政方针,而不是独立王国。


地区和中央有角力是正常的,闹一闹,从中央搞一些好处是合格行政首长的一种必要手段。关键在一个度,无损大局,有利地方,具备可持续性。一味做听话的乖宝宝,甚至打肿脸充胖子来讨好上级,看似忠心,其实是不正常的,是要在本地留下骂名的。但如果把自己当做藩镇,甚至吃里扒外,以邻为壑,看似是给自己增加了和中央博弈的筹码,其实是在透支未来。中央给多少和从中央勒索多少,绝不是一回事,给的多是一种情分,勒索的多是一种债务。情分越厚,未来的交流就越顺畅,而债务越重,未来的决裂就越激烈。


怎么处理地区与中央的关系,能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是历代考验地方大员的首要课题,涉及到权力到底来自哪里,未来要走向哪里。确实有些地方,在经济结构中占据特殊的位置,或者由于历史的缘故,干脆就是制度上的不同。但这一点概莫能外,哪怕是特区,也不过是牵涉更多,角力更复杂,相应的主官担子也更重,而绝不是就可以自行其是。



当然,在一些类似和外部交往特别密集的地区,它不仅存在中央的地方的博弈,也存在中外的博弈。但越是这样,越要摆对自己的位置,无论是对主官还是对地方都是这样。尤其是处于东西方交锋的关键历史时刻,东西方脱钩的趋势越来越明显,包括所谓特区的存在基础在逐步消失。在这样的时刻,自主性越强,考验就更重,任何时候,从内部矛盾演变为外部矛盾,矛盾再大的自己人和叛徒都是本质的区别。


谈到地区的自主性,就不免要涉及到这一点,那就是权力的独立性。所谓的封疆大吏,自古就两种,有权的,无权的。地区主官,可以是傀儡,也可以是一方的主脑,这就是一个行政官员对处理复杂局面和自身定位的终极大考。


我们当然不否认,有的行政长官就是奔着解决问题取得,他就是中央对地方的抓手,就是搏击豪强的苍鹰猎犬。但任何时候,好的地方长官,无论使命是什么,都是要有自己的主张,因地制宜,否则一味服从,那和一般的官僚有什么区别,谈何主政一方。


像有的地方,本地势力极强,体制又特殊,独立性本来就强。那就是强人能纵横捭阖,吃完中央吃地方,最后还能落到两面好,弱者就两面受夹板气,最后还落到两面不是人。你压不服地方,还不靠拢中央,选边都选不好,那就难免要变成维持会长。这样的维持会长是最痛苦的,既不能讨中央的好,又不能顺豪强的心,为了一个官位,委曲求全,消耗自己的前途和名誉。即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当地的不负责,做这样的官,还不如早早脱身,好歹留一个好名声。


我们从前也谈过,行政长官的价值在于非常而不在平常。政府的日常运作,自有一套成熟体制。主官的价值肯定不是盯着人家准不准时上下班,而在做判断,下决心,担责任。疫情来了,你当然可以选择和疫情共存,那你就要承担棺材不够了,需求人家紧急供应的结果。这种时候,你不能抱怨说,我谁也指挥不动,你指挥不动,要你这个主官做什么。



当然,你也可以说,我这么做就是奔着削减养老金,甩老年人包袱去的。本地老百姓都不在乎,我这么做是有群众基础的,是得到士绅支持的。所以,这就涉及到另一个更深层的问题,在一个民意成分复杂,存在强烈独立色彩,暗流汹涌地区做行政长官,到底要怎么样。


就像我们刚刚说的,地方长官有三重特性,作为主官,要保持个人的权威,作为地方官,要维持本地利益,作为本国官僚,要服从中央大局,三者要注意平衡。但我们也承认,很多地方有特殊性,可能是特殊的经济政治地位,也可能干脆就是完全不同的制度结构,这都导致他们容易产生和别人不一样的想法做法。


我们的发达地区有没有特立独行的问题,肯定有,分税制,转移支付,各种强干弱枝都是这么来的。像一些特大型城市,确实资源多,实力厚,在一些问题,难免有本位思想,可以理解。比如防疫上有一些不一样的探索,这无可厚非,但把自己的特殊情况当普遍情况,甚至陷进这种先进人设出不来,和其他地区搞出对立情绪,就不太对了。


发达地区的行政首长,要更加注意不要被本地利益绑架,特别在一些牵涉周边的问题上,要讲风格。强势的地区,资源也多,要多为相对不那么发达的地区遮风挡雨,而不是一味仗着体量多吃多占。这是一种共同进步的要求,但说到底,国内的经济、社会结构是彼此配套的,谁也缺不了谁。哪怕是再先进的地区,也是依靠周边资源才能维持发展的,真搞到以邻为壑,那是要满盘皆输的。


当然,我们国内的问题再大,我们的群众基础还是好的,更多是内部矛盾。我国也有一些地区,确实整个社会环境都有问题,确实带有反动的色彩,这样的地方是大家都腻烦又无奈,彼此都积累了许多怨气。在这样的地区,对行政长官的要求肯定是特殊的。


就像有的地区,老百姓可能开不起车,住不起房,工作到头发白了还是手停口停。看似光鲜,其实生活水平并不高,却整体陷在过去的叙事里出不来,像破落户一样。这样的地区,它的结构是十分畸形的。但这种畸形的结构,不可避免产生一些垄断中的受益者,这些人很强大,足以干预地方政治。甚至他的受害者,年深日久,也会分化出媳妇熬成婆的,和还在苦海里的。久而久之,也会形成一批被驯化,被洗脑,被裹在信息茧房里的群众,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但这样的社情民意,它不是真正的社情民意,是酱缸里染出来的颜色。所以它习惯了黑白颠倒,它见不得光明。实事求是的说,而以这样被裹挟的民意为基础,只想着维持局面就是在同流合污,为虎作伥。


在这样的地区,一个行政长官显然有着破旧立新,移风易俗,为未来探索道路的职责,而不能幻想着做太平官。特别是时代发展到今天,进步和落后的差异已经越来越大。一些地区还抱着所谓国际经验,幻想所谓国际化优势,就是一厢情愿与抱残守缺。



应该承认,做一个地区的行政长官,在西方和东方的要求是不同的,在殖民地又是和正常国家不同的。西方长期靠从外部输入来维持,内部停滞已经很久了,所以能维持现状就不错了。


而殖民地更等而下之,本来就是输血者,主官的责任是上供,一切发展都是为了更好的剥削,执政的立场自然更反动。而在中国,我们是不能接受维持现状的。中国是一个上升期的国家,我们从弱到强,我们吃够了近现代的苦头,我们的执政是要讲发展的,谁不能代表这个进步的力量,谁就该下台。


像有些地方,几十年了,还维持旧殖民的体系,并把这种僵死的体系当做特色,这不是特区的特,这是特务的特。更不用说,这种体系已经不能适应在国内和国际经济格局中角色的变化。有些地方出身的官僚,它已经完成驯化了,僵死的脑子走不出殖民地那套行政逻辑,维持是他们的一种本能,哪怕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去维持。因为他们不能理解过去的发展从哪里来,现在的困境由何处生。这就是那些衰退的地区,为什么会越来衰退。而从这个角度说,想从旧官僚里提拔出新干部是很困难的。



应该承认,在当代做行政长官是不大易,是和过去几十年经验不一样的。过去我们从内部,到外部,都讲一团和气,宁可退而求其次,打破这团和气是大罪过。但如今是一个冲突变革的时代,斗争越来越激烈,特别在一些地方,斗而不破,实际上已经做不到,那么能做的就应该是服从进步这个根本目标。这就是主次矛盾的不得已选择。这种改弦更张,不用说殖民地体系培养的官僚,我们内地的很多官僚本身都不适应,要靠中央给他们下决心。


但越是这种时刻,越容不得中立和拖延,所谓的中立拖延,本质就是站台,就是在消极抵抗。不够反动又不够进步,只想做好人与和事佬。其结果就是反动派看不上你,唾骂你出卖本地利益,进步派也看不上你,唾骂你不顾整体利益。


在这样的时刻,作为一地主官,更要强韧而有决心。内外勾结的反动力量会倒逼你做出选择,会时时刻刻制造矛盾,让你去背锅。哪怕是好心,一不留神或许就被利用了,如果还一心幻想维持局面,只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最后就难免要自觉不自觉被引到投降的境地。而投降的结果,就是和反动力量越绑越深,最后和他们一起成为时代进步的牺牲品。这和本心无关,是真正的论迹不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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