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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孩子当做商品?“超生调剂”为何令人刺痛?

刘盐约 寄居在世 2022-09-26

近日媒体曝光,广西桂林全州一对夫妇通过上访反映当年孩子被拐卖一事,并提出“要求对全州县安和乡原副乡长黄某某、原计生站站长高某某等人涉嫌拐卖儿童罪一案立案侦查”的事项。一桩封尘三十年的家庭悲剧就此被揭开。

这个事情发生在32年前。当时这对夫妇已经生育了7个孩子,其中最小的孩子生于1989年。在那个年代这个家庭属于严重“超生”(不过,在出生率不断下降的今天,他们这个家庭也算是做出了贡献)。

1990年,由于交不起6000元罚款,当事人夫妇和15岁的大女儿以及1岁左右的小儿子被带到县城,随后小儿子在旅馆里被突然冲出来的3女2男强行抱走,至今杳无音讯。

这些年来这个家庭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被强行抱走的小儿子。多年前他们家还曾在“宝贝回家”网站上寻找过自己的孩子。今年已69岁的老母亲因思子心切,甚至早就哭瞎了一只眼睛……

到了今年6月下旬,对小儿子不离不弃的老夫妇再次试图通过信访渠道进行寻子,并且提出对当年涉嫌拐卖婴儿的有关公职人员进行追责的诉求。

可是,他们最终等到的结果却是,该信访诉求不予受理。当地卫健委为此还下发了红头文件《不予受理告知书》给出了具体理由。

当7月5日这份加盖有红色公章的文件一经在网上流出,就迅速引起舆论关注。尤其是上面有这么一句话:“你们超生的孩子是由全县统一抱走进行社会调剂,不存在拐卖儿童的行为”,刷新了人们的三观认知。 

把超生的婴孩进行“社会调剂”?人口也能进行“调剂”?对很多人来说,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突破了人伦底线。因为未经监护人同意,就将婴孩强行带离其家庭,不管以什么样的名义,这种做法太冷血的,也是不合法的!

据《财经》杂志报道,多名人口学者表示,从未听说所谓“人口调剂”的说法,“即使在计划生育最严格的时期,所谓‘人口调剂’也是绝不被允许的。” 

随着全州“超生调剂”一事冲上热搜,中国青年报八年前的一篇报道《被“调剂”了23年的人生》,也被网友翻了出来。该报道显示,对超生的孩子进行“社会调剂”,在其他某些地方也曾出现过,这是当时处理超生婴儿的一种举措。 

问题是,他们以“调剂”的名义把那些婴孩带到了哪里?这里有没有利益输送链条?有没有涉嫌买卖婴孩并从中非法牟利呢?

当广西全州那对老夫妇求助于卫健委寻找自己的孩子,得到的答复竟然是这样的:“当时被全县统一进行社会调剂的超生孩子去向,没留存任何记录。” 

你把别人的孩子以“社会调剂”的名义强行抱走,却不告知监护人孩子的去向,甚至连有关记录都不见踪影,或压根就没有档案记录。这如何向失去孩子的父母交代呢?所以,这个事需要倒查三十年,还受害人一个公道!

2011年新华社曾曝光过一起类似事件,当时某地计生办为收取社会抚养费,竟然把十多名“非法”婴儿予以“销售”牟利,有的还以每名3000美元的价格“销”往海外。

虽然这都是陈年旧账,但暴露出来的价值观却很成问题,发人深思。这是活生生的婴孩,虽然他们还不会说话,但他们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并和他们的父母骨肉相连。 

可是,竟然有人把黑手伸向这些无辜的婴孩,强行拆散父母子女,把这些婴孩当做牟利的商品货物,当做可以任人安排的物资资源。这不是变相的拐卖孩童又是什么呢?这也让我们见识了,人心可以有多邪僻!

胡适先生曾经说过一段很精辟的话:“你要看一个社会的文明,只消考察三件事:第一看他们怎样待小孩子;第二看他们怎样待女人;第三看他们怎样利用闲暇的时间。”

我们常说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是民族的未来。可是,在我们身边时不时发生伤害孩童的事件,还有各种形式的校园霸凌。为下一代创设一个安全的环境,还任重道远。

对于那些失去孩子、找不到孩子的母亲来说,她们心灵深处又承受着怎样的精神创伤?我还想起一个恶劣事件,就在我们国家放开二胎之前的2012年6月,陕西安康有个乡镇竟然非法拘禁一位怀孕7个月的年轻母亲,在没有通知其家人的情况下就擅自将其肚中胎儿强制引产,极大地伤害了这位年轻母亲。

所以,虽然曾经某些地方那些粗暴荒唐的做法已经成为历史,但这背后又有多少哭泣的母亲呢?谁来安慰她们?并还给她们一个公道?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一位犹太先知写下的文字:“在拉玛听见号啕大哭的声音,是拉结哭她儿女,不肯受安慰,因为他们都不在了。” 

对于全州那对老夫妇来说,他们曾经是不幸的,但现在又是幸运的。因为他们艰辛寻子的故事已经引起全社会的关注。当地有关部门已经介入,并表示会帮忙他们寻找失踪了32年之久的小儿子邓小周。

惟愿“诚实从地而生;公义从天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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