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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航日记:“乔老师递给我的第一根烟,我没有把它掐灭。”

张航 幸福流全支持读写中心
2024-10-17

   8月31日 晴


又到了每月的最后一天。其实我在生活中是有点仪式感的人,每月的最后一天,每学期的最后一天,每年的最后一天,总喜欢整理,总喜欢回忆回忆过去。


空间里,近几年写的说说照片,有的随手就删了,有的却还会勾起回忆。


有一张16年时组的、名叫“撒哈拉”的乐队照片,是我们四个成员一起在树下拍的。


最左边是一个小胖子,也是一个小光头,是我们乐队的鼓手。超级厉害,听音六七个不成问题。我们第一次组乐队,从来没有碰过鼓的他,一打起来就挺像那么回事儿。


一转眼过去四五年了,从学校离开就没怎么联系了。只知道你活着,但是发消息从来不回。


不知道你有没有考上心心念念的大学,

不知道你那目空一切的臭脾气有没有收敛,

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在吹你的长笛。


不知道一点也看不见的你,

走路喜欢歪歪扭扭,但总能成功避过障碍物的你,

现在过得究竟好不好?


送给我的鼓棒,还在家里的柜子里放着。虽然我不会打鼓,但是每次看到,就会想起我们快乐的时光。


在他旁边的是吉他手,个子高高的还瘦,一脸酷酷的表情。


15年的暑假,我们整理库房,翻出了一把破旧的电吉他。那时,你在听摇滚乐金属乐,而我只喜欢听流行歌曲。你把破吉他修好了,接在音箱上,强烈的失真从你手上出来的那刻,刮擦着我的耳膜,我好像灵魂里觉醒了什么。


后来,我们一起听唐朝、听黑豹、听滚石、听涅槃、听红辣椒、听张楚、听何勇、听窦唯。然后不再安于现状,想整出一些自己的音乐,于是我们就组了乐队开始排练,排练许巍的歌、Beyond的歌。


我依旧记得,我们在音乐节上跟着节奏,用身体撞击对方,觉得音乐真好。


照片中间靠左的是我,那时候的我,脸上还有着稚嫩,有着叛逆,有着不服输。还总想象着可以改变些什么。


那时我在乐队里也是弹贝斯。

那时的琴是花500块买的二手,还是大家一起凑的钱。

那时对音乐很多东西根本不懂不明白,只会一个劲儿傻练。


也许是热爱,也许是无知,所以无畏。


每天从早上可以排到深夜,除了个人练习的时间,大家都在一起。虽然那把琴真的很烂,不管是音色还是手感都一点也不好,可是我却那么爱他,每天都舍不得放开。


现在过年回家,看到那把二手的琴,虽然嫌弃,还是会拿起来摸一下,因为它会提醒我爱音乐,就要一直坚持下去,不放弃,不后悔。


在我旁边的是乐队的键盘手,比我小三岁。留着一头长发,脸上天天有甜甜的笑容。有的时候走路都不太稳,是视神经脊柱炎导致的,走楼梯都会摔倒,腿上和胳膊上的伤,我们看了都很心疼,但你每时每刻,脸上都洋溢着笑。


最后一次见你是18年的3月,那时你的身体已经不好,只能躺在床上,每天要吃大量的药,还要去做治疗,你妈妈跟我们讲,其实很痛苦,但你没有哭过,没有抱怨过,所有见过你的人,都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坚强的女孩。


九月份,本打算还去看你一次,可惜种种事情耽搁了,没想到,到了11月份再收到你的消息,竟是永别。


再看见你,你再也不会和我说话,

只会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还有一张你的照片。


再也不会叫我一声“姐姐”,

再也没人关心我会不会再瘦回140斤,

再也没人跟我们一起去看音乐节,

再也没人陪我们一起吃饭,聊音乐,聊未来,聊所有爱聊的东西。


我们第一次吃西餐,我笨拙的样子,不会用刀,也不会用叉子,你看着我笑。


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度过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三年。但你跟我们讲,这是你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我想你能再叫我一声姐姐,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虽然我是一个大块头,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以前给我们演出机会的乔老师,会开着越野车,拉着我们4个人。有的时候设备太多,就把椅子拆下来,让我们蹲在后备箱里,我们因此称他的车为“拖拉机”。


在烽火live house的时候,我们经常围在桌子前,听他讲上学,讲他做了大学老师,讲他辞掉工作开始创业,讲他怎样爱上了摇滚乐,讲他怎样坚持做公益音乐20年,讲他退休以后自驾游,去西藏,去青海,讲他那平凡又不平凡的人生。


乔老师递给我的第一根烟,我没有把它掐灭。


他虽然已经不再唱歌、不再拿起吉他,但从他的只言片语里,从他的眼神里,我能感觉到的,他对音乐的热爱,从未改变。


原本以为再重要的东西,也会随着时间而淡去。

其实一点都没有,只是被封存在了某个角落。

那一天,当你打开记忆的盒子,就会悄悄出现。


▲因日记中人物要求,不展示文中描述的照片。这是另一张四人在一起的照片。

张航

我叫张航,90年代末,我们出生在一个苏北小城的普通家庭。为什么说是我们呢?因为我和我弟弟是一对双胞胎,那一年刚好是航天员年,所以就有了我现在这个名字。我弟弟的名字应该就不用说了,大家肯定是能猜到的。


到了快一周岁时,我查出视力有障碍,多亏我弟弟没有跟我一样,要不然我爸妈应该怎么办呢?那时也不知道有盲校的存在,按部就班小学摸爬滚打拼命了6年,最终以失败告终。


特殊教育学校一直上到高中毕业,匆匆忙忙进了社会,学了一身勉强糊口的本领,什么都还没准备,什么都也不懂。没有目标,浑浑噩噩两三年。


不知道是哪一天,因为什么受到了触动,一想到二十年后的生活是如今这般,血液里的某些基因就激活了,促使我来到盛华,开始真正学习音乐。虽然坎坷,虽然很难,但是未来可期永远无悔。


这周【写出幸福】将连载三个人的日记,每天三篇,连续七天。

张航的一周日记:

“那时我是叛逆的。但也是自卑而懦弱的。”
“凌晨的空气有些微凉,充满了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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