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本期节目中涉及的一些关于性的描述可能会引起身心不适,请斟酌后再收听。如果你的身边有孩子,我建议你戴上耳机,或者换个时间再听。
你还记得「N号房」性剥削案件吗?
最近,一位女生发声称自己 400 多张生活照被泄露到聊天群组中,供 7000 多名男性意淫。他们将女性生活照拼接成裸照,配上羞辱性文字,进行传播、交换。而分享这些图片的,很多是照片当事人的男友或者亲近的人。
一个人能被性欲裹挟到什么程度,能为了自己的欲望做出多少践踏他人的事?这个答案远比我们想象中黑暗。
今天的讲述人憨憨也深陷于这种黑暗。
而这期节目在我们团队内部试听后,也引发了不小的争议。
讲述人憨憨经历了很多痛苦,也制造了很多痛苦,她被拉进精神控制的恶性循环中,不断突破着自己的底线。
所以在播出之前,我还是想说一句,一切都已经发生,或许对于憨憨来说,道德评判和建议,都不及简单的倾听更能治愈她。
我是憨憨,99 年出生,在我普普通通的人生中,遇到了一段不寻常的恋爱。这段恋爱让我不断地坠入深渊,成为了一场持续十年的噩梦。
他是我的初恋,叫作 A 。我们两家住得近,从小就互相认识,上学时也总能在公交车上相遇。等上了初中,我和 A 成了同班同学。
A 长得有点像张国荣,国字脸、双眼皮,留着长长的头发,秋冬时会穿一件红紫色的皮衣。他喜欢看书、写作,总是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是个温柔忧郁的男生。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这样一个男孩足以承载很多浪漫的期待。
高中时,我们的班级紧挨着,关系也慢慢熟络了。每天一起放学的路上,他都会把自己写的小说、诗歌拿给我看。
有段时间,他家里有事,好几天没来学校,再来学校就是考试了。那天考完试,我一走出教室就看到他在等我。事前我们没约定要一起走,他却在等我。我还挺感动的,就赶紧找出一张纸条,写下自己的心意,交给他,要他回家再看。
从那天开始,我们就在一起了。
那时我 16 岁。
一开始,A 非常尊重我。我们会在晚自习 20 分钟的大课间一起下楼散步。他每次都会问「可以抱你吗」?我同意后,他才非常快地抱我一下。
后来,我们会去一些公园,也开始拥抱、亲吻。我觉得是自然的。但有一次,我记得刚下过雨,公园人非常少,拥抱时,他突然拿起我的手,放在他那里。我当时吓傻了,说不出话来。他就哄我说「这是正常的。我平时会难受,你这么做可以让我不难受。我来教你。」他就拿着我的手帮他弄。
那一刻,这个人好像变了。我很害怕,就像你在洞口往下看,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但始终有个阴影笼罩着你。
■ 插画 / Cedric
后来,他想发泄时,就会强迫我帮他。每次事后他都会告诉我,他有多爱我,会写诗给我。他说「心情像四月的天气,回家路上的脚印,都生出了花瓣。」
几乎每晚,他都会送我这样的诗。
看到那些文字时,我感觉他是好的。这可能是正常的,或许别人也是这样,「接受不了这些」可能是我出了问题。
这样的想法不断地自我强化着。渗透的过程讲起来简单明了,可实际发生时,它有太多隐形的外衣。
那时,A 会专门找一些关于恋爱、甚至性爱的文本,让我念给他听。一方面,这满足了 A 的欲望;另一方面,A 就像是在用一种静脉注射的方式,把他对性的认知和需求,一点一点推进我的身体,然后等待着它们慢慢流进血液,慢慢释放。
一次没有底线,就会更多次没有底线,就会慢慢往后退,不断往后退。
17 岁高二时,因为我弄丢了 A 送我的手表,我们大吵了一架。他带我去了一个拆了一半的危楼的顶层。那里除了废木板,什么也没有,特别脏,我一秒都不想多呆。
他约我到那个地方,我就有不好的预感。
他抱着我说「我不想离开你,但你都不重视我送的礼物,那也没必要谈下去了。爱我,你就证明给我看!」
他边说,边抢走了我的书包,让我留下来陪他。我一直没有说话,他就把衣服脱下来,铺在地上。本来他让我坐着,说看看我、抱抱我就好。接着他就会哄我说「这种情况是正常的,本来你今天就要补偿我呀。」
「也许做这件事情能让他不会再吵着要分手。」我是很想走,但因为还留有这样的一念幻想,我只是沉默地坐着。而这在他看来是一种默许。最终我们发生了关系。
如今回想起来,我只记得头要炸裂一样的痛,很想让他停下,想赶快逃走。
有了第一次性行为之后,他完全变了,总是想要不一样的刺激。有一次被迫发生关系时,我跪在地上,指甲已经抠进泥土中,却完全反抗不了。这时,我低头发现旁边还有一坨屎。
我的生活已经如此黑暗,回不到以前了。
他说,如果是体外的话就不会怀孕。确实,我没有怀孕,但是我生病了。
发生关系时,我总是很痛,得按着小腹。他说这很正常,因为我太年轻了。可我知道,这是一种病态的痛,我的身体一定出了问题。
我不敢告诉父母。又因为高中那会儿是学校和家两头跑,父母每天都送我,所以我也没机会自己去医院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躲着 A 。
直到上了大学,我才第一次去医院检查。我坐在一排怀孕的妈妈中,格格不入。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医生说「18 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炎症,你要再不来看就怀不上孩子了!」
害怕、羞耻、自责。我带着一堆药回到寝室,发现柜子里的一袋苹果已经烂了。
我的身体也是这样,已经慢慢腐烂了。
除了身体上的疼,心理上我也很孤独。我不能跟别人说,没人能理解我的痛苦。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就给我妈看了 B 超单。她开始非常惊讶,随后是愤怒,质问我为什么不告诉她,问我们是不是发生了关系。她带着我去找她认识的一个医生。之后输液时,她一句话也没说。
回去的路上,她突然把车停在一边,抬手给了我一巴掌,说「怎么会这么严重?!你得的是什么病?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你告诉妈妈,妈妈不怪你。」她也很痛苦。
我根本不敢面对她,打开车门逃跑了。我做的那些事情,怎么说得出口?
后来,她给我发了很多消息,说我们要减少发生的次数,如果发生了要注意什么。我知道她是为我好。但我很愧疚,之后在她面前一直低着头,不敢再看她。
从高中到大学的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我和 A 都有很大变化。
尽管在一起时,A 一直推卸责任说我的病和他无关。可他依然是我痛苦难受时,唯一能倾诉的对象。
后来 A 去了一所封闭管理的大学,我只能独自承受着一切。
不过 A 所在的学校也会放寒假,也几乎只有在这个时候,我和 A 能见上一面。
本以为,时间能让 A 变得更有责任心,更有道德感,能让这次的久别重逢是温暖的。
确实,A 是变了,可他变得更陌生,也更疯狂。
大二寒假,A 放假回来。我还记得我们见面时,A 收到一条视频。视频里,A 的一个朋友约了一个高中女生,并强迫她做了些什么。我很震惊,因为视频明显是偷拍,里面的女生肯定不知情。可能在 A 和他圈子里的人看来,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他们不用把女性当作人来尊重。
当时 A 的心理已经有些变态了,他周围的人也都是那样。他们的行为是非常无耻,没有底线的。
我仿佛在视频里看到了自己,好像那个女孩就是高中时的我。想到这里,我竟然忍不住吐了。
因为是异地,A 一年只能回来一次。那次他回学校后,我们聊天越来越少了。后来,无意间我又发现他还跟其他女生暧昧不清,我就提了分手。
当时,他甚至发了一条动态,说我们是和平分手,说是希望让我在大学能再找个不异地的男朋友,好好照顾我。我不能理解,他太无耻了。
我们从高一谈到大三。这段本该美好的青春,想起来只剩不堪和痛苦。
我不想带着任何和他有关的东西走进以后的生活,甚至头发也不行。我剪下一点头发,就觉得轻松一些,再剪一点,就更轻松,越剪越觉得我可以从深渊里出来,可以成为新的自己,直到我剪成了光头。
第二天,我妈看到了,知道我受了委屈,她说「你有什么事跟爸爸妈妈讲,不要这么对自己。」
我没有说,我不敢说。跟 A 闹分手时,他就说过「你以后一定要找个什么也不知道的老实人,只有这种人才会要你。」
好像即便已经分手,我也活在 A 的阴影里。我把过往的痛苦深深藏在心里,害怕任何一个人知道。可就是这样的痛苦让我连正常生活也不能进行,我每天拉着窗帘,在房间里发呆,整夜整夜地失眠。
■ 插画 / Cedric
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另一个男生,B 。
B 比较成熟,爱穿衬衫和增高鞋。他很关心我。我当时在一个辅导机构当老师,他常来接我。有个朋友跟我说,你要想不这么难受,就尝试进入一段新感情。不管你喜不喜欢,这是摆脱过往阴影的最好办法。所以,我和 B 在一起了。虽然我心里会愧疚于不是因为喜欢才和 B 在一起,但是这个办法确实行之有效。
我也尽力对 B 好。他家庭条件不好,冬天也只穿夹克。我就买了情侣款羽绒服,我们一人一件。而他呢,会带着我准备一些找工作要用的考试。生活终于走入了正轨,我开始不再失眠,不再恍惚。
跟 B 发生关系也是顺理成章的,毕竟我是因为一个很自私的原因和他在一起的,我该补偿他。
当时,我一直在流眼泪。终于,所有关于 A 的痕迹都消失了,我和过去彻彻底底了断了。
直到 A 又来找我。
我好不容易要开始的新生活,突然终止了。
先是我无意间发现,B 私下有一些对女性非常冒犯的言论和行为。本来发病疼痛时,我就只敢一个人扛着,从不会告诉 B 。那发现 B 的另一面后,我更害怕了。
和 A 不断践踏底线的伤害不同。我觉得,自己和 B 之间的这种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不安全感更让人无力,甚至更可怕。
就在内心最迷茫无助的时候,我接到了 A 的电话。他倒了很多苦水,说很想我,很怀念以前的时光。
因为我对 B 非常失望,A 又说得很可怜。我就觉得不妨跟 A 谈谈心。他表现出很理解我的样子,说「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对,我很后悔。既然你们现在也不好,你就重新回到我身边,我想补偿你,求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不然我也会很痛苦。」
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了 A 寄来的所谓的「补偿」。我打开盒子发现,竟然是内衣,颜色非常亮,非常夸张。他根本不是想着要补偿我!
一瞬间,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很深很黑的洞里。
我决定赌一把。虽然 A 的言行不一致,虽然他可能不是真心认错,但相比之下,我还是对 B 更加怀疑。
在我老家,对于女性的审视和压抑是很强烈的。甚至有男性会在婚前去查女方的开房记录。我很害怕,无法想象要如何把自己的过往讲给未来的伴侣听,也无法想象主动的坦白会不会造成更大的伤害,掀起更大的波澜。
渐渐地,这种长久的隐瞒和压抑让我觉得,藏着掖着的恐怖比明明白白的恐怖更折磨人。
不过回过头看,再去判断好坏对错已经没有意义,总之,我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选择和 A 复合。按照他的要求,穿了他寄的内衣,给他拍了视频。他说这样能冲淡「我和别人在一起过」的事实,能安慰他。
有了第一次给他拍视频,就有无数次给他拍视频。
这不是我犯的最大错误。后来,我还做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的事。
A 说他想要更多更刺激的事,让我和 B 做时,给他录一个视频。作为交易,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提到 B 这个人,即使再生气都不会翻出这件事。
他求了我很久。理由换了又换。他说自己两年没回家,和我分手了以后也没有人去看他。这导致他的需求越来越旺盛,而看我的视频肯定比看 A 片好。他还说这种经历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他如果能体验,会非常满足。
我完完全全看到 A 是被欲望包裹着的人,他人生的全部就是欲望,就是性。
可我进退两难。我害怕以后遇到的可能都会是 B 那样道貌岸然的人。他不了解我的过往,也不可能理解我,我能依赖的只有 A 。
所以我决定给 A 拍我和 B 的视频。当时我把手机架在那边拍时,B 也很疑惑。我骗他说,想你时,我可以拿出来看一看。B 也就接受了。
最终,视频很长,文件很大。传给 A 用了整整一夜。那一夜,我也没睡。
■ 插画 / Cedric
我也变了,变得越来越可怕,变成了一个施暴者,变成了和 A 一样的人。
但我还是心存一丝幻想。可能是因为封闭式的环境,造就了 A 这种心理。我希望以后能多去探望他,照顾他,感化他,希望我和他能好起来,能走向正轨,就像 16 岁我们刚在一起时那样。
然而,A 没有如约不再提起 B,反而视频激发了他更扭曲的欲望,这种欲望远远超出我的预想。
他说他一直以为自己拥有的女孩,突然和别的男人出现在视频里,他接受不了。但同时他也非常真诚地说,他觉得很刺激,情绪完全失控,他迫切地想要见到我。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还发生了关系。他说想寻求新的刺激来冲淡视频对他的冲击。所以这次发生关系时,没有采取任何安全措施。可那时,我想的竟然是,反正都已经来了,都已经到这一步了,能发生的都发生了,我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藏着掖着的恐惧里。
我就同意吃药。他还开玩笑地说,不吃药也可以,你可以生个孩子,他父母也会很高兴。他父母给他的教育就是,让他早点找个女人生孩子。
没想到这个黑色玩笑一语成谶。我怀孕了。
我当时非常想把孩子留下来,即使是我一个人照顾也可以。可 A 非常决绝,他说想都不要想,就算我把孩子留下来,他也会让他父母堵在我家门口,抓我去把孩子拿掉。他说他父母为了他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让我小心。
我考虑了很久,还是一个人去了医院进行药物流产。从小到大,我都没有那么深刻地疼过。小宝宝可能比我更疼。我没有什么好委屈的。既然是我把他带来的,我就要承受这些。只有这样,我才能记住这个小生命,才能刻骨铭心。
■ 插画 / Cedric
A 从始至终都在逃避责任。他说「我们俩没有复合,你是在和我约炮,约炮怀孕了都得女生自己负责。」
A 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我休息了几天,冲去了他们学校。当时我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在他们宿舍楼下筋疲力尽地等了一整天。
他没有下来。他都不敢见我一面,只是发消息说「你如果把我搞臭了,我家里人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父母。」
我居然又怕了,就没有继续闹下去。
被流产的孩子没有成为这段关系的终点。今年夏天,A 毕业了,他决定去一个非常偏远的地方工作。在去之前,A 又一次以孩子的名义,找到了我。
他说他现在明白我当时的委屈了,他也非常自责。他抱着我,安慰我。然后我们又发生了关系。当时我非常痛苦,他试了很多次都失败。我整个人都不再接受他了,心理和身体都完全地抵触他。
他在家里待了一天就走了。
大概在九十月份,他说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回来的准备。我当时也刚在一个新城市落脚,没什么朋友,就每天跟他聊天。没有复合,只是聊天。
有一天晚上,他喝了很多,打来视频,说让我看篝火。结果,他在厕所,把生殖器官露出来让我看。我非常恶心。他已经没有一点羞耻心了。
他说那些视频还在,不管手机查得有多严,他都千方百计把那个视频留了下来。我说这是我的隐私,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你就把它删了,要不然我就采取法律途径。但是我查过了,他如果没有传播,我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把视频分成一小段一小段发给我看,甚至还配上了音乐。他说这是他学习剪辑的成果,以此来羞辱我。
我当时非常愤怒,可我骂他时,他抑制不住地发出禽兽般的呻吟,没有任何掩饰,没有任何人性的约束。
后来,他又有一次给我发了视频。视频中他走路歪歪扭扭,在寝室里面乱喊乱叫,看起来很痛苦。我无奈地接了他的电话,可他又让我脱衣服!又让我录视频!我就直接把他的电话挂了。没想到他立马把我给删了。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联系过。
可能是环境,可能是 A 的父母,也可能是我自己,让 A 越来越疯魔,越来越不像一个人。
高中时,他不是这样的。他看过非常多崇尚性自由的书,比如说王小波的书,里面的人都非常享受性,对性的描述也是让人愉悦的。
我也知道他非常早熟,非常想去体验这些东西。后来到了大学被压抑,没有假期,又受到周围人的影响。那些人比 A 还要极端,还要不尊重女性。私生活都特别的不堪。
其实,给 A 找这些借口,能让我不那么难受。似乎一切都不是因为他完完全全是个畜生,不是因为他完完全全不在乎我,而是另有原因。
我们认识了十年,恋爱谈了五六年。
因为是早恋,虽然有过快乐的时候,但更多的是痛苦。
老师也会刻意羞辱我。比如《氓》这篇课文,讲的是一个女人被男人抛弃了。老师会让我站起来翻译全文。我就那么站着。
除了《氓》,我对《桃夭》印象也很深。其中有一句是「之子于归,宜室宜家」。我真的非常憧憬这个画面,反反复复念过。因为我父母亲感情不好,家庭支离破碎。但我一直很想拥有安宁的生活,很想有一个家。
16 岁时,我想和 A 有一个家。后来连孩子都没了的时候,再看这句话就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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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出这期节目前,我们很犹豫,因为它阴暗、压抑,甚至可能引发创伤。
但最终,我们还是决定播出。因为憨憨说,讲出这段故事的初衷是希望自己能直面过往,当她能面对这段黑暗,把它曝露在阳光下,A 就再也无法以此为要挟、控制、伤害她了。
而这只是憨憨走出来的第一步。如果你是能提供心理、或是法律援助的专业人士,如果你愿意帮助憨憨,欢迎联系我们。
我们希望能为憨憨提供一点点支持,希望憨憨可以早日拥抱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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