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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青」、「丧逼」、「985 废物」、「躺平」、「摆烂」……你一定听过类似的说法。这几年,这类词汇的大量发明,某种程度上说明「丧」正在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情绪,越来越多人想要退出残酷的内卷游戏,过上一种「躺平」的、「废物」的人生。所谓的废物是如何成为废物的?他们只是不愿意努力的一群人吗?一代人的失落背后,又有着什么样的挣扎和无奈?今天的讲述人刘书宇,是个青年写作者,他笔下的人物往往都是「废物」:这些人成长在城市边缘,身无长物,过着混乱、沮丧、无所事事的生活,拥有灰暗的未来。和那些享受到了中国剧烈变革时期红利的家庭不同,刘书宇和他笔下的人物,属于更沉默的大多数。1994 年,刘书宇出生在一个苏北小镇,他的父母在镇上一个逐渐衰败的工厂里工作,匮乏是刘书宇家庭的底色,也是整个小镇的底色。长大的过程中,刘书宇觉察到了奋斗叙事的虚假和属于他的天花板,他成为了一个所谓的「废物」。今天的节目,是刘书宇的故事,是每一个「废物」的故事,最终,它也是你和我的故事。*提示一下,本期节目当中讲述者使用了不少粗口,但是为了不破坏他表达的状态,我们并没有做后期处理。如果你的身边现在有孩子,建议你换个时间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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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破碎的家庭
我是江苏靖江人,这个城市非常小,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产业,所以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特别传统的苏北小镇。虽然我们自称苏中,但我感觉我还是个苏北人。
我的父母以前都是电厂的工人。没进厂之前,我爸是个文艺青年,会吹口琴,搞音乐,画画。他是我妈的初恋,我妈蛮喜欢他的。他们离婚,最早是因为我爸有了外遇,和同一个厂里的女同事。他们后来被我妈发现了,我妈特别不能接受这件事情,同时也不想离婚,一开始就感觉能否有一些挽救的手段,就不停地争吵。但没办法,我爸一定要离。有一次我中午回到家,看到我妈坐在地上哭,然后家里满地垃圾。他们刚刚打过架。我上楼发现有份离婚协议书放在书房里。没有人做午饭,我也不知道吃什么,感觉自己被抛弃了。我爸 2004 年左右,开了家书店,后来他离婚之后,净身出户,我就跟着我爸住在书店里面。到我初二的时候,因为我爸根本不管我,我妈就把我接回去了,督促我学习。那个时候我妈会有意无意让我主动去找我爸,说他不能逃避作为父亲的责任,你周末就不要待在家里了,你去找他。我爸又不希望我去找他,就会很不愉快。有年冬天,我妈让我去找我爸,我就出门打了一辆三轮车去他的书店。后来那个三轮车夫要收 8 块钱,我爸从里面出来了,非常生气,就问我是不是脑子不正常,8 块钱的车你也坐,最后很生气地把钱扔在了地上。我在一旁是不知所措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应该说什么。这种经历也会给我一种好像我是一个多余的人的感觉。不仅如此,我还觉得我的家庭是一个支离破碎的、不正常的、不健康的家庭,我们的家庭成员互相憎恨,我们每个人都过得不开心不快乐。离婚之后,我哥是跟着我妈妈的,听我哥说我妈离婚之后就饭也不做,吃安眠药。我妈每天都说,大家都看不起我们家,嫁给你爸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可能她已经活在过去了,根本走不出来,这些伤痛把她给困住了。我爸这辈子都在折腾,各种创业,想发财,就是个纯粹的失败者,干什么都不成功,包括他的事业,他的感情。他以为自己是为了爱情跟人家外遇,但其实人家也没那么爱他。跟我爸生活的那几年,我会观察到他和女朋友吵架,比如当我爸发现他女朋友和别的男人怎么样了。吵到最后我爸居然流眼泪了,对着电话说过你妈的日子。我当时就想,我靠,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原来也会为了爱情流眼泪,原来你是这么脆弱的一个人。我坐三轮车去找我爸那天,他给了钱之后,三轮车夫走了,他女朋友非常生气,就带着自己的女儿也走了,就剩我和我爸。他带我去吃炸鸡,说他去体检,看他的肝好不好,因为他爸就是肝癌死掉的。然后他说,儿子,我今天 40 岁了。我感觉这人还蛮可怜的,生日也没别人记得,就我一个儿子在跟着他吃炸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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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是想过上一个正常的普通的有尊严的生活
小升初考试,我大概考了我们市的第 50 名,考到了比较好的一个初中。
它是私立初中,即便考进来了,也要给将近 1 万块钱的择校费。我爸说没有钱,他女朋友也讲不如让我去上烂学校。后来我妈知道了,她不让,我就跟着我爸妈出去借学费。先是找了几个亲戚,我记得很清楚,找某个亲戚借钱,他拿了 50 块钱出来说我这边还有 50 块,你们要不要。我们离开之后,我说,要不我就去上烂的学校。我当时想是不是我的问题,我考得也不是不好,搞得大家这么尴尬。可能还有点内疚,小孩子那种,就责怪自己。后来我初一的同桌,他是农村过来的,他也跟我讲他跟爸妈去借钱多么难。我说这么巧,借钱这么普遍。但同时我们学校毕竟是私立学校,所以班里也有很多家境比较好的同学。我发现我跟他们可能都不是同一个物种。
有一次,我的同桌跟另外一个同学吵架,另外一个同学指着他的鼻子说,乡下来的,滚回你们镇。那个时候,我爸妈每天给我五块钱伙食费,我去食堂只能吃三块钱的青菜拌饭,剩下两块钱加一根里脊肉。那些家庭的学生,明显吃得比我们好,也有钱买零食。有一段时间我想坐公交车上学,车费一块钱。我妈就说,一天一块钱,一个月要 30 块钱,我们给不起这个钱,你还是骑自行车。但有的学生那个时候是汽车接送上学。我那时候想,靠,人跟人的区别居然这么大吗?
中考的时候我考上了重点高中,又花了一万块择校费,我爸妈天天跟我念叨,计算把我养到这么大,吃饭花了多少钱,生病花了多少钱,上中学花了多少钱,我妈都写下来了。感觉我不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投资的一个项目,每一分都算得非常精细。这其实是让我很难过的一件事情。尤其是我妈每天都在念叨,我靠我精神没崩溃,感觉都是奇迹。
但我上高中的时候觉得我是上不了大学的。我所在的班级是我们全校最差的班级,我有好几次模拟考是上不了二本线的。我妈在厂里三班倒,有一次半夜十二点下班,回来之后我已经睡觉了,她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说,明天开始你不要上学了,你直接去我们厂里上班。你成绩这么差,上什么学呢?当时应该是我模拟考成绩非常差,老师给家里打了电话。我不说话,就看着她。她就开始哭,说她命怎么这么苦,上班这么辛苦,儿子又是个废物,她上班都不知道有什么意思。我操,人生为什么是这样的?我也很痛苦的。我也不打游戏,我也不玩,每节课都好好听的,每张卷子我都做的。我早上六点半出门,晚自习上到十点半,我自己骑自行车穿越我们整个城市,我也很累的。为什么一定要高考?要上大学?你作为一个小镇青年,被灌输的就是只要你考出去了,考上一个好大学,你将来就会有很好的工作,能赚到非常多的钱。我妈天天讲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们老师也动不动讲这句话。我当时就在想,我为什么要当人上人?我不过是想过上一个正常的普通的有尊严的生活。难道就是想过这样的生活,我就必须付出这么大的努力,承受这么大的痛苦?这不是很荒诞很扯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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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刷了一辈子题,怎么妈的上了大学还要继续
我是在徐州上的大学,读电气工程及自动化专业,这不是我想读的,是我爸给我填的。我高考完,我爸居然花 700 块钱买了一个模拟填报志愿的软件,这个软件特别搞笑,要填出生年月,星座,血型,性格,最后算出来我适合学电气工程。我爸就说我靠,他正好是个电工,我学了这个将来可以跟着他进厂。
我当时分数在二本线上,基本上没什么二本学校可以选,就想着有学校能去就赶紧去。结果读了之后,我觉得被欺骗了。他们中学的时候跟我说上了大学就轻松了,我大一去看课表,靠,课太多了。周六都要上课,每天课都是满的,还要上晚自习。这什么大学?我操我晚上躺在宿舍床上,就在想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我们学校以前是技校,所以他们默认我们都是很差的学生,管得非常严格。你妈早上还要起来跑操,这哪是大学,我过得比高中还累。你刷了一辈子题,从小学初中高中,怎么妈的上了大学还要继续,有什么意思?课程也很难,什么高数,线性代数,我完全听不懂。大一暑假回家,我还在街上玩着,我爸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学校辅导员找他了,辅导员说你所有课程都挂科了。然后我爸就开始说命运对他怎么这么残酷,辛辛苦苦把儿子送上大学,他居然能把所有课都挂了,要被劝退。大二开学的时候,我爸陪着我去了徐州,他直奔银行取了一万块钱,包了十个红包,打算给每个专业老师都发,让他们把补考的答案给我。没用,他们不收。辅导员让我写个检讨,写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其实非常热爱学习,请求学校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写了之后学校就把劝退改成了留校察看。但其实我从来不逃课,我全勤。我起得最早,我第一个坐到教室里。但我就是不想学,我就坐在那发呆。我们考试,就是一部分同学在考,剩下的就抄小抄,各种答案飞来飞去的。但是我是他妈答案到我手上都懒得抄,我就坐在那,到时间点我就走了,直接交白卷。因为我在想我做这些事有什么意义,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我想不明白。虽然我们学校烂,但是有些老师学历很高。我们的电网老师妈的有一次上课上到一半突然来了句,同学们,你们不要像我一样上学只知道学习,只知道考试,我三十五六岁房子也买不起,一事无成,在这里教你们。我的单片机老师,他是南开大学的博士生,他跟我们讲,你们不要以为人生很容易的,像我读了博士,我花了多大的努力,也不过是在你们这么烂的学校教你们。那时候也觉得他们讲得挺有道理的,你们付出了这么大的努力,最后就这样,我在这里搞个什么劲,直接摆烂算了。
不过我也没别的事情干,所以白天就坐在教室上课,晚上就在宿舍打游戏,打着打着就没感觉了,也无法从游戏中获得乐趣,感觉打游戏像上课,每天上线做任务然后得到几件装备,好无聊。那个时候我就漫无目的地坐在电脑前敲键盘,开始描写我的生活。比如我今天又不想活了,我感觉上课好无聊。当时也没有要写小说的意识,就是纯纯地写流水账。故事里面的人物都是有原型的,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在生活中发生过的,我只是对它们做了一些处理。可能这些故事也只是对于生活的一种记叙和再创造。我单纯是喜欢那种坐着码字的感觉。在我难过、沮丧,或者焦虑的时候,只要我坐在那里,把我这些想法一股脑地都给写出来,我就没那么难过,没那么焦虑了。类似一种发泄,用文字来发泄,也像是一种对内心的治疗方式。像我妈老是讲以前的事情,我感觉她是想从痛苦的回忆中挖出一点甜蜜来。我也特别喜欢写我的童年,我的少年时代发生的一些事情。比如小时候和我爸吃鸡排那件事,我写我爸爸抱了一下我。他那天确实抱了一下我。我已经准备坐三轮车回家了,他把我叫住,说要带我去吃鸡排,然后抱了抱我。这个画面还蛮温馨的,就被我回忆出来了。-4-
躺着,什么都不干
2016 年,我没有拿到大学毕业证,也觉得不应该上班,当时在网上认识了几个南京的朋友,他们在躺平,问我你要不来南京算了,你也来躺平吧,我就直接去了南京。
可能是出于一种逃避,也可能是恐惧,恐惧我会像我爸妈一样——他们在厂里每天工作超过 10 个小时,见到厂长要点头哈腰,非常辛苦,也赚不到多少钱。但同时这样的生活他们过了一辈子。我不想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我在南京的城中村租了个房子。那个城中村在南京下关区比较边缘的地方,是一个即将拆迁的小村子,300 块钱一个月。那是一个非常小的房间,没有卫生间,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一台镶嵌在墙上的老式空调。
那个时候我写公众号有一些稿费,网上有一些打赏,我就靠它们生活。我晚上八点之后会去超市买那些临期的食品,非常便宜,可能一块钱就能买到一把韭菜,有些还是白送的。每天用最少的钱保证自己活下去。醒过来可能已经是中午了,然后去家门口吃一碗八九块钱的盖浇饭,吃完回来可能就找部电影看看,打打游戏,不停地刷 b 站,刷着刷着睡个午觉,醒过来天黑了,然后出去散步。那个时候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路,半个南京我都走遍了。有时候凌晨两三点我也在外面闲逛。也不是很孤独,因为那个时候朋友还蛮多的。他们也都是刚刚毕业,也不想上班,一群亚文化青年。他们会过来住在我那里。虽然大家都没有钱,但是你出个 3 块 5 块,他出个几块钱,我们可以去菜市场买一些临期的别人不要的烂菜叶子回来,大家煮一锅饭吃。我有一个朋友是青岛的,他吸大麻被警察抓了,应该是处于取保候审状态,但是他受不了,逃跑了。他扒火车来了南京,第一个就来敲我家家门,吓死我了。他在我家住了将近一个月。他也没有钱,就去借高利贷,然后请我吃火锅。我问他,这些钱将来不用还的吗?他说贷款是不用还的,他们来催贷,我又没钱。但是这个朋友有个理想,他想当导演,就问我能不能帮他改剧本。他特别喜欢摇滚乐,想把我写的《主唱死了》拍成电影。我说我不会写剧本,我也不听摇滚乐了,你自己写去。后来他就离开了南京,可能半年之后,别的朋友提到他说他上吊自杀了。他在我家住的时候,有个口头禅就是好想死,不活了,我们去死好不好。他真的死了之后,我也问了别的朋友是怎么回事,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这个人死了。我感受到一阵强烈的空虚感。我们那么多人都说想死,只有他真的去死了。2016 年到 2017 年的跨年,我和一个朋友买了点酒,搞了点花生米,爬到一个大厦的最高一层喝酒。喝着喝着,朋友跟我讲,他爸前一阵子在家里跟他一起喝酒,喝着喝着他爸拿出菜刀问他要不要把他爷爷给杀了,他爸说你爷爷这辈子什么都没留给我们,有一套房子他还占着,他生病了还不去死。朋友就说我不想活了,他说小刘我们都不活了,这种生活有什么意思?站在屋顶,我也觉得我为什么不跳下去,什么意思都没有,活着干什么呢?但也就那么一瞬,后来也没那么强烈。那个时候就很丧。那段时间我妈生病了,具体什么病我也不知道,就是我表姐在 QQ 上面跟我讲,你妈生病住院了,做了个很大的手术,你妈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也该为家里分担一些压力了,应该关心一下你的妈妈。我意识到我假装可以过一种永远躺平的生活,但其实我是有责任的,我有家庭的责任,并且最重要的是我可能都没有钱生存了,我是无法继续躺平的。到 2017 年的时候,大家都跑去找工作上班了,大家都进入生活了。有个在南京办地下文学杂志的朋友,他去做程序员的时候,跟我说了一句话,小刘,我终于找到一把钥匙,我能走出去了,我很开心,希望你也找到这样一把钥匙。他说他不想死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原来就是当程序员,赚到一笔很高的工资。我觉得挺好的,你能找到钥匙走出去就很好,只要你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当时我就觉得躺平的生活要结束了,那我是不是也该找个班上。最主要的是我交不起房租了,那我就立马打开招聘软件,看看有什么事情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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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长大,越残酷
第一个让我面试的是一家给餐饮企业做策划的公司,所谓的策划就是帮餐饮企业做活动,写公众号,比如新菜上市有试吃活动或者优惠券。
面试的时候,老板问我有没有写过公众号,我说写过。然后他问我什么学历,我说本科。他又问我什么时候能来上班,我说今天就可以。他就给我安排一台电脑,给我看了一篇火锅店开业的推文,让我照着这个生产一篇烤肉店开业的推文。我想,我靠,这么简单的吗?我就直接复制粘贴,随便改了改。他还要求会排版,会 PS,我都在网上现学,搞到很晚,第一天上班就加班到 9 点多,第一天就「996」了。大学的时候,我经常说一句话,「到生活里去」,指的就是变成一个麻木的人,一个「996」的机器,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螺丝钉。我不想变成这样的人,不想「到生活里去」。但你发现你很难反抗。人长大之后可能生活是越来越残酷的,生活变得复杂了很多。2016 年我爸妈工作的厂没了之后就下岗了,我妈后来找的工作是在服装店里看店,一个月收入 1000 多块钱,同时闲暇的时候她会去做家政,帮人家擦地板赚钱。她也慢慢变老了,我不想让我妈一辈子都干这个。我也得赚点钱将来给她养老。这些都是现实的问题。像我现在做工人的保险,更多的是看到这些工人的绝望,看到那些事故家庭的绝望,看到他们在生活中要面对的巨大的困难。同时我作为做保险的,本身是应该帮助他们的,但很多时候我也帮不了他们,我会觉得挺无力的。时常会有工人装空调的时候,从 5 楼、6 楼掉下来,头骨粉碎性骨折,勉强捡回一条命,但是已经失去了劳动能力。虽然他买了保险,但是最后判定保险责任不成立。因为他可能是接了个私活,不是公司给他派的工作。一个同事也跟我讲,不干这一行,他都不知道我们国家还有那么多那么穷的地方。他去农村查勘,人家家里什么家具都没有,一个木板铺在地上就是床。当时出事的是一个 70 多岁老人的儿子,他在海南装空调死了,然后查勘跑那么远告诉老人,他的儿子已经不在了。我进入保险行业之后,开始对国内的空调安装行业,还有建筑工地行业有了更深的了解。像空调安装,一个夏天可能就要死个五六十个人。比如夏天旺季的话非常忙,人家一催单他不赶紧赶过去的话,他得扣工资,可能这种情况下他就不系安全带了。这种大环境导致事故率死亡率很高。他们其实也是比较不被看见的一个群体,我们改变不了太多东西。
■ 2021年10月,广东某市,一位空调安装师傅从高处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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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能抵御的洪流
我曾经以为,我们可以决定自己过怎样的生活,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我们没得选,我们无法决定自己能过什么样的生活。
我现在所有的生活就是工作,我周末都不出去玩,我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就是工作。我也差不多三年没有写过东西了。我不想写了,我觉得没有意思。那些读者想看的都成了一种模式,他们就想看我写我想死,我恨这个世界,我要操这个世界。不断重复已经没有意思了,可能我要表达的早就表达完了。我没欲望冲动,也没有需求,要去靠文字来让自己获得内心的平静。我被工作和生活掏空了。我整个人现在是非常平静的,每天都像一条死狗一样。谁讲的,生活对大部分人来说是莫能抵御的洪流,绝大部分人都生活在平静的绝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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