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流水账”，一记四十年！成都年龄最大农本调查户的“大数据”
什么是农产品成本调查？
这项已经开展70年
看似一本“流水账”的特殊工作
究竟有何重要意义？
今天，在中国农本调查70周年之际
让我们走近这一少为人知的特殊领域
了解成都年纪最大农本调查员
徐宗章大爷的“记账”经历
了解成都“记账人”多年坚守的故事
一把算珠开裂，漆皮脱落的老算盘，一支笔尖磨秃再也无法书写的新华钢笔，是双流区80岁徐宗章大爷多年的“珍藏”。
自1979年农本调查在黄龙溪镇古佛村建点至今，43年来徐大爷靠着它们记录下上百万个涵盖农产品种养售全过程的数据，和来自全国各地基层农村的数据一起，为国家制定农产品最低收购价格等政策提供了重要参考依据。
成都年龄最大“记账人”：
43年“流水账”从不间断
农产品成本调查于1979年再次启动，成都的双流、郫县、都江堰、金堂、崇州五个区市县再建调查点，开展中籼稻、玉米、油菜籽、小麦、生猪、淡水鱼等11个种类的农产品成本调查。身为村会计的徐宗章，因为会记账加之做事认真负责，被双流县物价委员会筛选为农本调查户。
徐宗章大爷，是成都市目前年龄最大的农产品成本调查户。“上岗”第一天的场景，他记忆犹新：1979年8月中旬的一天，水稻收获的时节。古佛村成片的稻田里，一片金黄。站在自家三亩地前，徐宗章摸出小本本，用那支新华钢笔写写划划着。下工回家，就着煤油灯，他拨打着算盘，把白天记下的稻田所耗人工、工时折算成钱，一笔一划记在小本上。
农调数据，讲求原始、真实、准确和连续完整，周而复始的记录无比繁复，没有高度的责任心和使命感，难以为继。为获得小麦的数年种植成本比对，在小麦种植已然亏本的情况下，徐宗章以身作则并组织其他农调户继续种植，直到双流区取消小麦种植成本调查。 “我是调查点总调查户，不光自己记，还要负责协调其他调查户记好账。”
翻阅徐大爷厚厚的“账本”，可以发现调查涵盖种养销全程。买种，得记下种子价格和数量。播种得记下耗费人工并折算精确到分。施肥得记下肥料种类、用量和价格。收获得记下总数，销售得记下售卖价格。时间推移，小本本上的数字变化着，小项也有增减，例如“种养物料成本”的施肥一项，徐大爷从草木灰记到普通肥，再到如今的复合肥。2012年，“机械作业费”出现在他的账本上，且占比逐年增加，显而易见插秧、施肥、收割都逐渐用上了各式机械。新增了费用，可极大解放了人力，生产效率翻了番，此消彼长，农户们的钱包是越来越厚实。
如今调查点农调人员前后已换5批，徐宗章大爷依然坚持着。因年事已高，握不稳笔，他就让子女和亲戚代记，这笔已经43年的“流水账”，依旧保持着活力。
“记账人”背后的工作人员：
让小数据发挥大作用
农本调查是一项专业性、技术性很强的特殊工作，通过不起眼的数据，为上级部门及时了解和掌握农产品成本价格情况，稳定市场价格发挥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参与农本调查的不仅仅有徐大爷这样的农调户，还有一批政府职能部门工作人员。双流区发展和改革局涂洪波便是其中一位，从事此项工作已17年，多次获得省市表扬。制表、培训、下乡、收表、汇总、上报，寥寥几个词可以概括涂洪波的工作日常，却远不能体现其具体工作中的诸多繁琐和艰辛。“我需要对接全区9名农调户，每次下乡走村串户只能去田间地头找人。”涂洪波介绍，早年间交通不太便利，只能几小时公交坐到村口，再挽起裤脚下田，一天下来往往一身汗一脚泥。如今交通便利了，开车几十分钟就可抵达，平坦的车道直接延伸到田地边，“停下车，头一抬，喊两声，就能跟农调户‘接上头’。”
同样迭代的还有数据汇算方式。涂洪波回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搞农调数据汇算时，双流物价委员会、粮食局几位工作人员，和徐大爷等一干调查户直接住进粮站，扒拉好几天算盘，才能完成数据汇总上报市里。现在基础数据用上了计算器，几个人几天珠算才能完成的量如今就几个小时。
多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农调工作，让农调户和工作人员之间形成了亦师亦友的特殊关系。涂洪波为徐宗章细心讲解表格填写要点和要求，徐大爷则耐心教给涂洪波不同农作物的种养时节和“脾气秉性”。双方的无缝衔接和完美配合，确保了上报的各项数据报表及时、真实、准确，从未出现迟报、虚报、误报、漏报等差错。
“流水账”有大讲究：
枯燥数据记录社会经济发展
一个个单调枯燥的数字，看似“流水账”，实则意义重大。它们不仅直观反映农产品种养成本的起伏，放在一个较长的时间线上考量，实则记录了地区乃至全国社会经济变革的历程。
以成都为例，农本调查三张表，“种植意向表”体现的是农户对不同品种的种植热情，“农资购买”体现的是农产品种养各项成本，“存售粮表”则反映的是农产品在农户手里的流通情况。43年来，全市82个农调户和5家生猪调查企业所提交表格里的诸多变化，真实无误地记录下成都市社会经济发展和产业结构调整的每一个痕迹。
“双流区最早的调查品种有11个，如今只剩下水稻、小麦、油菜籽和玉米4个。”涂洪波介绍，出于生态及环保考虑，2013年市上出台文件规定，市二圈层范围不再养殖生猪，生猪至此退出双流区农本调查体系。之后退出的是淡水鱼，大大小小的鱼塘被成片的工业园区和楼栋取代，农产品失去样本调查意义而退出，事实却折射出双流区从传统农业大县向现代产业强县转型的历史沿革。
位于彭州市九尺镇的佳源生猪养殖家庭农场，是成都市5家生猪调查企业之一。近一年来该企业成本调查表上的数字不断下降，其中饲料成本降幅最高达40%之多。这一数据变化引起了彭州市发展和改革局的注意，遂开展详尽调研。结果显示，2010年农场与四川农业大学科研所合作探索生猪养殖新模式——种养循环青饲料液态喂养，利用周边田间废弃叶菜经科学处理作为液态饲料，大大降低养殖成本，生猪粪污由处理系统发酵变成有机肥实现100%还田，助力周边村民增收致富。
农产品成本调查既为国家制定农产品最低收购价格、目标价格、农业补贴、农业保险政策服务，客观上也为农调户自身生产带来益处。彭州市原高林村（现天宝村）原党支部书记杨长福，带领8户村民承担农本调查工作，越来越厚的“省农产品成本调查登记簿”早已是“田间档案”：村上最早种植的茄子品种“红三叶”，10余年间产量逐年下降，从农本调查“流水账”里捕捉到这一细节，杨长福带着大家几乎跑遍了成都周边所有茄子种植地寻找新品种，从“华夏娇子”到如今保持高产的“墨娇王”，收获季节前来收菜的队伍排满了村里的机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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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蔡宇
编辑 蔺虹豆
视频/图片 胥瑞可
校对 周杨云
审核 饶竹舟
监制 吴东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