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会重中之重——中美交锋

提要：6月17日，北京对话举行《洞察Insights from Insiders》系列第十四期内部交流，以《香会归来话安全——地区动荡下的中美交锋》为主题，邀请连续十次参加香格里拉对话会的前国防部国际军事合作办公室安全合作中心主任周波大校和专家们交流。

周波在交流会中的部分观点整理如下：

 香格里拉对话会在新加坡举行 

周波在出席香会期间接受多家外媒访谈（图源：BBC）

自2013年负责我军对外多边事务合作后，周波十次参加香格里拉对话会，前七次以军官身份出席，后三次作为学者出席。他认为，本次对话会的效果超出预期。

01 香格里拉对话会的定位及意义

周波介绍，“1.5轨”的香格里拉对话会作为国际安全领域的重要论坛，其影响力仅次于慕尼黑安全会议。慕尼黑安全会议自1963年成立以来，一直以欧洲视角关注全球秩序的变化，也指出了近年全球及西方的非西方化（westlessness）趋势。而起始于2002年的香格里拉对话会，受到国内媒体关注日益增加，主要包括新加坡作为主办地的地理之便和会议聚焦中美关系等地缘政治因素。

周波指出，中美交锋是香格里拉对话会的重中之重。对比慕安会的参会人数多、议题范围广、部分问题很抽象等特点，香会在议题设置上，更加具体，在议程安排上，则固定安排美国防长首日大会发言，中国防长次日大会发言，形成隔空“对话”，这为对话会增加了看点。各国专家在香会公开场合的发言，也在“聚光灯”下展现。

 美国防长首日大会发言，中国防长次日大会发言。 隔空“对话” （图源：Asia Times)

周波认为，香会不为人知的一面是其为大量双边会谈提供了机会。对于中美而言，该对话会中美两国国防部长使每年多了多一次见面和沟通的机会，且香会每年6月初的举办时间，也为落实双方共识提供了足够的时间。中美高层频繁和机制化的沟通不仅中美需要，也是全世界绝大多数国家乐见的。

02 本次香格里拉对话会情况介绍

周波在分析今年香格里拉对话比的情况时表示，中美对话效果超出预期。

首先，中美两国防长的会晤对于缓和双方紧张关系具有积极意义。双方就战区司令之间通话安排等具体安排进行了讨论。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在随后的大会讲话中透露的乐观情绪，反映了美方对于此次会晤成果的肯定。

5月31日，中美防长进行双边会谈。这是双方自2022年11月以来首次面对面会谈。

其次，美国防部长奥斯汀在讲话中明确表示重申去年的观点，即中美之间的冲突不会一触即发，且并非不可避免。周波认为，奥斯汀的讲话得到了大量情报信息支撑，相较于其他美国将领各种不负责任的对我使用武力解决台湾问题的各种时间表，他的讲话代表官方定调，有以正视听的效果。

周波也表示注意到，由于美国在加沙问题和俄乌冲突中的双标立场，导致其在全世界特别是穆斯林社会的信誉严重受损，所以同以往相比，这次美国防长明显减少了以“基于规则秩序”含沙射影攻击中国的次数。

周波引用现场观众的评论，认为菲律宾总统马科斯的主旨演讲，不断强调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rules-based order），像是在联大发表演讲，大而无当。尽管马科斯在发言中并未直指中国，但在媒体问答环节宣称的“（中国杀）死一个菲律宾人就是宣战”，周波认为这具有挑衅性。

第三，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的参会。周波表示，在当日下午的记者吹风会上，泽连斯基表示对中国不出席在瑞士举行的“和平峰会”十分失望，并指责中国正在协阻其他国家参与。周波指出，这一毫无根据的指责反映了乌克兰在战场失利后的焦虑，但是客观上也折射出中国对于解决俄乌冲突的重要性。

6月2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出席第21届香格里拉对话会。图源：澎湃影像

03 南北香会之辨

学界素有“南北香会”之说，分别指代新加坡的香格里拉对话会和北京的香山论坛。

香山论坛可以追溯到2006年，根据形势的需要， 2014年，中国把原本作为“二轨”对话的香山论坛变成了1.5轨，以符合更高层次的对话需求。

香山论坛以其广泛的国际参与和较大规模著称，例如，2023年的第十届北京香山论坛共有100多个国家、地区和国际组织的1800多名代表参加，但参会的西方代表团层级普遍较低，有刻意不捧场之嫌。展望未来，周波认为随着中国在国际舞台上的影响力日益增强，香山论坛的影响力将逐步提升。但在议题设置、选择最佳发言代表等方面，北香会还有向南香会和慕尼黑安全会议学习的地方。

2023年，第十届北京香山论坛在北京国际会议中心开幕。该届论坛的主题是“共同安全、持久和平”。图源：新华社

04 中国在全球议题中的角色和发展

周波指出，随着国际地位的逐渐攀升，中国已经成为几乎所有国际议题的参与者。尤其是在俄乌冲突之后，中国的国际地位迅速上升，正逐步走向世界舞台的中心，成为了真正的全球大国。他强调，全球已普遍认知到西方的衰落和世界中心的东移，邓小平所预见的“亚太世纪”已经到来。此外，不仅是中国，印度等其他国家也在世界舞台扮演者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在南海问题上，周波认为，通过禁止菲方加固军舰，依靠自然力量使其无法支撑，是仁爱礁恢复原来状态的最佳方式。他还提到，国际社会普遍不了解菲律宾杀害中国渔民的事件，其实，在2000、2006和2013年都有中国渔民都被杀，这些网上可以搜到的铁一般的事实很少被国际媒体提及，建议中国学者在国际场合指出是菲律宾多次对中国人使用武力这一事实，反制菲律宾无理取闹。

菲方公布的仁爱礁搁浅废弃军舰的航拍照片。图源：新华社

针对全球安全倡议，周波认为，与西方相反，中国的思维模式是从抽象到具体，先提出一个概念，或者框架，并逐步补充具体行动。他提到，中国提出的三大全球倡议目前都处于不断完善和充实的过程中。全球安全倡议的支撑包括出于人道主义的海外军事行动，如救灾、维和、打击海盗等，与美国以各种借口在全球进行的军事行动形成明显对比。他认为，中国通过自身实践为全球治理提供了新的路径，这是独一无二的。同时，全球发展倡议的支撑，“一带一路倡议”也是具体的实践。

周波指出，中国的崛起无疑是和平的，外媒使用“coersive”、“aggressive”（胁迫）等词汇描述中国，恰恰是是因为找不到我军滥用武力的例子。例如，在亚丁湾护航中，中国海军以驱离逮捕海盗为主，没有在打击海盗的行动中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关于“今日乌克兰，明日台湾”的西方叙事，周波建议中国学者们可以在台湾问题上多强调我在福建等地对台胞和台企实施的惠台利民措施及以对台湾企业的优惠政策，说明我们和平统一的决心不变，避免陷入西方“台海必有一战”的舆论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