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全,这群女孩被迫学男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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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很多中年男人采用的是语音输入或手写输入的方式,所以行文中往往会出现不少错误,标点符号使用也不规范,这些「精髓」,也被想要模仿中年男性的人奉为圭臬。
这股潮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快来跟莓莓一起看——
女性为什么要学「爹味发言」
其实,女性假扮男性一事,由来已久。众所周知,由于一些恶人的存在,不少女性连点外卖都得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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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一些女性为了安全起见,会在点外卖时假装自己是男性,于是,她们的外卖单上就会写着「xx先生」,希望能以此维护自己的安全和权利。
但是,有女生在网上分享了自己听到的外卖员的对话——「名字是某先生,但留言很有礼貌的,都是独居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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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不少女性被迫「武装到语气词」,连语气都要学得「像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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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或许看到过,前阵子网上流行过一阵「男人过了20岁,就要穿成大人的样子」,这其实与女性假装中年男性,有一些类似的原因。
因为在当今社会的主流传统印象中,中年男性其实代表着话语权特别大的一个群体。
首先,因为职场歧视、家庭资源倾斜等原因,男性获得大量权力、金钱的概率比女性大许多;再者,权力金钱的积累往往是需要时间的。「成功人士」是什么样子的?在你的脑海中浮现的可能是一个中年男性的形象,而不是一个20岁年轻男性的形象。
权力、金钱,这些都能换来话语权,当侵犯有权有势者的利益时,给自己带来风险的概率便大大提升。
比方说,有网友表示,自己邻居大晚上装修,一直敲个不停,让人没法好好休息,但是,在换成「AAA建材王哥」的微信名和相匹配的头像、并在业主群针对此事发言后,立马维权成功,捍卫了自己舒适睡觉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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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女性学中年男性说话,和男性学中年男性说话,其实是有不同的。
男性学中年男性说话,某种角度上,其实是相当于「对自身未来能达到的话语权的提前争夺」;而女性,则更像是「通过假装来获得不应属于自己的东西」,很可能会让女性更加感受到自己身份的无力——只有我成为别人,才能获得话语权和尊重,但我永远没法真正成为他们。
除了学中年男性说话,女性还可能学「男性」说话,但男性却很少主动、有意地去学「女性」说话,这是为什么呢?
前面我们说过,女性被社会规训为「活泼友好」的样子,其实,这也相当于一种使女性「主动放弃」一部分话语权的行为。因为如果女性的利益被侵犯时,绝大部分女性不会表现出愤怒,更加不会反击、报复,甚至依然对对方很友好,那么,话语权的丧失就开始了。
以上种种,女性学「爹味发言」的原因,显然不言而喻了。
而这广泛的女性学「爹味发言」的现象,也让我们从语言的角度窥见刻板的性别印象。
为什么女性学「爹味发言」,就能「变成爹」了
女性学「爹味发言」之所以成功,其实与大家对女性与男性线上用语的刻板印象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相信大家网上冲浪时或多或少都有过这种经历:明明与对面的网友素未谋面,连在网上都是第一次相见,但是看ta发的消息/评论,就能在冥冥之中有一种直觉——ta应该是女/男性,再点开主页一看,哦嚯,果然如此。
这,是为什么呢?明明不是在线下,看不到对方的长相,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却经常能准确判断出网友的性别?
要搞明白这个问题,首先要从线下,即在现实生活中我们的语言入手。
早在1997年,就有学者指出「我们人际互动中有三分之二以上的是非言语行为,我们对他人甚至陌生人的了解主要依靠于我们的非言语能力。」
比方说,当我们在线下开玩笑时,可能会伴随着哈哈大笑,但当变成线上时,对方显然无法接收到你的表情,原本活泼的话语可能就会显得生硬冷漠,甚至让人误会、生气。
因此,有不少人会在线上开玩笑时选择使用「狗头」表情来传达一种类似于「别生气啊,我是在开玩笑的」的潜台词。
研究表明,在缺失情绪词汇的情况下,情绪图标能独立地传达情绪,并且其效果要显著高于文字表达。所以说,情绪图标确实可以视为线下非言语信息的某种替代,语气词、表情包也是同理。
所以说,线上社交时,一个偏男性化或者带有男性职业属性的头像,加上更「不活泼」的语言表达,就能塑造出一个典型的中年男人形象。
除此之外,社会对男性和女性投射的角色也决定了这种行为的成功。
我们把注意力从线上用语移开,从更宏观的视角来观察。大家不妨想一想,整体而言,社会上女性的友好程度,是不是常常大于男性?
当今社会,常常期待并规训女性「活泼友善」,主流电视剧里许多都是「冷漠冷酷男主」配「活泼可爱女主」,相反的情况却很少见。这种「霸道总裁和他的傻白甜小娇妻」的文化盛行,其实就很鲜明地反映了社会对女性与男性的不同要求。
当一位女性像「刻板印象中的男性」一样不友善、不活泼、不可爱时,往往会被人指责「太强势」。在这种风气的影响下,许多女性被迫违背自己的本性,就算是硬学也委屈自己装出一副「活泼友善」的样子。
最终,这使得女性线上用语与男性线上用语的区别越来越大,进一步助长了性别刻板印象,甚至被一些人用来做为例证试图证明「女人就是天生喜欢并且擅长做这些啊」。
另一方面,这些对女性与男性言语的刻板印象,使得女性在网络上利用「爹味发言」伪装男性变得十分简单。因为大家默认女性会使用「女性该有的说话方式」,当一位女性说话「不活泼友善」时,许多人就会自然而然地认为她是男性了。
所以说到底,女性「学爹味发言」「说话模仿男性」这种言论,在不少时候,本质上仍然是一种性别刻板印象。为什么女性说话强势就会被认为「说话像男的」?为什么女性的强势发言不可以是女性本来应有的样子?强势、冷静的发言,为什么不能称之为「女人味十足」?
那么,莓莓是在号召女生都抛弃「活泼友好」的说话方式、不再礼貌、不再友善吗?
当然不是!
我们期待女性和男性都能更自由地表达
因为线上信息的局限性,合理地使用表情、语气词等辅助,可以让我们更顺畅有效地沟通、更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态度、避免误解。
所以,莓莓不是呼吁大家不使用语气词等辅助手段,而是希望女性能少一些没必要的礼貌(甚至是讨好),能在自己的权益被侵犯时勇敢地表达愤怒和不满。
比如说,在许多社交媒体的评论区里,都时常能看到这样一个现象:有不少女性,因为受「要友好」的规训,哪怕对面的男性表现得很没有礼貌、特别冒犯,即使这位女性心里很愤怒,也会用很温和的文字回复,因为不敢表现出「生气」甚至只是「不太友好」,使得对面的男性更加失去分寸,进一步加重对这位友好的女性的伤害。
当然,上面只是一个例子,莓莓不是说所有的男性讲话都会不礼貌,也不是说所有的女性发消息都会显得活泼友善。只是在日常生活中,不谈及个例,整体而言,男性无需掌握「活泼友好」的发消息方式,而女性则不然。
我们不可否认,男女之间语言表达上的标准存在差异。在网络发言时,可能对女性「友好」的标准是80分,对男性的「友好」标准是40分,同样是有着60分的「友好」程度,女性会被判定是「不友好的」,男性则会被认为是「特别友好的」。
在此,莓莓也号召一些网络用语不太礼貌的男性,能够学习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学会用委婉友善的语气。毕竟,线上的语言少了语气、表情、肢体动作等,你的随意很可能会给一些女性造成伤害。
那么,这篇文章的呼吁是在侵犯男性利益来保护女性吗?
显然不是这样。因为当我们破除对语言的性别刻板印象,受益的,不止女性。
因为肯定会有男生也想要用颜文字、语气词、可爱的表情包,但可能会担心被嘲笑没有「男子气概」「娘娘腔」。这无疑给那些想要向别人表达友好、或是喜欢这种用语的男性造成很大的困扰。
所以说,破除线上用语的性别刻板印象,不仅是解放女性,也是解开男性身上的枷锁。
诚然,当下,当一位女性想要用「非活泼友善」的线上用语,或者当一位男性想要用「活泼友善」的线上用语,都可能会遭到异样的眼光。可只要这样做的人足够多,总有一天,这将成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现象,无论女性还是男性,都将可以任意选择自己喜欢的线上用语风格。
正如从前的女性只能穿裙子,如果穿裤子则会被视为「异端」辱骂,而如今的女性可以任意选择穿裙子还是裤子,只要有足够多的人选择反抗,就终有今日的「异常」变为明日的「正常」的那一天。
我们为女性能穿裤子而斗争,不是要剥夺女性穿裙子的权利;我们为女性能使用「非活泼友善」的线上用语而斗争,不是要剥夺女性表达友善的权利……
我们,只是想为女性,也为男性,争取到更多的选择,争取到尽情做自己的自由。
-喋喋不羞-
你怎么看待「爹味发言」?
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我爱这个世界。
REFERENCE
[1] Segerstråle, U., & Molnár, P. (1997). Nonverbal communication: crossing the boundary between culture and nature. Nonverbal communication: where nature meets culture. Mahwah, NJ: Lawrence Erlbaum.
[2] 山玉. 学会“爹味儿”的00后,上网吵架再也没输过[EB/OL]. (2023-01-03) [2023-04-17]. https://m.huxiu.com/article/759169.html.
[3] Burgoon, J. K., & Saine, T. (1978). The unspoken dialogue: An introduction to nonverbal communication. Houghton Mifflin School.
[4] 上流工作室. 把昵称换成AAA,多少人在家族群里当起了爹?[EB/OL]. (2022-09-20) [2023-04-17]. https://mp.weixin.qq.com/s/ZyA7iWPCxvOVd5n9-9p9xg.
[5] 小红书@菜菜绪Nao. 我也试试学男生语气点外卖[EB/OL]. (2022-07-24)[2023-04-17]. http://xhslink.com/45a88o.
[6] 小红书@案青. 外卖员得知我是女性在我家门口蹲着等开门[EB/OL]. (2022-08-10)[2023-04-17]. http://xhslink.com/eLL88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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