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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内外】新冠促使德国政坛重新洗牌，默克尔会不会五连任？
袁杰 博士
德国华商报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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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疫情左右德国政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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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电视二台“政治晴雨表”2020年3月27日发布的一项民调列出了德国10名最重要的政治人物。其中前四名分别是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巴伐利亚州州长马库斯•索德尔、卫生部长延斯•施博恩（Jens Spahn）和副总理兼财政部长奥拉夫•朔尔茨（Olav Scholz）。在“政治晴雨表”4月9日公布的数据中，前四位人物较上次未变，但位次有变化默克尔、朔尔茨、索德尔和施博恩。
德国电视一台“德国趋势”2020年4月的民调也列出了12位德国政坛人士及其所获支持率。前四位分别是默克尔（64%）、朔尔茨（63%）、施博恩（60%）和索德尔（59%）。其中，朔尔茨和施博恩的支持率分别是其在“德国趋势”中的个人最佳值。
虽然在上述排行榜中默克尔等四人所居位次不同，但却是相同的四人，且现在都战斗在抗击疫情的第一线。这表明民众对大联合政府及巴伐利亚州政府在这场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斗争中的表现是满意的。
就德国总理默克尔而言，3月11日她曾与卫生部长施博恩和德国传染病防控机构罗伯特•科赫研究所所长洛塔尔•维勒（Lothar Wieler）一起举行过记者招待会。默克尔在会上声称当务之急是要阻止及延缓新冠病毒的蔓延。这位德国女总理并强调，为了不至于过分加重国家疾病防治设施的负担，时间因素至关紧要。她呼吁德国民众团结一心。此间媒体声称，默克尔在略微踌躇后这时已将抗疫斗争摆在首要位置。
3月18日，这位女总理又罕见地向全体国民发表电视讲话，声称德国正面临二战以来的最大挑战。3月22日，默克尔并在总理府就防疫抗疫措施与16个联邦州的州长举行电话会议，作出除家庭成员外，禁止两人以上在公共场所近距离接触的禁令。在会后新闻发布会结束后，因曾与一名患新冠肺炎的医生有过接触，默克尔开始居家隔离。但即使在隔离期间，她3月28日还发表音频讲话，声称:“遗憾的是，每日新增感染数字没有理由让我们松劲或放松规则。”
4月1日，默克尔在隔离期间再次与各州州长举行电话会议，决定把此前作出的接触禁令延长至4月19日。会后，这位女总理又呼吁民众“即使在复活节假期也要把与除家庭成员之外他人的接触按现行规则减少到最小值”。她并强调:“全球大流行病没有节假日。”4月3日，这位女总理结束为期两周的隔离，返回总理府工作。在其博客上，她再次要求民众即使在复活节也要遵守接触禁令。总之，在抗击疫情中，这位女总理对民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深得民心，其声望也随之不断上升。
据德新社4月10日报道，在新冠肺炎危机中，人们日益希望女总理默克尔能再做一个任期。根据民调机构YouGov受德新社委托所作的一份调查，30%的受访者支持默克尔在执政16年后再次出任总理。53%的人反对这种做法，17%的人则没有表态。据告，在2月底时，还只有21%的受访者支持默克尔再做一个任期，64%的人则持反对态度。
当然，默克尔本人在2018年10月辞去基民盟主席时就宣布，不会再次角逐总理。基社盟主席、巴伐利亚州州长索德尔最近在被媒体问及默克尔是否应该在职位上待得更久时也表态道:“她自己对此已经作出决定。”看来要让这位女总理自其食言有相当难度，且党内接班人已准备就绪，就等党代会选举了。因而，默克尔五连任可能不太现实。
拉舍特的表现
在基民盟内，弗里德里希•默尔茨（Friedrich Merz）、阿明•拉舍特和诺贝特•勒特根（Norbert Röttgen）目前正在角逐基民盟主席一职。但抗击新冠疫情却给了拉舍特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拉舍特是德国北威州州长，且战斗在抗击新冠疫情的第一线，因而可以通过政绩来为自己加分。而默尔茨和勒特根却只能作为旁观者，难以表现自己的胆识和才能。加之，默尔茨曾于3月中旬确诊感染新冠病毒，居家隔离至4月初，更是雪上加霜。
从目前来看，原定4月25日举行的选举基民盟党魁的党代会已被推迟。而新冠疫情还在发展之中，因而拉舍特将有足够的时间来作出自己的政绩。但一旦这位北威州州长打不赢这场仗，那么即使他有竞选搭档、眼下颇具人气的卫生部长延斯•施博恩的鼎力相助，可能也难以问鼎基民盟主席一职。
迄今为止，北威州州长拉舍特口碑不佳。人们指责他在疫情刚暴发时，反应迟缓，无论是关闭学校还是取消大型集会，他都始终跟在其他联邦州的后面。
据称，拉舍特的这种表现甚至招致自己阵营的抨击。今年2月底，海因斯贝格县出现北威州首例新冠确珍病例。但在疫情刚暴发时，这位北威州州长却出访以色列。疫区人们有被晾在一边的感觉。基民盟籍的该县县长施特凡•普石（Stephan Pusch）甚至抱怨州政府长时间让自己孤军奋战。他声称:“我们有这样一种印象，人们认为，好啊，这是海因斯贝格县的问题。这令人感到痛心。”
普石并对自己所在联邦州不能采取坚决的防疫抗疫措施表示遗憾:“我们立即关闭了所有学校和托儿所，当时我真希望这个州的其他地区也会更早地考虑采取同一步骤。”普石的这番肺腑之言值得北威州州长拉舍特深思。
据告，在3月22日默克尔就防疫抗疫措施与各联邦州州长举行的电话会议上，巴伐利亚州州长索德尔与北威州州长拉舍特曾发生过激烈的争执。这是因为此前两天，巴伐利亚州以及萨尔州率先宣布实施全州“禁足令”：从翌日起，民众必须有恰当理由才能离开住处，比如上班、购买食品、就医买药等。
在德国16个联邦州中，实行这种“禁足令”的还有萨克森州以及萨克森-安哈尔特州。索德尔等人的做法使各联邦州之间不再能保持协调一致，并使其他州长陷入困境。但拉舍特也不示弱，他联合其他12个州的州长一起推出了除家庭成员外，禁止两人以上聚会的禁令。虽则电话会议最终推出这一禁令，但拉舍特与索德尔的这场“口水仗”实际上是联邦州长之间的权力之争，并将会危及德国的联邦制。
从目前来看，巴伐利亚州州长索德尔在这场抗击新冠疫情斗争中的表现确实令人瞩目。这位巴伐利亚州州长一直在为共和国其他地区的防控措施定调：他率先为经济界推出一揽子救助计划；3月16日，又宣布该州进入紧急状态，采取包括即日起关闭州内所有学校和幼儿园等一系列措施；此后，还与萨尔州一起在3月20日推出为期两周的“禁足令”，并于3月30日将该禁令延长至4月19日。
索德尔最近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并声称:“在这种形势下，许多人都盼望一个强有力的国家。不能让这种期盼落空。”因而，他至今所采取的举措颇得民心。
当然，更值得关注的是，在这次电话会议上发生争执的两位主角都是联盟党的要员:索德尔是基社盟主席，拉舍特是基民盟副主席，并正在角逐党主席，因而这场争斗决计不仅仅是抗疫策略之争，而实际上是未来联盟党总理候选人争夺战的前奏曲。
从目前的民调来看，索德尔的支持率远远高于拉舍特等人。在上述民调机构YouGov受德新社委托所作的调查中，27%的受访者希望索德尔能在下一届联邦议会大选中成为默克尔的接班人。而默尔茨、拉舍特、施博恩和勒特根的支持率则分别为12%、8%、7%和3%。43%的受访者未表态。
而据《焦点》周刊3月下旬报道，在民调机构INSA为其所作的一项调查中，索德尔甚至在22位德国顶级政界人士排行榜中超出默克尔，名列首位，成了德国最受欢迎的政治家。
真可谓“时势造英雄”，看来民众在危机时期所希望的正是像索德尔那样敢于采取坚强、果断措施、并有识见的政治家。
当然，索德尔周围人始终声称对总理候选人问题未加考虑。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索德尔从来没有断然把这个问题排除在外。他只是一再指出，一个巴伐利亚人在共和国的其他地区是没有机会的。但在经历这场危机之后可能会另当别论。届时联盟党还将会直面总理候选人问题，且不能排除索德尔当选的可能性。
德国RTL/ntv电视台3月27日公布的一项调查显示，在危机期间，由基民盟和基社盟组成的联盟党所获的支持率在持续增长之中。如在即将到来的星期日举行联邦议会选举的话，将有36%的受访者选举联盟党。这比上周公布的数据高出4个百分点。
据进行这次民调的福尔萨研究所告知，这是2017年德国联邦议会选举以来的最高值。而绿党的得票率则为17%，下降了三个百分点，社民党增加了一个百分点，为16%。该研究所负责人曼弗雷德·戈尔纳(Manfred Güllner)称，在新冠危机中，联盟党正在经历一场“复兴”。戈尔纳指出，该党不再忙于自己的事，而是在为民众切身利益操心。
在RTL/ntv电视台4月4日公布的民调中，除联盟党（37%）再增一个百分点外，社民党（17%）也增加一个百分点，而绿党（16%）则减少一个百分点。据称，这是自2018年9月以来社民党再次领先于绿党。一周后的民调显示，三党的支持率保持不变。
而根据德国电视二台“政治晴雨表”3月27日的民调结果，如果在即将到来的星期日举行大选，联盟党的得票率为33%。这是该党近两年来所取得的最好成绩。与3月6日的民调数据相比上升了7个百分点。据称，这是“政治晴雨表”节目首播以来最大涨幅。而绿党和社民党则分别减少了一个百分点，为22%和15%。
前者因是在野党，且在抗击新冠疫情时人们的关注重点发生变化，因而其民调支持率下降是可以理解的。但后者是执政党，且副总理兼财政部长朔尔茨表现十分突出，因而笔者当时对这一民调结果曾表示质疑。不出所料，“政治晴雨表”4月9日公布的民调结果如下:联盟党35%（+2%）、社民党17%（+2%）和绿党20%（-2%）。
在德国电视一台“德国趋势”2020年4月的民调中，联盟党也上升7个百分点，为34%，社民党保持不变，为16%，而绿党则减少了1个百分点，为22%。
据称，危机时期往往是执政者大显身手的时候。从上述民调数据可以看出，由于联盟党应对疫情危机得力，因而支持率大幅上升，社民党支持率略微走高，而绿党所获的支持率却在下降。这个把生态保护作为其核心标志政党的双主席安娜莱娜•贝尔博克(Annalena Baerbock)和罗伯特•哈贝克(Robert Habeck)现只得如同默尔茨等人那样，旁观当权者对危机的处理。眼下民众的关注焦点已转向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哈贝克等人很难获得表现自己的机会。
当然，哈贝克也在设法改变这种局面。这位绿党主席现正在利用接受媒体采访的机会在发声。前不久，在接受德国T-Online公司电话采访时，哈贝克就强调在眼下这场新冠危机中要特别重视维护公民权利以及在欧盟内的合作。他声称:“现在许多事都取决于这种特殊情况会持续多久。
作为依赖于合作、社会互动，依赖于公共空间和辩论的民主社会，我们是不可能无限忍受这种状况的。”他并强调:“紧急状态不能成为常态。”但上述德国电视二台“政治晴雨表”的民调显示，有75%（3月27日）和74%（4月9日）的受访者都认为德国政府为防止新冠病毒蔓延所采取的措施是正确的。因而，这位绿党主席可能不得不顾及民众在危机时期的感受。
4月13日，德国利奥波第国家科学院出台评估报告，提出了逐步解除管控措施的方案以及必须满足的前提，供德国政界作决策时作参考。复活节过后，奥地利、丹麦等德国邻国已开始放松防疫措施。
4月15日，德国总理默克尔与16个联邦州的州长再次举行了电话会议。虽然放松了部分社交禁令，但重要的管控措施继续有效。因而，这场危机远未被战胜。在此期间，只要执政的联盟党和社民党对危机处理得当，就能使其民调支持率维持在高位。而绿党等在野党的支持率至多停滞不前，弄得不好还将继续下跌。这是直至新冠危机爆发前支持率一直居高不下的绿党主席罗伯特•哈贝克不得不面对的严峻现实。当然，危机过后，民众的目光还会再次转向环境保护。绿党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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