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内外】快车道上的朔尔茨！2021年德国大选的社民党命运抉择

袁杰博士

德国华商报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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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社民党总理候选人奥拉夫·朔尔茨（Olaf Scholz）意欲凭借自己的任职优势成为安格拉·默克尔（Angela Merkel）的接班人，并因其他两位角逐者的失误而有望成为“笑着的第三人”。

奥拉夫·朔尔茨

德国各政党眼下正纵横捭阖，分化组合。社民党必须作出决断，方能把握住自己的前途命运。

得票率的跌落

德国社民党所处的困境从近几届联邦议院选举该党的得票率及眼下的支持率就可见一斑。

1998 年9月27日, 格哈德·施罗德（Gerhard Schröder）曾率领社民党以40.9%的得票率击败赫尔穆特·科尔（Helmut Kohl）, 社民党成了联邦议院中最强大的政党。

但当时也出现了令人不快的局面。这主要是指选举前奥斯卡·拉方丹（Oskar Lafontaine）曾与施罗德争夺过社民党总理 候选人的提名。虽然施罗德最终成了总理候选人，并赢得了这场选举，但施罗德与拉方丹的友谊也就此终止。1999年，后者并辞去了财政部长职务，此后还担任过左翼党的主席。

2002年大选中，社民党获得了38.5%的选票，施罗德成功连任。虽然施罗德随即在2005年大选中败在安格拉·默克尔的手下， 但社民党当时仍获得了34.2%的选票， 并与联盟党组成了默克尔任上的第一届大联合政府。

在默克尔执政的16年中，社民党曾先后推出过三位总理候选人挑战这位女总理，但均以失败告终。

2009 年大选中，弗兰克·瓦尔特·施泰因迈尔（Frank·Walter Steinmeier）出任社民党总理候选人。但据报载，他的提名程序绕过了当时的党主席库特·贝克（Kurt Beck）， 因而贝克最终愤而辞去党主席一职，并言及阴谋诡计。而施泰因迈尔则不敌默克尔，社民党只得到了 23%的选票。

据称，这是该党自二战结束直至那时所获得的最差选举结果。在柏林，联盟党随后与自民党结成执政联盟，社民党成了在野党。

弗兰克·瓦尔特·施泰因迈尔

在 2013 年的联邦大选中, 社民党可能的总理候选人原来有三位, 即时任党主席的西格玛尔·加布里尔（Sigmar Gabriel），原外长施泰因迈尔和原财长佩尔·施泰因布吕克（Peer Steinbrück）。但因施泰因迈尔 2012 年 9 月底就已向记者明确表示放弃候选人资格，而加布里尔本人也不愿接受总理候选人的提名，因而施泰因布吕克被提名为总理候选人。正因如此，社民党领导层原定要到 2013 年初才公布总理候选人的计划被全部打乱，从而开启了一场出师不利的选战。最后，社民党仅获得了 25.7%的选票。后在加布里尔的推动下，经社民党党内投票通过，决定参与默氏任上的第二届大联合政府，再次成了联盟党的执政小伙伴。

2017 年大选前，加布里尔又绕过社民党执委会，先接受了《明星》周刊（Der Stern）的采访，透露他将辞去社民党主席职务。然后，他又突然对外宣布，马丁·舒尔茨（Martin Schulz）将接替自己担任德国社民党主席，并将以总理候选人的身份带领社民党参 加 2017 年的联邦议院选举。加布里尔的这种做法曾引起党内的强烈不满。社民党的最终得票率为20.4%。据称是二战结束以来最差劲的结局。在联盟党、绿党和自民党组建“牙买加联盟”谈判失败后，社民党被迫与联盟党组成默克尔任内的第三届大联合政府。

在现今的民调中，社民党的支持率直至不久前一直低迷不振。在被视为2021年大选前最后一场“前哨战”的萨安州议会选举中，社民党的得票率更是跌至个位数，仅为8.4%，简直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毕竟在1998年的萨安州议会选举中，社民党的得票率还曾达到35.9%。

朔尔茨的拼搏

为迎战2021年德国大选，社民党执委会早已在2020年8月11日提名奥拉夫·朔尔茨作为该党总理候选人。2021年5月9日，社民党举行线上党代会, 通过了该党竞选纲领, 并以96.2%的表决结果高票确认了上述提名。

然而，朔尔茨在社民党内却是个有争议的人物。他在历届党代会上当选副主席时得票率都很低。在马丁·舒尔茨下台后，接班人安德里娅·纳勒斯（Andrea Nahles)与副手朔尔茨实际上实行了双重领导。此后，纳勒斯因社民党在欧洲议会选举中失利、自己的失误以及未能兑现让社民党在新届大联合政府中凸现特色的诺言而辞职，朔尔茨则继续担任副总理兼财长。

在接下来选举社民党双主席时，朔尔茨也曾与勃兰登堡州社民党女党员克拉拉·盖维茨（Clara Geywitz）结对报名参选。据分析，这是朔尔茨为确保自己成为社民党总理候选人、进而问鼎总理宝座所下的一步关键棋。社民党双主席是由近43万的社民党党员选出来的。在选举时，一旦党员们注重候选人的能力与担当，那么朔尔茨确实拥有绝对的优势。

这位社民党老将曾在汉堡带领该党赢得2011年和2015年两次选战，得票率分别为48.4% 和45.6%，并在2011年至2018年期间担任过汉堡第一市长。而自朔尔茨在第四届默氏内阁中担任副总理兼财长以来，即使其对手也不能否定他的执政能力。

此外，朔尔茨本人也在不断推出举措，践行社民党宗旨。比如他提出要大幅提高最低工资标准，并在报名参选期间, 根据大联合政府的协议推出关于团结税的提案，以改善自己的形象。        

这位副总理兼财长还支持重新引进财产税。虽则在2013年的社民党竞选纲领中就曾提出过这一要求，但在2017年的纲领中却删去了这一条。现今朔尔茨在这一问题上的表态表明，他正在设法向党内左翼靠拢，以获得其支持。

西格玛尔·加布里尔

从第一次投票的结果来看， 社民党基层党员对是否要继续留在大联合政府内存在着严重分歧。所选出的两对候选人对这届政府持有完全不同的态度。盖维茨和朔尔茨坚决要让与联盟党的联合执政继续下去,而萨斯基亚·艾斯肯（Saskia Esken）和诺贝特·瓦尔特-博尔扬斯（Norbert Walter-Borjans）则对这届大联合政府持高度怀疑态度。

在第二次表决中，时任社民党青年团主席克文·库纳特（Kevin Kühnert）发挥了关键性作用。这位“反大联合政府运动”的指挥者是一位曾被美国《纽约时报》称为“能够结束默克尔时代的”人。虽则他本人在权衡利弊后最终没有报名角逐党主席， 但却力挺艾斯肯和瓦尔特·博尔扬斯这对候选人。而从那次艾斯肯/瓦尔特·博尔扬斯最终领先盖维茨/朔尔茨近8个百分点的选举结果来看，库纳特在党内的影响力确实不容小觑。

但此后形势却发生了变化。不仅大联合政府没有解体，而且角逐党主席受挫的朔尔茨2020年8月还被社民党执委会提名为该党总理候选人。

这位踌躇满志的社民党总理候选人随即接受了《明镜》周刊的采访。在那篇采访中，朔尔茨谈及的以下几点值得特别关注：

其一，他表示，默克尔不再竞选联邦总理，“这对社民党来说是一个特别机遇”；

其二，“德国大选不仅仅是为联盟党更换结盟伙伴；在执政多年后，联盟党也应该再次坐上在野党位置，让自己得到恢复”； 

其三，“一旦社民党的得票率明显超过20%， 我就可以成为联邦总理”；

其四，“谁要执政，谁也必须要有执政能力。”

虽然对朔尔茨的提名此后获得了社民党党代会的确认，但社民党选情在较长一段时间内难见起色，该党支持率一直徘徊在16%左右。

社民党的抉择

即便如此，社民党依然希望在2021年大选后能在一个执政联盟中成为起主导作用的政党，这样，该党总理候选人朔尔茨就能顺利成章地入主总理府。朔尔茨本人不久前也明确表态称：“我要作为联邦总理领导下届政府。” 当然，社民党为此首先必须要让自己的支持率摆脱16%的低谷，并设法超出绿党。

而这次默克尔不再谋求连任，朔尔茨本人就可以副总理兼财政部长的任职优势投入选战。在这一点上，无论联盟党总理候选人阿明·拉舍特（Armin Laschet）还是绿党总理候选人安娜莱娜·贝尔博克（Annalena Baerbock）都难以与其匹敌。但前段时间，联邦议院Wirecard 丑闻调查委员会曾对这起造成巨额损失的假账事件进行过追查，这也使得这位自视甚高的财长的形象受到不小的负面影响。

然而，这一段时间以来，贝尔博克和拉舍特先后爆出丑闻，两人的形象遭到重创。前者刚获提名为绿党总理候选人时所出现的支持率飙升现象早已成过去式，而后者的支持率最近也断崖式下跌。

安娜莱娜·贝尔博克

根据德国电视二台“政治晴雨表”8月13日公布的民调数据，只有28%的受访者认为拉舍特能胜任联邦总理职位（与两周前相比下跌7个百分点），而竟有67%的人认为他不适合担任该职位。

相反，59%的人却认为朔尔茨能担当总理之职。

因而, 此间有媒体甚至在讨论朔尔茨是否因目前的事态发展而成了“笑着的第三人”。

此外，该民调还显示，朔尔茨本人的表现确实提升了社民党的支持率。与两周前相比，该党上升了三个百分点，达到了19%，与绿党持平。据称， 这是近三年来社民党在该项民调中所取得的最佳结果。

而根据民调机构Forsa8月18日公布的民调数据，社民党的支持率已上升至21%，只比联盟党（23%）少两个百分点，而绿党和自民党则分别为19%和12%。红绿黄三党的支持率之和已达52%。

现有媒体分析说，从社民党这次的竞选纲领来看，该党正在向大联合政府告别。这从朔尔茨去年8月接受媒体采访时的上述表态中就可看出，社民党已失去了把大联合政府这种形式维持下去的兴趣， 而是要让联盟党成为在野党。这样一来， 对于社民党来讲，剩下的结盟选项就是与绿党和左翼党结成“红红绿联盟”或与绿党和自民党组成“交通灯联盟”。

就“红红绿联盟”而言，社民党和绿党领导人至今都没有放弃组建该联盟的努力。社民党双主席之一的萨斯基娅·艾斯肯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就曾表示，社民党将在下届立法会议任期内力争构建一个进步联盟。

这样， 与左翼党的合作就是“可能和可以设想的”。当然，由于左翼党至今在外交政策方面所持的立场，加之从目前的民调数据来看，社民党、绿党和左翼党的支持率加起来尚未达到50%，因而“红红绿联盟”还难以实现。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从社民党总理候选人朔尔茨此前的表态就可以看出，他从一开始就对左翼党的执政能力持怀疑态度。联邦议院社民党议员马蒂亚斯·米尔施（Matthias Miersch）也曾向媒体表示，在社民党竞选纲领草案中, 他看不出有与左翼党结盟的意向。

而就“交通灯联盟”而言，由于目前社民党、绿党和自民党的支持率加起来已接近或超过50%， 因而是有可能执政的。自民党党魁克里斯蒂安·林德内尔（Christian Lindner）现正以批评的眼光审视自已2017年秋季作出的让“牙买加”组阁谈判破裂的决定，并明确表示了参政意愿。

然而，相比“交通灯联盟”，林德内尔则更热衷于与联盟党和绿党结成“牙买加联盟”。

克里斯蒂安·林德内尔

朔尔茨本人则从一开始就倾向于接受“交通灯联盟”这一选项，至今依然在设法促成这个三党联盟。当然,  社民党和自民党在一些问题上意见相左。比如，前者在竞选纲领中要求高速公路限速每小时130公里，而后者则坚决反对高速公路限速。此外，林特内尔还批评社民党在其纲领中没有提及自己要如何重建新冠危机后的经济。因而，朔尔茨必须妥善处理这类分歧, 才有希望结成“交通灯联盟”。

从目前来看， 虽然联盟党的支持率最近因拉舍特在这次洪灾中表现不力及其他失误而大跌，但在民调中仍居榜首， 并正力图在大选后阻止其他党结盟上台，以确保自己不至于沦为在野党。

而对于社民党来说，在默克尔十六年任期内已与联盟党三次组成大联合政府，一旦上述两种选项都实现不了，且拒绝与联盟党再次结盟，那么大选后自己就不得不坐上在野党冷板凳了。

在这关键时刻，联盟党又不失时机地向社民党抛出结盟橄榄枝。联邦议院联盟党党团基社盟小组主席亚历山大·多布林特（Alexander Dobrindt）最近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就明确表示：“我强烈推荐我们也可就联盟党、社民党和自民党组成‘黑红黄联盟’进行洽谈。”但社民党是否会接受这支橄榄枝，尚不得而知。德国大选日（9月26日）越来越近，社民党必须作出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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