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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久性关闭或拆除整改,真的是大师建筑最好的结局吗?

Long 建道筑格 ArchiDogs
2024-09-07





知晓圈内事


2024/05/20




Villa Savoye © ModArchitec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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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让你走上了建筑这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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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每位建筑从业者心中都有不可撼动的建筑学启蒙之作。有人痴迷柯布西耶萨伏伊别墅(Villa Savoye)一眼的惊艳,有人独爱安藤忠雄“清水混凝土”的细腻,有人喜欢德国艺术学院包豪斯(Bauhaus),更有人是“曲线女王”扎哈的信徒,在参数化设计上一条道走到黑。

然而,每一栋建筑都有它的“保质期”,那些建筑大师的作品也难逃此命运。今年2月底,安藤忠雄“教堂四部曲”中最负盛名的“光之教堂”宣布无限期暂停对外参观,永恒不朽的“光之十字”如今只能铭刻在建筑史课本和公众的记忆里。这些大师之作对于建筑师的影响可谓是深刻和长久,

跟随我们,透过建筑背后的故事,讲述它们经历的大起与大落,探索“活在过去”的大师建筑……
 
Church on the Water © The Pritzker Architecture Prize

作者|Long
本栏目文章为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平台观点和立场




“你相信光吗”
——安藤忠雄与光之教堂

安藤忠雄是最负盛名的世界建筑大师之一,其著作《安藤忠雄论建筑》是无数建筑学子的启蒙之作,也让世人见证了非科班出身、自学成才的名建筑师的“成才”之路。如今安藤忠雄也将中国视作其重要的海外创作地之一,他曾说过,“时刻保持好奇心,永远坚持去挑战”,他的这份永葆青春的挑战精神始终激励了当代年轻人去探寻建筑、城市和人之间的关系。秉持着能一睹安藤忠雄作品的信念,世界各地数不尽的人们踏上了“追光”的旅程,而1989年竣工的光之教堂是这其中的必看之作。
 

光之教堂外观 © 茨木春日丘教会

光之教堂外墙 © Antje Verena


光之教堂是一座延续了安藤忠雄清水混凝土的风格,且凝聚了“光”与“神性”的经典作品。“静”本该是光之教堂的代名词之一。它选址于大阪和京都之间的茨木市,周围是安静的住宅区。可惜这座教堂开放三十余年来,始终受到游客的过分偏爱,蜂拥而至的游客冲散了光之十字的静谧,招致而来的还有擅自闯入、盗窃毁坏、乱丢垃圾和不按规定摄影等不文明行为,其严重性已影响到教堂工作人员和周围居民的生活。
 
光之教堂内部 © Bergmann

其实早在官网公布无限期停止对外开放前,光之教堂就已于去年6月开始暂时关闭了。今年2月的公告更像是将尚有斟酌余地的事情板上钉钉。如果说“过度旅游”只是加速光之教堂关闭的催化剂,那高龄的志愿者团体和高昂的维护和运营费用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既然这座建筑都已是高寿,自然不必说常年支持建筑运营的志愿者们。外加经济方面的压力,使教会难以摆脱常年赤字的现状,想要重启可谓是困难重重。
 
光之教堂官网截图 © Ibaraki Kasugaoka Church

永久关闭的消息一出,业界争议不休的同时,公众也在社交媒体争相讨论——有人说可以对外征集志愿者填补人员空缺,有人说可以众筹或者募捐来支撑教堂的运营,有人说可以通过预约限流来保证开放质量,仿佛一时之间所有问题都可迎刃而解。可惜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许多问题存在已久,现在“事后诸葛亮”的举措不过是亡羊补牢。
 
光之十字近景 © Naoya Fujii


正如安藤忠雄所说,“建筑的故事必然伴随着光和影两种侧面,人生亦然。”待游客加持的“光环”褪去,重归寂静的光之教堂不再迎接八方游客,这不意味着结束,而更像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未来的日子虽充满了些许遗憾,但也因此揭谜了光之教堂的另一面。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这座建筑的故事也将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永存我们心中。
 
室内 图源网络



消失的加州海岸“玻璃宝石”
——劳埃德·赖特与旅人教堂

无独有偶,今年2月还有一座加州洛杉矶的地标教堂宣布将无限期关闭,这座建筑正是赫赫有名的“玻璃教堂”,又名旅人教堂(Wayfarers Chapel)。这座教堂的设计者是劳埃德·赖特(Lloyd Wright),其父是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建筑师之一——弗兰克·劳埃德·赖特(Frank Lloyd Wright)。劳埃德·赖特在美国南加州地区留下了大量的代表性作品,前好莱坞剧场的外壳设计也是出自他之手,旅人教堂则是他的最得意之作。
 
好莱坞剧场1927年旧照 © Los Angeles Philharmonic Association

旅人教堂建于1949至1951年间,这座耗资2.5万美元的建筑内可容纳100个席位,鉴于其地理位置的优越,此地一直备受新人青睐。早在1999年这座教堂就承办了800场婚礼,到如今已成功举办过上千场婚礼,其中不乏有许多名人在此见证爱情。同时,这里还是《橘子郡男孩》和《新飞跃比佛利》等影视作品的取景地,妥妥坐实“网红”的名号。
 

Wayfarers Chapel © Los Angeles Conservancy

橘子郡男孩剧照 © Fox

然而,今年2月南加州的罕见天气将这座教堂的未来计划“大洗牌”:突如其来的强降雨导致教堂所处的帕洛斯维迪斯半岛发生山体滑坡,不断加强的风暴使常年饱受土地移位困扰的旅人教堂玻璃产生裂痕,甚至出现破损,教堂及周边地区已“亮起红灯”。最终,无限期关闭成为了教堂的解决方案。教堂突然发布的关闭通告使随后8个月内的175项计划取消,教堂也对预定计划受影响的新人们给予赔偿。教堂自身再梦幻再美好,始终败给了自然灾害引起的种种隐患。
 
官网截图 © wayfarerschapel


旅人教堂之于洛杉矶的意义是不可比拟的,不仅限于其婚礼承办的成功,更是饱含对其建筑设计和历史文化价值的肯定。这座几何感十足的教堂是典型的“赖特”式建筑,它摒弃了传统砖石建筑的制式,以玻璃营造出自然渗透的有机感,使景观和神圣空间亲密无间。

图源网络

Wayfarers Chapel © Adrian Scott Fine/L.A. Conservancy


2023年,旅人教堂因其建筑和景观被列入美国国家历史地标,算是在永久关停前留下了最佳的“答卷”。只是暴雨带走了加州海岸“玻璃宝石”,只留给人们无尽的遗憾。



不再向巴黎敞开的“大拱门”
——施普雷克尔森、保罗安德鲁与新凯旋门

提及巴黎,人们首先想到的是埃菲尔铁塔,是巴黎圣母院,是卢浮宫纪念馆,以及位于香榭丽舍大街西端、戴高乐广场正中央的雄狮凯旋门。公众认知中的巴黎新古典主义凯旋门是为纪念1805年拿破仑奥斯特利茨战役的胜利修建而成,它于1836年正式竣工并启用。
 
雄狮凯旋门 © Getty


巴黎的拉德芳斯商业区还有一座为纪念法国大革命200周年的“新凯旋门”。它虽然以老凯旋门作为原型进行设计,但是一座彻头彻尾的20世纪现代化建筑。丹麦建筑师约翰·奥托·冯·施普雷克尔森(Johann Otto von Spreckelsen)在1982年的新凯旋门设计竞赛中拔得头筹,获得设计权。新凯旋门自1985年开始动工后,设计者施普雷克尔森却因身体原因于次年“辞职”,退出了这座纪念碑的建筑工程团队。后续的建造事宜转接给法国著名建筑师保罗·安德鲁(Paul Andreu)负责,新凯旋门也在1989年7月完工并开幕。
 

新凯旋门远景 © Hardouin/Wikipedia Commons

© Pete Sieger

图源网络


新凯旋门距离旧凯旋门6公里远,它与埃菲尔铁塔和蒙帕纳斯大楼(la tour Montparnasse)这两座巴黎最高建筑构成了巴黎的第二条轴线。新凯旋门的形态是一个几近完美的立方体。预力混凝土框架是支撑整个结构的“脊梁”,而它的“皮肤”则是玻璃和卡拉拉大理石。新凯旋门的35层是办公区域。新凯旋门的屋顶是整个建筑的“点睛之笔”——在这里,人们可以将中心商务区和巴黎城美景尽收眼底。屋顶空间由餐厅、户外区域和展览空间组成,在此前的2010至2017年年间,前开发商因安全问题并未将这个屋顶空间对外开放。以至于轮到现运营商City One集团接管后,2022年新凯旋门屋顶的客流量达到超11.13万,在新冠冲击前更是达到了年流量23万的高峰。
 

屋顶餐厅视角 图源网络

屋顶开放平台 © defense-92


可惜的是,就是这样一栋对巴黎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现代建筑,却在2023年4月28日开始永久关闭屋顶空间。City One集团予以的解释有二:首要问题是资金投入,尽管开放了屋顶这一特色空间来供游客参观和消费,想要维护和运营这栋建筑始终需要一笔大数目;其次,鉴于屋顶的特殊性,高层建筑(IGH)和向公众开放的机构(ERP)均提出了更高的安全需求,这使得全景电梯运营、维护和安保等项目的支出日益走高,而运营商并未获得来自国家和其他各界的财政资助,所以不得已将屋顶空间关闭。
 

图源网络

 © divisare


10年前,法国政府就曾斥资两亿欧元对新凯旋门进行大规模维护工程,并替换了所有存在安全隐患的大理石材料,优化了现存结构。如今的新凯旋门被更好地保护了起来,隔离于人群之外。它屹立于第二道主轴线之上,少了往日的热闹和喧嚣。



拆解亦是重生
——黑川纪章与“中银胶囊塔”

如果说建筑被拆解是一种重生,那支持“破而后立”的“新陈代谢”学派日本建筑师黑川纪章绝对有话说。黑川纪章师从普利兹克得主丹下健三,在中国有郑州郑东新区规划、中国国际青年交流中心等作品。黑川纪章以一种建筑界的“预言家”的姿态,总是能敏锐地捕捉未来城市发展的动向,但也相对的,他的一些理念对于建筑所建成的时期来说过于前卫,很难为公众所接受。然而在几年乃至几十年过后,待发展趋势出现拐点,人们才会渐渐意识到黑川纪章的概念是何等新锐和超前。
 

郑东新区 © Windmemories

中国国际青年交流中心,原“中日青年交流中心” © N509FZ


中银胶囊塔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例子。黑川纪章畅想了一个个如“胶囊”和“豆子”般的可批量生产的方盒子,这些“胶囊”后来付诸实际变成了百余个2.5x4米大小的“舱体”。它们可以围绕着“核心筒”随意组合和拼接,并以高强度螺栓来做加固,形成独特的建筑体系。可随意加减、自由组合、方便搬运、快速复制的居住空间体系顺应了城市人口指数型增长的社会现状,这种理念更是与如今随处可见的loft和公寓不谋而合。

© Arcspace

© Dezeen

© Arcspace


相比前文提及的前三个案例,中银胶囊塔不是保留原状仅对外无限期关闭,而是于2022年4月被拆解且分散在了世界各处。如黑川纪章所想,旧空间可以在使用几十年后淘汰,将其材料回收用于新空间的营造。依据这栋建筑的“再生”计划,被拆解下来的“舱体”有的被重组再利用作新的居住空间,有的则被工作室修复并用作博物馆展览。如今埼玉现代美术馆已经将其中一个舱体作为展品。
 

中银胶囊塔室内 图源网络

被拆下的“胶囊” © nakagin_capsule_tower/Instagram

© Josugoni


此外,黑川纪章建筑事务所也宣布了将整栋建筑移植到元宇宙中的企划。2022年工作室和日本投资公司Laetoli也在OpenSea平台公开拍卖两项NFT销售项目,分别可获得在世界范围内重建中银胶囊塔的权利,以及在元宇宙中复刻建筑的数字版本的权利。这让更多的人可以在数字空间中与这栋充满了赛博朋克感的建筑“有缘得见”了。
 

元宇宙中复刻的中银胶囊塔 © BDP

中银胶囊塔数字模型 © Gluon



结语
——光鲜的背后,是现实的重重隐忧

法国作家雨果曾说,“建筑是用石头写成的史书”。可现实中背负着城市历史和记忆前行的建筑史书未竞,更多的是困于资金、运营、安全问题等等压力,迎接“早夭”的命运。相较许多欧美国家,国内的建筑是相对“短命”的。尽管大拆大建时代已过,建筑师们也在以改造代替重建,并以适应性再利用等方式积极做出回应,但是“50年罕见,30年普遍”的建筑平均寿命现状仍未有实质性的改变。
 
© onlyyouqj


或许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大师建筑是幸运的。因为建筑师本身的名气带给了一栋建筑显著的“明星效应”,让它生来就自带影响力、“地标”属性和一定的游客受众,也更有利于其吸引投资、加强人力运营和及时修复维护等工作的推进。抑或是一栋建筑以一己之力带动整座城市发展的“毕尔巴鄂效应” ,大师建筑所能引起的“蝴蝶效应”始终是不容小觑的。就算拆除和永久性关闭是或早或晚的事情,那在这样的“光环”加持下,也会优先选择斥巨资“缝缝补补”,把经典的作品更好地留住。


可惜的是,大师建筑的明星效应始终是把双刃剑。当游客的打卡朝圣成为了潮流,游客“过载”下的隐患接踵而至,不仅加速消耗建筑本身的寿命,更是把“安全”这个永恒的话题再度推到风口浪尖。那么,永久性关闭或拆除整改未尝不是这些大师建筑最好的结局。
 
© Mytaverse ZHA


随着元宇宙的发展,更多大师建筑也将会在虚拟环境中拥有它们的数字孪生体,这种方式也为建筑精神内核的传承提供了全新的思路。相信这些以后只能在建筑史中看到的大师建筑在远离游客纷扰之后,也可称得上是另一种意义的重生吧。

发文编辑|钟婉婷
专栏/审核编辑 | Heloise
Reference

https://c.m.163.com/news/a/IS1ID9840524BERB.html

https://www.mpweekly.com/culture/%E8%A8%AD%E8%A8%88/tadaoando-%E5%85%89%E4%B9%8B%E7%A9%BA%E9%96%93

https://www.pinterest.com/pin/338192253271604887/?send=true

https://divisare.com/projects/328232-johann-otto-von-spreckelsen-hiepler-brunier-grande-arche-la-defense

https://photographylife.com/photo-spots/the-grande-arche

https://www.sortiraparis.com/en/news/in-paris/articles/292774-le-toit-de-la-grande-arche-closes-its-doors-for-good

https://www.iconichouses.org/icons-at-risk/nakagin-capsule-tower

https://www.archdaily.com/101260/ad-classics-church-of-the-light-tadao-ando

https://na.ifeng.com/c/8XuelnsH3IQ

https://c.m.163.com/news/a/IR945DD805188DJH.html

https://www.hollywoodbowl.com/about/the-bowl/hollywood-bowl-history

https://en.wikipedia.org/wiki/Wayfarers_Chapel

https://laist.com/news/climate-environment/wayfarers-chapel-palos-verdes-landslide-history-lloyd-wright-historical-landmark

https://www.archdaily.cn/cn/601216/ad-classics-grande-arche-slash-johann-otto-von-spreckelsen

https://zh.wikipedia.org/zh-hans/%E6%96%B0%E5%87%B1%E6%97%8B%E9%96%80

https://www.163.com/dy/article/I3J0MGFB05534L3Z.html

https://www.sohu.com/a/404439109_693803

https://www.sohu.com/a/581217830_121124642

https://www.archdaily.com/913699/vessel-public-landmark-heatherwick-stud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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