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枰记》演员专访 | 朱冠霖：少年的底色深沉

第一次见到朱冠霖的时候，《双枰记》的制作人郑晓娟就察觉他身上有一种“中年感”，很适合饰演《双枰记》中的“卢泊安”。“很难描述这种感觉，总之有点沧桑，不像少年。”

实际上，朱冠霖今年还不满30岁。

而在九人的排练厅里，我见到的朱冠霖始终是活泼的，甚至有点搞怪。他会在试衣服松紧时突然跳一段王心凌的《爱你》，也会在和张巍（《双枰记》郎世飖的扮演者）谈笑间一秒切到曲艺频道，排练厅总是因为他笑作一团。

结束排练后，朱冠霖又慢慢落回了有些低沉的状态里。

他说自己提前经历了卢泊安的“中年心态”。“可能跟我从小学唱戏有关系吧，人家小时候都听周杰伦，我听的是杨宝森、马连良（京剧演员）。人家小学六年级正玩呢，我周六日就跟一帮老头老太太一块唱戏，一直浸染在这种传统文化的氛围里。”他说，“再一个就是，我演过的很多角色都是超出我本身年龄阶段的。时间长了，可能就一直带着‘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他也很难形容。

演员

介绍

朱冠霖

青年演员。

话剧作品：《三昧》《牛天赐》《将军里》《奔月》《样式雷》《爱情失格》《榆树下的欲望》等。

01

在采访过程中，我们聊起了他的一些过往经历，以及他本人与“卢泊安”这个角色的相似和不同。朱冠霖有好几次提到卢泊安的台词——“抗争式的屈服”。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喜欢这句台词——并且只喜欢前半句，而不提后面还有一句“屈服式的抗争”。

他说：“因为我对生活无可奈何，内心已经躺平了。”

2015年毕业之后，朱冠霖一直活跃在话剧舞台上，几乎无暇停下来思考。然而最近几年，时代和环境剧变，他的心态也发生了转变。

朱冠霖关心很多事。“遥远的哭声”也好，“身边的叹息”也好，他总会受到很多牵动，也会和比他更年长的人讨论这些。

抛开职业和年龄的区别，我们都正在经历这个变化的时代，只是每个个体的应对方式不同。

朱冠霖的应对方式是去天津找人学制扇。他一直喜欢把玩这类东西，“扇子是诗书刻印画的载体，而做扇骨也是一个传承了百年的事情。”在疫情无法演出的时间里，他就去学着从零开始做一把扇子出来，试着成为一个制扇师。他甚至也设想过，以后能有一个专门做扇子的工作室。

“制扇和演戏不一样，我只要一个人就可以独立完成这件事。”

我问他，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状态有什么变化吗。

“做完之后会有一种……”朱冠霖停顿了一下，“挫败感。”

我愣了一下，还以为他会说“成就感”。

他说：“是挫败感呀，‘哎呀，这锉刀下去，这一下又锉歪了’。不断不断地修正，到后面可能慢慢会有一些成就感。”

这句话，让我想到了剧中的雨夜，卢泊安的目光穿过细密的雨帘，那是一个曾经少年的叹息。

02

朱冠霖还记得他第一次朗读剧本时的感受。

那时他刚结束上一个戏回到家里，《双枰记》的纸质剧本还没有送到，他就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从第一场第一个字开始朗读。

读到郎世飖说：“我的火车晚了点，难为你等了这样久。”

卢泊安答：“为君风露立中宵，也是应当。”

朱冠霖读到这里突然就哭了，哭得很厉害。

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这件事情的发生没有任何契机和征兆。但他后来想了想，“难为你等了这样久”，说的不仅是角色和角色之间，而是在人生的各个阶段都会有的一种感觉。也许是等一部好戏，等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或者等一辈子都在“够”的某个东西。

真正等到的时候，虽然可能从来没有触碰过，却也好像老友重逢一样。这时也没有什么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应一句：“为君风露立中宵，也是应当。”

这让我觉得，虽然嘴上说着已经躺平、妥协了，但在朱冠霖心里某个角落，也许仍然有要去追求和坚持的事情。

套用社交网络上的热梗，这大概就是“仰卧起坐式的抗争”吧。

03

《双枰记》里的卢泊安是一个居中调停的角色，这和朱冠霖天秤座的性格有些相近。有时候他愿意为了让局面平衡而去妥协自己，“找到大家都舒服的状态，保持世界和平美好。”

而戏里关于友情的部分也让他有了很多思考。

朱冠霖小时候换过好几个城市读书学习，用他的说法是“挺颠沛流离的”，所以朋友也一直在变化。现在他会想，“朋友”到底怎么定义呢？现代人总是对着手机打字，“一个人结束了对话，要发个表情包，另一个人还必须回一个表情包，不然就好像很不礼貌”。交心的人越来越少，像《双枰记》中的这种故友之情也越发可贵。

站在卢泊安的视角，朱冠霖非常能理解这种情谊。因为剧中三人相识二十多年，共同经历了许多轰轰烈烈的事情；也因为“只有程无右一如既往”，他做到了卢泊安做不到的事。“所以他（卢泊安）一定要去救他（程无右），不管成还是不成，这件事一定要去做。”

但站在朱冠霖的视角，他会去想，现实里有谁值得他去做这样的事情。

他很怀念还没上学时那种小孩子之间的单纯友情，也会对朋友的渐渐远离或者产生分歧感到惋惜。在《双枰记》的排练过程中，他也开始重新审视和朋友的关系，并逐渐能够接受一些变化了。

除了卢泊安之外，朱冠霖说他最想饰演“冯小寒”这个角色。“因为我会讲南京话！”他开玩笑说。但随即又正经起来。他觉得自己不会像卢泊安那样有勇气、有胆魄去做很多事，可能就会像冯小寒一样，在街边支个棋摊，坐看人生百态。

04

导演问朱冠霖，你觉得《双枰记》是喜剧还是悲剧。

朱冠霖说，是悲剧，而且很悲凉。

张巍说，朱冠霖演的卢泊安，底色也是悲凉。

于悲凉之中努力寻求一条破局之路。

卢泊安的某一部分，和这一阶段的朱冠霖重合了。

朱冠霖和九人、和《双枰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他们会一起走向北京、上海等各个城市，与观众们见面。

余下的故事，就交给舞台上那盏滚灯来述说吧。

END

剧情简介

民国二十二年春，南京江宁。

狱中的程无右明日就要被开庭审判，友人卢泊安深夜来访，为他带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辩护律师、昔日故交郎世飖。三人少年时曾是无话不谈的知己、棋友和对手，却在二十年间彼此疏离反目。

这一场特殊的辩护能否继续？棋盘之上，胜负难断；暗室幽微，火光分明。

CAST&STAFF

演职人员名单

Double Dual

张   巍 饰 郞世飖

杨   楠 饰 程无右

朱冠霖 饰 卢泊安

叶   蓁 饰 邵玉筝

相安琪 饰 冯小寒

出品人：江信文

编  剧：朱虹璇、叶紫铃

导  演：朱虹璇

制作人：郑晓娟、潘夏言、任慧岩

舞美设计：王楠

音乐设计：孙术乔

灯光设计：李光璞

舞台监督：郭爱伦、杨佳依、马祎繁、任海汇、赵阳

道具统筹：靳曦、朱姿桦、张欣、周紫叶、孙沛

服化统筹：靳曦、贺晓、董竹君

摄影摄像：贺天、王梓妍、谭姝婷、白雨竹

票务统筹：张菲菲、周诗曈

制作助理：徐逸纯

宣发推广：马延婧、高羽茹、宋卓如、吴子衿、刘博涵、李梦琦、刘晓茵、叶诗桐、张亮、陈乃彬、田海遥、王伊、王昕馨、成炜

歌曲演唱：普布扎西

戏曲指导：唐柯、陈刚、梁晓岚

话剧九人是一支由北京大学校友创立、拥有丰富创造力与高口碑的青年戏剧团队。

自2012年至今，九人已走至成立以来第十一个年头。话剧九人坚持原创剧目的创作、演绎，希望在剧作中照见现实的社会、呈现真诚的思考。话剧九人已出品、制作的代表作现有《双枰记》《春逝》《四张机》《落梅风》等。以上剧目都以高度思辨性的内容、扎实的舞台呈现，收获了稳定的高口碑。

话剧九人作品《四张机》豆瓣评分8.7，获得包括第四届华语戏剧盛典“最佳小剧场”奖、上海静安现代戏剧谷2021壹戏剧盛典“最佳小剧场”奖、戏剧中国“2019年度话剧类”优佳剧本等奖项，并入围大麦2020年度高分话剧榜单，曾赴上海、西安、深圳、青岛、南京等多地巡演。作品《春逝》豆瓣评分8.9，获得第五届华语戏剧盛典“最佳小剧场”奖，曾赴全国多城演出，受邀参加2020年北京喜剧周、2021年乌镇戏剧节、2021年国家大剧院夏季演出季、2021年西安戏剧节等进行展演。作品《双枰记》豆瓣评分9.0，再创佳绩，同时亦被评为新京报“最艺术”演出榜2021年度十大戏剧之一，并成为“第七届中国原创话剧邀请展”入选剧目。

坚守原创，锐意创新。话剧九人拥有丰富多元的主创团队，既吸纳了具备丰富舞台经验的专业戏剧人才，亦集结了来自各行各业、拥有多元背景和创新能力的非职业戏剧爱好者。作为戏剧圈的一支「良心出品」团队，话剧九人正建立起独树一帜的影响力。

THE N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