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裕生｜无论对谁，都不宜轻易禁言
无论对谁，都不宜轻易禁言
No one should be easily banned, no matter who they are
黄裕生
作者简介：哲学教授，主要研究领域为第一哲学、德国哲学、宗教哲学、政治哲学-法哲学、比较哲学。著有《真理与自由：康德哲学的存在论阐释》《时间与永恒：论海德格尔哲学中的时间问题》《摆渡在有-无之间的哲学：第一哲学问题研究》《权利的形而上学》等。
据说有一个仇视资本、不断批判中国民营企业与民营企业家的主播被禁言了（有朋友留言说不是被禁言，而是自我蛰伏，这里权且以他被禁言来立说）。很多人支持这个做法。但是，我认为这种做法值得商榷。
我并不赞同这个主播的观点，相反，从有限的了解，我很反感他的观点，也反感他的作派，尤其反感他的主张与其背后的行动自相矛盾的品格：一边在中国大批资本，大骂民营企业，一边却把家人孩子全送到资本与私企最发达的国家，并在那里购置了多处不动产。这让人有理由怀疑他所发表的意见与看法只不过是为了搏取流量，以获得高额收益，而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言论是否出于真诚，是否出于严肃的思考，是否出于事实，是否有是非对错，更不在意自己那些言论对中国社会的健康发展意味着什么。对他来说，只要能迎合社会大量无知韭菜，可以源源不断收割智力税，怎么极端、荒谬的言论都可以被当成真理。
但是，轻易禁言他，这是不足取的。因为无论一个人出于什么动机，他或她都有发表自己看法的自由。今天可以轻易把司马氏极左言论禁了，明天或随时也可以把正常氏的言论封了。一个自由开放的言论空间，不用担心极左氏对资本和民企的批判，只要允许正常氏与自由氏有反批评的空间就可以。在舆论领域，不是存在极左氏言论本身的问题，是通过管控只允许极左氏言论泛滥，而其他声音无法正常发出来的问题。
当舆论引导演变成了舆论严控与言论筛选，结果必定是没了真正的舆论，只有一种声音的不同变调。但是，无论文化环境，文明背景多么不同，在只能以不同声调发出一种声音的舆论场地，所有真诚者要保持真诚，所有热爱真理者要捍卫真理，所有喜欢说真话者要坚持说真话，都面临着被禁言甚至付出更大代价的危险。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通常都泛滥着谬误、虚假与欺骗，而真诚、真理、真话不是被清零，就是被边缘化。
虽然这个代表极左氏的主播不会为正常氏言论被封控发声，反而会高兴看到正常氏言论销声匿迹，但是，我们还是要为他被禁言感到沮丧。
这十年来，民企处境越来越难，极左氏言论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民企的困顿已经直接影响到了大量中青年的就业问题。
不知道这个极左氏主播的粉丝们作何感想？是不是都准备投奔国企？或者都已经参加了公务员考试？国企和国家机关也都为这些粉丝们准备好了定会令他们满意的岗位？
无论如何，我要提示一点：当你只有机会和资格进民企工作时，请别把自己遭遇的所有不公不平都归于民企与资本。世界上所有正常的国家都有资本与民企。一个人的能力与地位不高没关系，但是拜倒在一个以割韭菜为目的的极左而又投机的主播脚下，则不仅不会有出路，而且必会自断后路，且难被同情。
这里还想提示一点的是：任何一个学者以及任何一个人，能看到资本的恶并敢于批判资本的恶，都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如果你只看到资本的否定性意义，而没能同时看到资本积极的意义，那么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资本批判者。而如果你看到资本的恶，却看不到资本自身之外造造成资本之恶的更多因素，那么你对资本的批判就是肤浅的。同时，如果你只敢批判资本之恶，却对比资本还恶的恶装聋作哑，那么你不仅是懦弱的，而且是伪善的。
这样的你与这样的批判不仅无益于改善现实与社会，而且只会使现实与社会更加混乱和黑暗。
排版：李志萍
审核：曲经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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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裕生｜“自由与共同体——一种哲学的想象”——德国哲学系列讲座第一讲
以思想经验世界，以思辨观照天下；
言由衷之言，不避有失；
究普遍之理，无惧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