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啊鸟啊人啊,都在等一场雨
雨水三候
The rains
一候獭祭鱼
二候鸿雁来
三候草木萌动
走近我的“一方自然”,远观,与上一节气的立春没啥区别,与再往前的小寒大寒也没啥区别,一派枯寂,无一点季节进展的气息。
莫怪,这是北纬37⁰的北方呢。
可是,这当然又是我明知之下的一个表象。明知什么呢?一棵树不会辜负它生命里每天的光照,一棵草也不会浪费每滴霜露的滋润,每一秒时间都会在它们身上留下印痕,任何事物都是时间在空间里展开的铺排……
所以,我知道,我得近前去瞧瞧它们。
最西端那一棵紫薇,看起来确实没啥动静,枝条干瘦,果壳毫无表情地在冷风里招摇。紫薇算是早春里比较迟钝的植物,记得它每年大约四月下旬才开花。由此来看,它也只是步子迈得小一些,行进速度慢一点而已。
一月份的时候,我发现这棵紫薇树的果实里藏着一种象甲幼虫,应该是紫薇梨象。此虫主要以紫薇属植物的芽叶、花蕾、嫩果为食,以幼虫或成虫形式在蒴果里越冬,不过我一直没见到成虫。
推测一下,眼下这些小虫的变化速度也一定是与紫薇相对应的,其羽化最早也得在四月下旬以后。不是么,天下哪有先有食客后有食物的道理呢?地球历史上,理论上来讲,应该也是先有植物,后有动物的。
象甲幼虫
再往东走,有一棵蔷薇科小乔木,上一个立春节气日,我端详过它,深褐色的芽小而瘪,可以想见芽苞里还没有什么内容。这一次,很明显圆胖了些。
我打开一枚花芽,一星儿艳丽的玫红色、几个淡绿的花蕊微粒迸跳出来。小是小了些,总归是已经出现!此时,酝酿是它的甜蜜事业,但外层的苞片显然是一个束缚,使它还不能有太多的施展,当然,也就不必消耗太多的能量。可不是嘛,这才是雨水节气,更高的气温,更长时间的光照,更多的雨水,这些粮草供应都还在路上呢。
在整个冬天,火棘该是这“一方自然”里最惹眼的植物了。绿叶掩映下的小红果干而不凋,不光自己美,还装点了一个色彩单调的季节。
草木确实是源头活水,白头鹎呀,乌鸫啊,都是被那些小果子引来的。我之前每次来,总能看到它们成群结队,在火棘枝叶间飞来飞去,热闹地啄食,嬉戏。
可是当我再去看那棵火棘时,猛发现那大大的圆球形树冠不见了,只剩了光秃秃无叶无果的主干,它被修剪了。看枝条断面的新鲜度,可知是刚刚发生的事。忽然替那些鸟庆幸:这刚好发生在果实将要食尽时,要不那些鸟可怎么办呢?别处尽管也有食物,可是,多一处可不就多一份保险吗?
冬春之际剪枝,可以清除树上的病虫害,还将促使叶和花更健壮生长。是啊,一年之计在春,一切从头再来。
乌鸫
人工草坪里有几棵泥胡菜,老叶子依旧是灰头土脸,绿得暗淡,但莲座状叶基的中心已钻出几片新绿的幼叶。
还有充当绿篱的迎春,喇叭状的小黄花满缀枝头,色彩明丽得直让我感觉它在吹奏一曲轻音乐:清新明快、生意盎然、鼓舞人心!
木质长凳下,有几颗连翘的果实,我刚要走近去捡时,一只白头鹎抢先一步占据了它。好吧,我不跟你抢,我把果子让给你,我再去别处找。
可就在我转身之时,那白头鹎也一跃飞起,去了另一个位置。那里有一个食盆,应该是小区居民放置的,为了救济流浪猫、狗或鸟吧。盆里的水渗出来,把周围一小片草坪洇湿了。我看到,那白头鹎并没去盆里找吃的,它只在旁边的湿地处啄啄刨刨,它只啄湿处。哦,这一个冬天基本没下雪,地上太干了,它是想从土里翻虫吃,可巧此处又比较容易下嘴吗?
一位大妈经过,聊了两句。她讲:我老家亲戚说,地里的麦子真的挺旱了呢。
不管那白头鹎目的如何,看来,是时候来一场雨了。
在这个雨水节气,草木啊鸟啊人啊,都在等一场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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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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