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调：希望忙来忙去忙个零

      鸟调：简单说就是鸟撞调查，鸟类撞击人类建筑物导致伤亡的情况调查的简称（整理于4月3日）。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鸟调活动，又是第一天，虽然也知道，我的具体操作不过就是绕着目标建筑物巡视两圈儿，然后上传数据，但那种跃跃欲试的感觉还是与平时的散步两周有些区别。

      为了防止早起的人儿对可能存在的鸟撞痕迹进行清理，早6时，天还不太亮，我就向“我的楼”出发了。

      此次全国鸟撞调查活动是昆山杜克大学发起的，其实早在2021年，该高校就已联合其它社会组织开展过同类性质的活动，并发布了我国有史以来第一份全国范围内的鸟撞调查报告，旨在通过设计和建设鸟类友好型建筑、改造已有建筑及其环境，来减少鸟类死伤，优化自然生态环境。

      每个人能力有大小，但我们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决定是否为这件事做点什么。

      今年春季的调查（秋季还有一次），有超过1200名志愿者参与进来，将为调研报告提供数据支持。

      昨天，我即按照活动要求开展了预调查。

      我选取的是一幢20层的沿街新建居民楼，当时我考虑的是，楼体高度应该与鸟撞发生率成正比，所以确定了这栋在一个县城来说比较高的建筑物。可是后来才明白，鸟撞现象多出现在6层楼以下。同时，这个楼体玻璃面积占比约1/3以上，且未设置防撞设施。

      接下来，我将开启为期20天的正式调查活动。

      此时，大街上空荡荡的，只有环卫工在忙碌，有零星的人出来运动或买早点。

      一路上，也只听到白头鹎华丽的嗓音，从叫声判断，它虽然一直在鸣唱，却一直未改换位置。我这才意识到，活动组把调查时间定在每天早晨最晚九点，是有道理的：太晚，可能真的会被清扫掉；可是太早，鸟儿可能还未开启一天的行动。而我今早显然就有点过于积极了。

      按照工作规定，我先绕大楼走了一圈，然后又逆向转了一圈。楼体的西、北两侧都停了车，我把每两辆车的空隙间都仔细看了一遍，直到确定没有鸟撞发生。

      在这一过程中，竟有一个莫名的念头在心里辨证了一下：我是来调查有无鸟撞现象的，发现问题是我的目标，并且一定程度上，发现越多的鸟撞，成就感会越高；然而，零发现无疑又是我更愿意看到的。不是吗？活动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找到问题，然后解决问题，都不如根本就没有问题发生。

      每个人，为了生活，每天风里雨里奔波，一定是希望收获一二的。可是，唯有在鸟调这件事上，我相信不管是组织者，还是所有志愿者都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自己的记录不是2，甚至不是1，他们期盼自然生灵与人类达成和谐共处，永远安全地飞翔蓝天！

      正如在培训课上，昆山杜克大学的王梓峰老师讲的：对于调查结果，0和1同样有意义。现在，我可否在后面加一句：如果确实有那样一个事实存在，那么，0 比 1会更让人感到欣慰。

      说到我这次参加鸟撞调查，还真的有一个缘起。

      今年2月10日之前，我实际上从未关心过鸟撞问题，直到这个时间节点的前一天，我偶然听人说潍河湿地公园玻璃墙下有撞死的鸟，于是次日经过时就进去看了一下，结果，在百米长的玻璃一侧竟发现了八只死鸟，这才意识到，在城市建设越来越多采用玻璃幕墙的今天，鸟撞确实已经成为一个不容忽视的现实问题。

      接下来，我通过翻阅资料，了解了一点关于鸟撞的知识后，写了一段浅显的文字，放在了自己的公众号上。

      因为我当时未对公园所有的玻璃墙进行查看，得到的只是一个局部区域的调查结果，所以也并没有指望这篇小文能否带来实际改观，不过是想借这样一个平台，来引起有关部门和人们对鸟类安全的关注:我们关注这件事，又不仅限于关注这件事本身，更在于建立一种推而广之的保护意识。

      毕竟，只有先有了意识，才会有行动。

      从那以后，我开始留意鸟撞问题。3月份，当看到此次志愿者招募活动时，便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说到这里，我觉得有一件事值得一提。那是鸟友A告诉我的，她在调查过程中碰到的——

      大爷：看你每天都来这里拍照，拍啥哪？A：大爷，我来看看有没有撞上大楼的鸟，搞调查呢。大爷：撞楼？有撞怎样？没撞又怎样？A：有的话，要想办法保护啊！大爷笑了笑：呃呃呃——可真有闲工夫……

      A还说起她这几天的工作体会：虽然绝大多数人对鸟撞调查表示理解和支持，但的确也有像这位大爷的个别市民不以为然。

      是的，但凡是观点，必然有对立。

      比如，有人可能认为，我们的可耕地虽然在减少，但是有科技进步在支撑啊，60年前小麦亩产300斤，现在已愈千斤，变个说法就是，未来每减少万亩土地，说不定就有增产百斤与之对应，怕啥呢？还有人更是理想高远：实在不行，火星上据说不是有生命痕迹吗？我们可以去那里试着开发一个新家园嘛……

      可是，如果土地资源总有用完的那一天，那么，提高粮食产量不过是一粒麻痹自己的缓痛剂而已。

      据科学家探测，目前火星上平均温度约-60℃ ，大气稀薄，荒漠一片。并且我们也知道，所有地球生物是由最初的原始形态缓慢进化而来，人类离开这样一个经过了长期磨合的环境，“空降”落户外星球，即使那里具备理论上的居住条件，恐怕也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

      在人类具有这种能力之前，我们也只能根据当前的认知程度去决定做什么，而不是虚无缥缈地画饼充饥。

      决定做什么呢？好好待在地球上，并珍惜有限的自然资源，那其中当然就包括鸟类。说到底，我们不是为了他者，不是为了鸟，而是为了我们自己。

      鸟友A的经历足以提醒志愿者们，在每天调查的过程中，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尽量多地与调查所在地的居民交流沟通，除了请他们帮助关注有无鸟撞发生，还可以向他们说明自己在做的是一件什么样的事，它的目的和意义，从而起到一个宣传的作用。

      一群人行动，不如全社会行动！这样，我们每个志愿者的收获就是双重的了。

      对于我来说，每天趁晨练就可以顺带完成数据采集，并不会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反倒是，这个活动可以成为志愿者们了解自然，以及人类与自然关系的一个好机会。

      第一天的任务圆满完成，上传的鸟撞数据为零，心里顿感双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