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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你青青乳名(10)——野西瓜苗

青漫漫 看花是件正经事
2024-09-05



     


      野西瓜苗,是正式中文名称,那么昌邑人管它叫什么?我问了好几个前辈,有的从来就不知道,有两位表示原先知道,后来忘记了。


      在此,感谢博学的徐秀兰老师指点,昌邑北乡叫它“野红麻”。



     

      民间描述:野红麻,长的是西瓜的叶,开的是棉花的花,田间地头常见它。


      科学介绍:野西瓜苗(Hibiscus trionum L.),一年生直立或平卧草本;叶二型,下部叶圆形,不分裂,上部叶掌状3-5裂,中裂较长;花单生叶腋,淡黄或乳白色,内面基部紫色;蒴果,熟时黑色。



      野西瓜的苗,还是野生的西瓜苗?总之,反正,它得跟西瓜有点瓜葛吧?你在看到这一植物名称时是否会有这样的反应?


      实话说,野西瓜苗跟西瓜真没什么实质性关系。野西瓜苗是锦葵目锦葵科木槿属,野生草本,株茎直立或斜卧;西瓜则是葫芦目葫芦科西瓜属,是人们通过基因改造培育出的具有较高食用价值的藤蔓植物。


      从亲缘上来说,二者距离着实有点远。


      不过,人类给自然物命名通常不会凭空编造:野西瓜苗(茎上部的叶)与西瓜叶片确实形似,都是深羽裂状。


      这也是野西瓜苗名称的由来了。





野西瓜苗和西瓜的叶片,对比一下



      那天,爱摄影的花友M说,她最近做梦都想见到野西瓜苗。我知道这话背后包含了两个意思:一是野西瓜苗姿色亮丽,能满足人们向往美好事物的心理需求;二是,这种植物近些年在昌邑已很难见到。所谓物美人趋,物稀为珍吧。


      先来近距离看看它的长相。


      我所见过的野西瓜苗株高大多不超半米,从花朵,你可能会联想到棉花、木槿、蜀葵这些,觉得它跟它们十有八九是一家子。将形态结构作为植物分类的主要依据是有道理的。快放学时,你到幼儿园门口瞧去,接娃的家长与自行车后座上的宝宝多是小样照大样儿,甚至两个家长因某种原因互载了孩子你都能一眼识破。


      美国天文学家卡尔·萨根说,“生物在分子层面的一致性,最可能的解释是所有生物——人也好,琵琶鱼也好,黏菌也好,草履虫也好——的祖先都是这个星球早期历史上某种单一又普遍的生物。”简言之,我们拥有共同的生命源起。


      如此一来,也就很容易从人的相貌基因遗传,去理解为什么把花朵形态相似的野西瓜苗、木槿它们归为锦葵科同门了。




木槿的花,是不是也很相似?




      开头说过,野西瓜苗与西瓜虽叶似却相距较远,与上述当然并不矛盾——


      从外观识别植物时,当以性状较稳定的花、果实、种子这些繁殖器官为先,茎、叶等为次。同时,因为一株植物在生长过程中要受到内、外部诸多因素的合力作用,所以它形态成因的复杂性并不弱于人类,这就常常需要将多个特征综合判断才更准确。


      比如几年前,当我首次打量七叶树的果实时,我凭直觉以为它跟板栗血缘较近,因为它棕褐色的种子太像栗了!可后来才知事实并非如此,栗属于壳斗科,七叶树是无患子科。


      野西瓜苗花瓣5枚,仿若绢质,乳白,纯洁,基部却是暗酒红色点缀着橙黄花药,这让它端庄素净中透着神秘与妖冶。


      这种色彩上的相抗力恰到好处地各占一半,每一半再前行一步,它可能就不再是野西瓜苗了;或者,对立双方都将自身发挥到了极致,野西瓜苗就在这大开大合的两端之间完成了对花朵的塑造,将自己长成一个哲学理论的样子,这很具魅力。




这一棵,是在北海滩涂看到的



      人对事物的认识首先来自直觉或曰感性,野西瓜苗花朵所占株体的比例相较其它很多野生草本植物来说,都堪称硕大,在杂草丛中显得突兀,弄得你想假装无视都找不到理由。


      我在看到或记起它时,脑海里也都会倏忽闪现一个词:惊鸿一瞥。


      也许正是这大大的花盘,才给它的颜值加了码。


      野西瓜苗结的是长圆状蒴果,其观赏性可一点儿都不逊色于花朵。


      花谢之后,5片花萼会慢慢合拢起来,像小小蒙古包一样护卫着里面的种子;萼片呈半透明,随着时间的流转,上面的脉纹会由最初的绿色渐变为悦目的绛红,到最后,出脱得愈发玲珑剔透,你甚至能隐约看到里面的黑色果实,如同透过毛玻璃窗户窥视私宅里的睡美人。




小小纱幔里,有个睡美人(网图)



      野西瓜苗原生非洲,明朝时传入我国,现已成为国内多数省份的寻常野草。仅从观赏价值来看,这种植物蛮能胜任园艺绿化的要求,是否可以试种一下呢?


      说到数量少,最近三年中,我只在三处地方见过野西瓜苗,一个是北辰湿地,一个是潍坊西南山区,只有一处是在昌邑——北部渤海滩。


      由此看,野西瓜苗似乎不像鸟中燕子、麻雀,草中马齿苋、狗尾草那样喜欢与人共处,或不计在市在野,它更倾向于远离人居环境;并且,也不太好与同类结群,所见皆为单株出现。


      植物的这一特性同样可以落实到人类当中去。


      有人热爱喧嚣,有人愿意独处,这都不是问题,顶关键的是,我们得弄清评价一个人是好是坏的标准——是从表面还是本质,从狭窄的俗成还是把视野放开去……


      如同狗尾草,或者野西瓜苗,我们都只是有着各自属性的一棵草而已!




没图了,凑一张手机拍的潍河湿地小树林吧



      我对野西瓜苗的记忆总共只有四十多年,于是去问了老一辈,她们讲,在更早时候,野西瓜苗属于我地常见杂草,尤其是田间地头,数量还是挺多的。


      这就对了,若无近几十年来人们对自然大强度的干预——拓荒耕种,喷施除草剂、农药,单一绿化——相信野西瓜苗一定会比现在家族兴旺。


      这同时也导致它们更加远离了人居环境。


      野西瓜苗分布范围缩小以及数量的减少,显然经历了一个渐变过程:上世纪七十年代,已比老一辈那时候少,但又比现在多。后一段,我幼时的记忆可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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