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恺轩：解封之后，最想吃冰淇淋
李恺轩，彰武8号楼驻楼老师。
从4月1日至今，他每天需要负责楼栋内「1300」多名学生的核酸、订餐、物资工作，处理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
在此期间，他因为能够为同学们做一件件实事儿而感到欣慰，有被同学们评价为「在封楼的日子里看到了超人」，也有过被同学们不理解甚至质疑的时刻。
他是一位为同学们服务的老师，同时也是在封控期间一个普通的个体。我们希望以一个客观、真实、有温度的视角去和李老师聊聊天，听一听他最近内心的感受与体会。
物资这件事情上“冰火两重天”
我自己内心感受也是有比较大的起伏
破壁
李老师你是什么时候入驻彰武的？
李恺轩
我入驻彰武的日子是3月25日，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是我30岁的生日。那天早晨9点钟，学院突然紧急开了个会，因为当时处于准封闭阶段，彰武校区比较小，学生体量又大，所以组织了各个学院的辅导员一起进驻彰武校区，来为同学们解决生活中的问题。
破壁
你当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李恺轩
其实说真的，我那天来到彰武校区的时候，内心充满了期待。我在来到彰武之前，就一直在密切关注着彰武校区的很多情况。比如大家最在意的快递，一直说不清道不明到底什么是必需品，如果是必需品的话，到底怎么样才能进来；又包括大家发现校区内仅有的两个小卖部，物资种类很少，价格又很贵等问题；还有就是当时也接到很多女孩子的反馈，说女孩子使用的卫生用品也不够。所以我是带着一个大大的问号来到彰武校区的，我就想这些问题到底是什么原因一直都得不到解决。所以其实我真的很期待，我觉得来到这儿自己可以做很多事情。
破壁
我也有印象，当时防灾系班里开了一次班会，有同学提了快递的问题，然后老师你第二天就把这个情况在班群里详细地解释了一下，解答了大家心头上的疑惑。
李恺轩
是的，快递这件事情我印象很深。还有当时小卖部物资价格的问题虽然没给大家解决，但是把原委问清楚并且给了同学们很详细的解释，女孩子卫生用品不足的问题也都做了正向的消息反馈。我是和土木工程学院的王梦霓老师一起来的，我们俩分了工，我负责的是防灾系、地下系和水利系的700多位同学，除了在学校层面的会议上帮大家去落实这些问题之外，还通过寝室走访和每一位同学了解情况，基本都跟大家见到面了。所以直到4月1日之前，自己的成就感都很高，真的觉得来到彰武校区是帮到同学们了。
破壁
最近同学们一直都很关心物资问题，有时大家会对于物资的安排存在不理解甚至于质疑的情况。那李老师在8号楼有没有遇到类似的情况呢？
李恺轩
说到这个事，其实戳到我一个很伤心的点。
首先关于物资订购的方式，8号楼一直很挣扎。在之前的物资风波里面，其实往往都是因为各楼之间的物资发放量不均，给大家带来了影响。然后8号楼的物资是限制订购的，而且是我自己去限制的。
因为最开始在8号楼工作的时候，我真的是把疫情的防控放在所有事情中最最重要的一个位置。所以我们所有的工作都是小心谨慎、细致入微的。一个集中的体现就是我们楼内不管是干什么的志愿者，我都是喜欢用相对固定的一批人，每次工作我也是都冲在一线。我一直是觉得其他东西我都可以不要，但是8号楼不能复阳。所以我特别感受到志愿者的苦，就真的不敢放开让8号楼订购物资，一方面是觉得志愿者苦，另外一方面也是真的怕物资里面会有什么问题。虽然我们每次消杀得特别彻底，但是自己对待物资一直还是特别保守的态度。
但是随着8号楼结束“7+7”之后，我没有根据楼宇疫情形势的变化，也没有能够根据楼宇的体量及时地、实事求是地对工作进行新的思考。我真的没有发现，进入到第二个阶段之后，大家的关注点已经不在防疫本身了，而是会对物资保障有特别大的需求。
后来因为物资风波闹得很严重，所以彰武每个楼宇的标准都拉通了，然后昨天（4月29日）到的物资量就特别可怕，我们就放开了两层志愿者来搬运物资。当时看到二十多个小伙子卸那么多物资，竟然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全部搞定了。我是真的震撼到了，而且过程中大家表现出来的那种快乐，我丝毫没觉得大家很苦，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真的发自内心地认识到我错了，在之前是那么的小心谨慎，是那么的故步自封，工作只停留在过去“7+7”时的思路，从来没有把实际情况跟大家的需求做一个结合。所以昨天晚上其实也是给8号楼同学写了一封蛮长的检讨信。这件事情让我觉得是不论何时，一定要实事求是地工作，根据楼宇同学们最大的需求来制定楼宇的工作方针，这是第一点关于物资的事。
第二件事就是关于订购平台，是我内心的另一个挣扎。
我不知道你们楼宇是一种什么模式，比如说彰武1号楼就是用金数据的模式，也就是物资到了楼宇之后，他们清点每一种物资量，把物资名称、规格、价格全部挂在网上，大家看得特别清晰，然后去抢购。这种模式的好处就是，大家可以清楚地看到今天的物资种类和价格，从而决定买与不买，还有收钱特别方便，直接在平台上付钱，不经过楼宇。但是8号楼从始至终没有采取过这种方式。因为我们发现这种方式有一个弊端，比如8号楼一共有1300多个同学，根据我的经验，每次会愿意填写订购清单的有1000到1100之间。那么也就是说每次其实有200多个同学是不填订购问卷的。如果采用金数据线上平台的模式，就会导致大量填写了订单的同学反倒没有机会去抢到他自己订的物资。
所以即便我们觉得收款很辛苦很麻烦，包括我们的楼层长、学生楼长因为钱的流水很大，搞得他们微信支付马上都不能用了，我们仍然觉得这才是最能保证公正公平的物资订购方式，就是谁订购就给谁发。所以在这件事情上，8号楼也是一直有自己的坚持。那么直到今天（4月30日）发布了新的订购平台的通知，全校都统一了，我们才放下了一口气，都是抢购，这样也公平了。今天的订购也是8号楼最后一次采用这种老模式，我自己还是挺怀念的，毕竟这里面有我们之前走过的一些路。之前给8号楼的限购是我一意孤行犯的错，但是对8号楼实际情况进行评估之后，我们采用的发货方式与付款方式也是我们实事求是做的对的事情。在物资这件事情上“冰火两重天”，我自己内心感受也是有比较大的起伏。
破壁
当老师在这件事情上第一次面临同学们不理解时，是什么样的感觉？
李恺轩
我说真的，很委屈，我自己是一个情绪组成中很少有委屈成分的人。物资风波那段时间其实还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同学们应该记得有一批捐赠物资，就是崂山可乐、钙奶饼干和鲜花饼的那一批，那批物资大家都是非常喜欢。但是其实整个彰武校区的物资风波，最严重也是在发那批物资的时候。
发这批物资的那天因为我自己限购的思路，其实楼内还是有大部分同学理解我们的做法，愿意支持我们的政策，毕竟8号楼体量大，而且一直没有复阳，大家还是比较珍惜这个成果的，但是也不排除有相当一部分的同学不能理解。所以很多同学那天在群里说我不作为，骂我坑人。但其实很多原因也没有办法像今天跟咱们破壁这样交流讲得这么清楚，再加上那天物资运送来之后，8号楼的小饼干少了所有人的份。然后我为了给大家争取这个物资也是在外部遇到了一些挫折。这两件事情夹杂在一起，感觉自己的情绪其实在那天是有点崩溃的，是真的没有太绷住。我觉得这也应该是我自3月25日以来经历的最难的一天。但是那批物资发到大家手上之后，校区也把订购标准拉通之后，感觉自己的状态很快也就调整过来了。但是确实在那一天心里是有挺委屈的感觉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顶在最前面
哪怕天塌下来，我也给大家顶在最上面
破壁
老师刚刚说到这个很崩溃的一刻，那在疫情防控期间，有没有一些很开心很欣慰的时刻呢？
李恺轩
这个还是特别多的，让我觉得很感动的一个事就是，那个时候我们9个人的辅导员团队还在的时候，因为那是第一个“7”，很严格，楼内的纵向志愿者必须严格固定。我们9位辅导员团队里面是5位男生，4位女生。当时楼内的工作很辛苦，除了送饭送物资之外，还有送水。我至今都记得第一次送水的时候，那个4桶一箱的农夫山泉，四位女老师搬的画面真的一直在我的心里。
她们后来聊天吐槽的时候有说过要是她们爸爸妈妈看到她们做这些活可能都能哭出来，我真的能理解。就是她们褪去辅导员的身份，可能比大家年纪大不了多少，也是小姑娘，二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不像大家可能是二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搬水的过程中，她们没有一句怨言甚至吐槽的话，就是那个4桶一箱的水，我搬我都觉得有点费劲，她们就是二话不说也很干练，刷刷就搬完了，最后搬完之后累得就是话都说不出来，饭也吃不下去。这个真的是在我心里印象非常深刻的事情。
还有很欣慰的瞬间是，当时给大家发崂山可乐的时候其实数量不太够，我们就优先保证了同学们和楼内后勤阿姨们的需求，我们一直认为同学们是我们的服务对象，阿姨们又是最辛苦的，所以我们一直是这样做的。结果到最后我们辅导员的团队没有分到，但是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后来怎么传开了。
有一天做核酸的时候，我正在打电话叫楼里同学下来。突然有一个小姑娘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啪叽往我面前丢了一瓶可乐说李老师这是送给你的，你辛苦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跑了，然后我试图抓住她问是什么情况，但是她也就没有回应我，就把那瓶可乐放在这里，这瓶可乐我到现在都舍不得喝，一直放在桌子上。其实像这样的点滴很多。
我内心相信8号楼的每一位同学其实都是知道我们是为他们好的。但是隔离久了，或者遇到一些不如意的情况，而且确实是很多情况我们处理得不好，甚至说学校可能短时间内处理得不好，一定会给大家带来难以平息的愤怒，大家是需要情绪宣泄的出口的。但是每每想起大家心里还是念着我们的好的时候，我就会觉得没有什么困难，什么事情都可以去克服。
破壁
其实同学们都可以感受得到老师们的一些善意，大家也想向老师们表达他们自己的善意，也让老师能够体会到被关怀被照顾的感觉。那老师除了像物资、核酸这些相对比较日常的工作，有没有遇到同学们提出的比较紧急事件的时刻，或者是超出辅导员这个职责范围内的？
李恺轩
这个确实有，我先说比较紧急的情况。不管是在“7+7”期间，还是在非封控期间，我们遇到的最紧急的情况就是同学们突发的身体情况。而且其实大家都知道，就医流程是由学院来主导，但是毕竟我们是在楼宇一线的人，是第一时间能接触到同学的。我印象很深刻，有同学深夜情况特别紧急，突发呕吐，上吐下泻，完全停不下来，有高烧到40度的同学等等，今天晚上就发生了两位，一位是开水烫伤，烫得很严重，另外一位是腹部剧痛，现在好像诊断下来是疑似急性阑尾炎，要转院。像这种情况真的很紧急。我们很多时候其实晚上睡觉也不一定睡得踏实，随时做好准备，紧急待命，去为大家解决这种突发情况。
然后像你刚才说的超出我们能力范围内的事情，坦诚地讲，关于大家很关注的学校的猪肉事件，其实刚发生的时候，楼内很多同学是把质疑、不满以及反馈的通道锁定为我们。其实说心里话，这件事情真的是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范围。我们当时第一时间向校区、向学校各个方面都做了汇报。但是因为大家知道，尤其是这种事情，越要小心谨慎。我们在没有得到任何官方通知或者是确凿证据之前，是没有办法向大家做出任何解释的。这件事情其实我们所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大家在这个时候可能会忽略一点，就是我们也是跟大家一样活生生地生活在彰武校区，吃彰武校区的饭，喝彰武校区的水的人。但是这个时候辅导员的身份就赋予了我们这种责任，大家不管是什么问题都一定会来向我们反馈。
其实猪肉事件发生的前两天，自己也是挺无助的，因为自己作为自然人来说心里也有疑惑，但是作为辅导员来说，又要告知同学们，越是这种情况越要冷静，越要等学校的官方通知，越要等学校的后续行动。这点确实是感觉比较难，这就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破壁
说真的，就像刚刚李老师你说的，这种事情可能也不是自己职责范围能够解决的事情了。刚刚也正好提到这个猪肉事件。我有了解到，4月28日那天晚上学校召开过一次座谈会，然后今天（4月30日）也在朋友圈看到有一些同学去转28日晚上的会议纪要，在里面学校的相关部门都对这个事件做了非常详细的解释。纪要里面我看到有一个同学她描述学校和学生之间的关系，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她说感觉学校对于她而言就像是她异地恋的男朋友，很直男，李老师是怎么看待学校和学生之间的这种关系的？
李恺轩
我今天在朋友圈看到了这个文案，说是直男式的同济，直到犯错了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觉得这个比喻很有趣，在某种程度上也很契合，或者说真的是戳到大家的笑点，其实看到之后我也有会心一笑的感觉。但是聚焦在餐食质量这件事情的本身，我觉得因为大家平常都说“吃在同济”，那是因为我们同济的饮食一贯做得好，这个我真觉得跟我们之前8号楼本身在思考大家物资保障需求这件事情上是一样的，只有摸清楚同学们最大的诉求，为了满足同学们的诉求，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真的这样去做，才能够让同学们真的认可“吃在同济”。
那我想其实这件事情就跟我们8号楼之前犯的那个错一样，我当时完全不考虑大家在新的疫情形势下，最大的矛盾诉求已经转变的事实，而仍然去保持限购的思路，那其实就是做错了。那么学校其实在猪肉这件事情上，并不是主要责任人，但是作为学校主体本身，就是要对学生负责的一个机构。犯了错，那一定要表明姿态，态度诚恳，表明知道了自己的错误之后，真真正正去发自内心地了解到同学们的诉求，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然后好好地去做，好好地改正。那这样，同学们一定会像8号楼的同学理解和支持我们一样地去支持学校，爱学校。毕竟就像那个同学说的，就算是异地恋的男朋友，那爱还是爱的对吧。
破壁
哈哈是的。回到老师你在8号楼的工作上，你怎么去平衡好每天的各项工作呢？
李恺轩
我说真的，我没有平衡。我会坚持每件事情都一定要冲在一线去跟同学们一起做。因为我总觉得我一定要用自己的姿态给大家传达一个信息，不论大事小事，不论是刀山火海还是下油锅，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顶在最前面，哪怕天塌下来，我也给大家顶在最上面。所以我每天的工作其实从7点的早饭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开完各种会，真真正正每天属于自己的时间，可能凑一凑就是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偶尔抓住时间补补觉，抓紧时间跟家人联系，给他们报报平安。其实没有任何其他的时间可以用来平衡，自己也是比较适应这个状态。最早学校把“抗疫”定义为“战争”，那其实想想，如果以战争的标准来定义它，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至少每天能有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所以不存在平衡，我觉得做好工作就是我内心最大的平衡了。
我相信
大家一定会将我们的这份信念传递给其他人
破壁
老师你觉得现在做工作和以前做辅导员的时候有什么区别，感受有什么不同？
李恺轩
我觉得还是有蛮大的实质性的区别的。因为说真的，在做辅导员工作的时候，我觉得让人花费精力的部分是在于总结反思。因为学生工作永远没有上限，我们总是会花更多的精力去想，这项工作我们怎么样做能让它更细致，怎么样能更贴近学生的诉求，怎么样能为学生更好地服务。这个是以前作为非战时状态下的辅导员的工作状态，我会把更多的精力花在去优化各项的工作，或者说是更好地去服务同学们这一点上。
但是疫情期间完全变了，所有的精力和心血全部都要扑在日常工作上，说真的是很基础的工作，就是保证孩子们吃上饭，保证准时喝上水，保证按时按量拿到物资，保证大家不生病，当我发现把这些工作做完之后，一天真的没有剩多少时间。所以我真的觉得，实事求是的做实事，真的就是抗疫期间的最大的工作重点。去思考，去反思的时间真的都很少，自己一心想着把最基础的工作做好，这一天就已经很完美了。
破壁
老师在最开始有提到信，我发现您很爱给同学们写信，是为什么呢？
李恺轩
因为在进入疫情阶段后，我觉得做实事是比较重要的点。比如说向楼内同学通报一些信息的时候，我还是会选择短平快、比较简洁明了的方式说事，尽量减少一些不相关的内容。当发生需要向大家去做反省，做检讨的时候我就会多写一点。之前在群内跟大家写的也不叫信啦，更多的是自己想说的话，想说的比较多，总不能发7-8条60秒的语音，觉得也挺傻。平常也没有空，只有到晚上静下来才有时间去捋捋思路来给大家写写。
其实我更多的把它理解为一个群公告，只不过是可能相对而言更感性一些，结合了我自己个人的一些工作的经历来讲给大家听，我想可能这也是一种相对而言比较好的方式。而且相信你也留意到了，我这些话不会发朋友圈，我希望看到这些内容的对象就是学生们，最需要我去表达这些话的人。所以我觉得自己比较喜欢用这种方式，我觉得这也是一个相对而言拉近距离、方便大家来快速收集信息的方式。
破壁
同学们也很喜欢，真的也能够感受的到老师的用心。那老师在疫情期间做了这么多工作，对于自己老师的身份、职业理解相比于之前会有什么区别吗？
李恺轩
说真的，我这段时间没有去细化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我想因为我一直对这点问题想得比较清楚，所以应该没变过。我是先在企业工作了两年才回到学校的。我在毕业之后是去了房地产公司做了两年的时间。为什么会想要回到高校，是因为我发现做了两年工作，没有实现自己的职业追求。我的职业追求很简单，就是希望能够通过自己所做的事情，为自己身边的人带来哪怕一点点小的好的改变，然后让这些人再去力所能及地影响到他身边的人，然后由一传十由十传百，我觉得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我一直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当初之所以回到学校，也是抱着这样的职业追求。
那我觉得从我回到学校以来，我一直自己在努力践行着我的职业理想，也一直不停地在获得正向的反馈。我真的始终相信现在在8号楼做的工作可能很零散，也很朴实，也很基础，但是一定会有有心的同学记住我们每一位为大家服务过的老师的姿态，一定会记住我们这些老师的语言，也一定会记住我们这些老师传递给大家的信念。我想总有一天他们一定会把我们传递给他们的这份姿态，那些语言、那些信念再传递给其他人。哪怕说有一例这样的事情成功，我觉得我这辈子的职业追求就都实现了。所以我始终觉得我现在做的每一件事情，哪怕只是每天坚持每一顿饭都要自己给同学们送，我都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破壁
我也相信同学们能够感受得到老师所传递的这一份信念，那李老师刚才提到和家人联系，家人对李老师现在做这个工作会不会有一些担心你的情况。
李恺轩
说到这个我是真的挺有感触的，因为我不敢跟我的爸爸妈妈讲，我只会跟爸爸妈妈说形势是怎样变好的，学校的工作很扎实，我自己在的楼宇很顺利，可能更多实际的困难会跟老婆讲得多一点。老婆还是比较支持和理解我的。因为其实学校里很多老师都跟我一样，从3月7日开始，一直到今天都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家人了。所以我觉得这个时候家人对我的关爱是真的给了我很大的力量。
有一件事情让我很触动，因为之前土木工程学院作为代表，参加了上海教育电视台疫情期间的一个专访。然后我当时负责的板块就是向观众朋友们介绍高校社区和普通社区相比，物资运送方面有什么样的区别，当时感觉是略带科普性质的向观众朋友们介绍。没有想到节目播出之后我给家人分享这个视频，然后一个亲戚看到这个视频之后，跟我联系打电话就是痛哭着跟我交流。但其实没有那么苦，真的没有那么苦，但是他们作为亲人来说，就是真的会很心疼我。我觉得亲人真的给了我非常大的力量。
破壁
确实，我觉得在这种时刻，有时候亲人会比我们自己会更关心我们自己，他们的鼓励和关爱也会让我们会更有力量一些。
李恺轩
真的我觉得支撑我下去的很大的信念真的是来源于我的家人。
解封之后
最想见老婆，最想吃冰淇淋
破壁
现在看上海的疫情有好转的迹象，今天（4月30日）应该是首次实现了上海社会面的清零，我相信疫情应该也会马上结束，老师有没有疫情解封之后最想去干的一些事呢？
李恺轩
我想我第一件事情是很想见我的老婆，这个是发自内心的感受，我很牵挂她。因为我老婆她是在苏州，3月7日开始到今天已经快两个月的时间了，她一个人在苏州，我真的很牵挂她，很担心她。不知道她这段时间自己一个人过得怎么样，我想她可能应该也跟我一样，每次跟我视频的时候有很大的成分是在骗我，她其实可能自己过得并不开心，比如说我其实很累，但我也不会告诉她我很累，真的最想见她。
然后第二个事情我真的很想吃冰淇淋，因为我特别爱吃冰淇淋，我是一个冬天都会吃冰淇淋的人。真的很想吃冰淇淋，就是最近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解封了之后好好的吃一根冰淇淋。
破壁
哈哈哈希望这个冰淇淋可以马上添加到我们的物资清单里头。
李恺轩
这个可能有点难，可能会化。然后我也很挂念父母，但是因为短时间内可能没法见到他们，但是我想解封了，第一时间告知他们，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然后今年暑假看看有没有机会去看望看望爸妈，看望其他的亲人，这就是现在最大的愿望。
采访日期 2022年4月30日
策划 | 二郎 Joey
录制 | 二郎
后期 | 二郎 Joey
运营 | Z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