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越南

在越南不可能出现一个贪官有十套房子的事情。在越南你可能能当两年贪官，但第三年就把你给换掉了。关键是你贪的钱必须要吐出来，没准还得要你脑袋。1992年，政府把选票还给老百姓，越南选国会代表全靠老百姓海选，差一票都不行。到了1997年，越南国会有了独立候选人。就在共产党决定把选票给老百姓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越南这个国家有希望。

越南人的民族特性和中国人有很大差异。我们中国人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也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越南人不是这样，越南人一旦跟你有了仇，瞬间就会翻脸，然后一刀捅了你。只要你是侵略者，你在我家门口一天，我就要用各种手段宰了你，但是一旦你从我家院子门里出去了，仇恨就一笔勾销了。所以说越南人会恨中国人恨一百年是不可能的。

 目前我们在处理对越南关系这一点上，我们自己也有一个误判，就是我们认为可以用我们的办法跟越南人达成一个协议，但是我们没有对越南这个民族的心理特性做深入的了解。我的感觉是，越南人其实心里很明确，什么可以谈，什么不能谈。所以我们想要和越南人谈西沙、南沙这一块的事情几乎不可能。

　　罗立为：越南为何不可能有贪官占有十套房

　　凤凰博报：今年5月初中国在南海西沙群岛附近设置钻油平台，引发中越船只对峙，越南人民反华运动愈演愈烈，从最初的示威游行演变为打砸抢暴力事件。昔日如同兄弟般的国家，如今关系为何恶化至此？越南人民的反华情绪是否由来已久？今天我们来探讨一下。今天请到的两位嘉宾一位是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研究员许利平老师，一位是中国管理科学院国际战略研究所副研究员罗立为老师。

　　早在2006年10月，《时代》周刊就称越南比外界想象的要富裕，联合国《人类发展报告》也称赞越南是一个“发展均衡”的国家，基尼系数为亚洲最低，是藏富于民，跟我们想象中的越南经济状况大相径庭。以二位的个人经历来看，越南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状况、教育环境究竟如何？

　　许利平：越南虽然是我们的邻居，也有很多人去越南旅游观光，但中国人对越南缺乏深入了解。越南自然禀赋不错，称作“一个扁担两个箩筐”。越南北部以河内为中心，叫做红河三角洲，南部以胡志明市为核心，叫做湄公河三角洲，也叫九龙江三角洲，这两个三角洲都是稻米非常丰富的地区，所以称作“两个箩筐”。其次，越南是个狭窄地带，形状像一个扁担，等于是用一个扁担挑了两个箩筐。越南现在是世界上仅次于泰国的第二大稻米出口国。

　　还有一点，越南人比较勤奋也比较乐天派，周末从来不愿意加班，给多少钱都不愿意。越南的青年们周末经常骑着摩托车带着女朋友到处玩，在巷子里喝咖啡，或者逛逛公园。所以我觉得越南人收入虽然不太高，但是生活舒适。它独特的自然环境就决定了它并不是我们表面上看的那么贫穷。2006年是越南经济发展的高峰期。从 1986年开始，越南进行革新开放一直到2006年，这一年达到一个顶峰，从原来的人均GDP不到100美元，上升到2006年将近1000美元，是一个质的飞跃。所以现在的越南和我们想象的是有差距的。

　　凤凰博报：越南在教育医疗方面的状况如何？

　　罗立为：越南是东南亚国家里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最大的国家，尤其是南方客家人的耕读文化。耕就是种庄稼，读就是读书，所以越南从接受中国影响的那一天起，就始终把教育看成第一位。越共认为，对教育的投资是对整个民族和国家未来的投资。中国三十年来一直说教育经费要突破4%，但是越南已经达到20%。而且越南政府每个月给穷困孩子的补助是80万越南盾，换算成人民币是233块钱。给中国任何一个县城穷孩子100块钱，他就很感激了，给他233块钱，他就高兴坏了。

　　许利平：对，事实上在2002年越南还没有彻底摆脱贫困，可是识字率就已经高达91%。接受高中教育的适龄人群占40%。越南政府对贫穷地区的学生实施教育倾斜。政府对教育这块儿的投入是很高的。

　　罗立为：在医疗方面，越南穷困地区人民的医疗费中有95%由政府承担。其他地区人群的医疗费80%是政府承担。就是说，政府给每个越南人承担了80%到95%的医疗费。住房方面，越南政府没有把房地产作为一个产业来运行，政府必须对每一个国民的住房负责。2010年时越南人均住房面积是12.9平米，到2013年达到人均20平米了。越南不会发生有人有上千套房子、有人却连个卫生间都没有的情况。在越南不可能出现一个贪官有十套房子的事情。在越南你可能能当两年贪官，但第三年就把你给换掉了。关键是你贪的钱必须要吐出来，没准还得要你脑袋。1992年，政府把选票还给老百姓，越南选国会代表，上级不指定候选人，全靠老百姓海选，差一票都不行。到了1997年，越南国会有了独立候选人。就在共产党决定把选票给老百姓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越南这个国家有希望。

　　罗立为：越南女人当小姐不为钱为满足生理需求

　　凤凰博报：如果大部分越南人的生活状况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好，为何近年来我们在媒体口中听到的多是越南新娘嫁到中国的新闻？中国人对于越南社会存在哪些“误读”？

　　许利平：“越南新娘”的出现有一个结构性问题。越南从上世纪开始连续打仗打了几十年，从宣布独立到 1971年统一，仗就没有停过。越南统一以后又侵略柬埔寨，还跟中国打了一仗，冲在最前面的都是男人，所以现在导致男女性别比例不协调。据统计，越南的男女比例，男的占49%，女的占51%。

　　第二，泰国的女的也很多，没有结婚的单身女性也很多，为什么就没有所谓的“泰国新娘”呢？这里有一个市场问题。越南生活条件的好是相对的，比它更好的有中国大陆地区、台湾地区还有韩国。越南女人到周边地区打工，逐渐就形成了产业链。

　　罗立为：越南女性的婚恋观跟中国大陆女性的婚恋观截然不同，差别是天上地下。中国女孩和父母首先考虑的是门当户对，然后还有房子、车子的问题。这些问题直接导致一线城市优秀女性嫁不出去。她们一再告诉自己，我要求不算高，但是我宁缺毋滥，结果北京就成了北大荒俱乐部。

　　但是越南女孩从不考虑对方家庭背景，甚至不在乎对方是否已经结婚。她们可以心安理得给男人当小三、小四、小五。有一个越南司机跟我有过工作上的交往，后来这个司机出车祸死了。他的死亡公告一发出去，全国来了17个老婆，都带着孩子。这些老婆就像姐妹一样很亲密，分配家属赔偿的时候不争不闹，分多少就拿多少。其次，在越南当小姐，观念和中国小姐的观念更是迥异。中国小姐就一个字，钱；越南女孩当小姐不是为钱，只要她看上你，跟你一年一分钱也可以不要。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生理需要来当小姐，不是为了挣钱来当小姐，这是越南小姐跟中国小姐的根本区别。

　　另外，越南的男女比例是4：6，男孩子又容易夭折，所以在进小学的时候，男女比例就是3：7了。经过这么多年的调整，包括越南新娘外嫁，一直到去年，越南的人口普查发现越南年轻女性比男性多出将近200万，这二百万是找不到男朋友的。这是很恐怖的事。北京 “北大荒俱乐部”的女孩子就已经让所有父母头疼了，二百万单身女性对越南那么一个小国家来说，几乎让所有人头疼。但是所谓“越南新娘”的问题，严格说来跟中国拐卖妇女是一丘之貉，没有区别。为什么“越南新娘”会吸引人眼球？要问问中国那些无聊的媒体。

　　罗立为：越战中死了两儿子的越南农民不恨中国

　　凤凰博报：有关越南民间对中国人的态度，这次反华暴动可以窥见一斑。很多去越南旅游的人都能发现一些细节，比如说越南国家博物馆中有很多中国历代王朝“侵略”越南的展品、资料；越南街头卖的政治宣传画中，把中国和美国、法国同归为“侵略者”。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许利平：在中越漫长的历史交往的长河中，有大约1182多年越南跟中国的关系是中央与地方的关系，越南是我们中国的一个部分，后面有900多年时间越南和中国是藩属国的关系。中国和越南长达两千年的特殊关系实际上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是一家人的关系。而越南独立之后需要重塑民族性格，振兴民族精神，所以往往希望通过历史故事来塑造民族性格。这种塑造在某种程度上有夸大的成分，把与中国的正常斗争说成是反抗外来侵略，我个人认为是不科学的。你不能够把中国作为一个反面的典型来进行爱国主义教育。中越两国的历史学家有责任和义务做历史厘清，不能把历史上升到政治高度。

　　罗立为：越南在跟中国发生关系之前有一个属于部落联盟的时代，叫做“雄王时代”。但是在公元前214 年，越南被秦始皇的军队横扫，秦朝三十六郡里边越南有三个郡，越南成了地地道道的中国领土。到了唐朝，政府在越南设立安南督护府，到公元900多年时，越南才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但与中国仍然是藩属关系。

　　越南人的民族特性和中国人有很大差异。我们中国人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也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越南人不是这样，越南人一旦跟你有了仇，瞬间就会翻脸，然后一刀捅了你。只要你是侵略者，你在我家门口一天，我就要用各种手段宰了你，但是一旦你从我家院子门里出去了，仇恨就一笔勾销了。越南人就是这个态度。所以说越南人会恨中国人恨一百年是不可能的，但是中国人恨日本人可以恨一百年。这一次越南发生的反华骚乱不是民族仇恨的结果，也不是越南政府为了转移民众视线挑起的这个事。这场骚乱跟越南政府没有关系，跟越南共产党没有关系，跟越南民族的自尊心也没有关系。

　　真正的原因是越南有一个反对党，叫越南改革党，这个改革党在国内不是合法的反对党，但它想利用越南国会选举扩张它的席位。正好中国跟越南发生钻井平台冲突，被它找到可趁之机，于是这些人出钱，雇佣一些越南人上街闹事，就像2012年中国保钓一样，那些上街打砸抢的人都是拿了钱的。

　　许利平：这次越南反华骚乱确实是精心策划的，但是目标可能选错了。这一次打砸抢受损最严重的并不是大陆企业，而是台湾、香港、韩国、日本甚至新加坡的企业。打砸抢分子不分青红皂白，反正长着东方人面孔的外资企业都进去破坏。骚乱之后，越共主席张晋创、越南总理阮晋勇去慰问这些企业，但是我认为骚乱之所以如此严重，和政府的默认有很大关系。越南政府本来对于自身的掌控力量比较有自信，但是骚乱的程度还是出乎意料之外。所以有很多人说越南把一出好演的戏给演砸了，导致国际形象一落千丈，很多投资商对越南望而却步。

　　根据我个人的观察，我觉得越南人骨子里对中国人还是有仇恨的。毕竟中越之间发生过很多战争，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双方伤亡很大，越南老百姓认为中国是在以大欺小了，对中国有很大情绪。如何消除中越双方民间的敌对情绪以及仇恨是非常重要的。

　　罗立为：和越南人相处我有一个亲身经历。在越南有一次女秘书开车带我去玩，到了一个偏僻的村庄，我随意进了一户人家，想找地方喝点水。那户人家很穷，除了几个竹子编的小凳子，几乎家徒四壁。我跟他用手势笔划说我想喝点水，他就很郑重的端了一个小炉子出来，把火拨大了，放了一个壶，精心洗茶杯，倒茶奉上。后来我们就用手势比划着交流。过了一会儿女秘书怕出问题，过来给我们当翻译，我才知道这个老大爷家里在中越边境之战中死了两个儿子，而且他已经知道我是中国人。但是他对我没有任何敌意。所以从那次之后，我就发现，中国的民族特性跟越南民族有很大差别。

越南每一个家庭，几乎都有跟法国人、日本人、美国人和中国人作战死亡了的人，这种回忆让他们完全忘掉不太可能，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每天都记着这种仇恨，憋在心里，一看见你就喷出火来。这不是越南人的特性。所以我认为中越两个民族就普通民众而言没有太大仇恨。但是有人利用这种潜在心理上的因素来挑事就完全可能。尤其是被某个政治力量所利用的时候，只要你出钱，就有人就愿意干。比如说越南反对党就想借这个事情让越南政府难堪，让中越交恶打仗。因为越南共产党无论在这个战争当中是胜利还是失败，越共的力量都会削弱，越南改革党没准就上台了。

　　凤凰博报：在了解了中越关系的历史原因之后，我们来看看两国政治层面的交往。上世纪越南在经历了抗法、抗美、侵略柬埔寨、反华等一系列战争之后，社会经济处在极其困难的境地，1986年越共开始推动的一系列 “革新开放”。“革新开放”是不是中国改革开放的翻版？如何评价“革新开放”？

　　罗立为：我来简单解释一下，1986年越南当时的总书记黎笋去世。黎笋是坚定的亲苏派，他在任期间，他利用手中权力尽可能把亲华派的人都干掉了。在他之后阮文灵上台任越共总书记，他认为跟中国的这种对抗是不可能持久的，否则只会把越南拖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越南当时已经一贫如洗，非常渴望学习中国改革开放的经验，于是越南政府在1986年提出革新开放。但是当时“革新开放”仅仅是一个概念，如何操作还没有想好。到了1991年杜梅任总书记、武文杰当总理，革新开放才开始真正上路。

　　越南的革新开放把经济作为工作重点。越共把邓小平理论运用的非常好，把国有企业该卖掉的卖掉，卖不掉的就扔掉，一下子就轻装上阵。等到新加坡、韩国、泰国以及欧洲的外企把这些国企接收之后，越南政府就在经济上站住了脚。现在越南国有企业占国家经济总量不到一半，个体企业、外资企业和国家企业的比例大概是4：3：3，国有企业只有不到4成。越南政府明白一个道理，一个国家社会只要政府放手，经济就会自然增长，形成一种良性循环的状态，老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到了1996年越共开八大，正式开始进行差额选举，老百姓可以有选举权，可以竞选国会代表、总理、国家主席。越南的党内民主上了很高的台阶。

　　许利平：从1986年到2006年这20年期间，越南的改革核心还是经济改革，是学习中国的经济改革的模式。从原来的计划经济体制向定向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变，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价格体制和双轨制。在政治体制改革上，越南经历了非常曲折的过程，改革中遭受了很多阻力。最重要的一个标志就是越南改革走的太远，脱离了政治发展的实际。因为越南毕竟是社会主义国家，共产党领导，因此不能够放弃党的领导，它的自由选举与中国的人大代表选举一样，只是有限度地放开了国会议员的选举要求，所以我认为越南的改革仍然是渐进式的改革。

　　其次，越南比较独特的一个东西就是祖国阵线，祖国阵线有点像中国的政协，但是和政协并不完全一样，因为它有很多的党派和协会，有两种功能。一种功能就是组织国会选举；二是组织公开的政策辩论，找出一条符合各方利益的政策。这是它比较可取的一个方面。但是我认为越南的政治体制改革是一个曲折的过程，是往前迈一步，再往回退一步。现在越南的政治改革又有点往回收了。因为走的太远很容易发生颜色革命，走西方的那一套模式。

　　罗立为：越南共产党为何形成不了政治帮派

　　凤凰博报：2006年在越共十大上开始进行差额选举，同时允许公民自荐参选，政府总理要出来接受国会质询，2012年底越南国会以94.98%的赞成票通过了《反腐败法（修正案）》，要求公开官员个人财产申报表。这一系列的党内民主改革是不是走在了中国的前面？

　　罗立为：越共九大在2001年做了一个在国际共运史上空前绝后的举动，就是全国党员海选党代表，全部清一色的差额选举。然后党代表海选中央委员和候补委员，结果选出了农德孟。2006年越共十大，农德孟以76%的选票连任总书记，但是这个时候就出现了腐败。到了2011年，越共十一大选总书记的时候就是等额选举了，不再差额选举了。在此期间，越南规定任何人在竞选党代表之前，被推选的人必须把家庭住址、电话号码、家属信息公之于众。因此，在越南要形成政治帮派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越南共产党内部没有任何帮派。一个国家做到这一步，虽然反对党可能捣乱，但是党内不会出现内讧。

　　许利平：前一段我们专门研究过越南的财产公示申报制度。越共党内有申报制度，但不是公示，申报和公示是不一样的。申报重点有两项，一个是不动产，另一个是新增加财富。还有一个就是有子女去国外留学，钱的来源要申报，而且处罚是很严格的，最严重的会撤职。

　　虽然越南实施财产申报和公示制度，但是越南的腐败程度也是比较严重的。越南共产党把腐败称为“国难”。最近一两年，越南国有企业的腐败是非常严重的，甚至影响了GDP的增长，对越南经济是一个很大伤害。所以我认为，越南的官员财产申报和公示制度要一分为二的看，这个制度是反腐败的必要条件，却不是充分条件。不是说有了这个制度，腐败就可以完全清除了，关键是要有一个大的法律环境，信息是不是公开透明，如果不公开透明，即使你申报了，老百姓仍然没有渠道发现，也就起不到一个监督作用。

　　凤凰博报：截止2014年，中国是越南最大的贸易合作伙伴，越南第四大出口国，仅次于欧盟、美国和日本。国内媒体称越南经济严重依赖中国。这个说法是否属实？有不少人说越南最近挑事儿难道不怕中国企业撤资吗？越南到底怕不怕？

　　许利平：这么多年来越南跟中国的这种经济来往越来越密切，因为越南是我们陆上邻国，也是海上邻国，所以这种邻居的关系肯定是经常走动。除了经济往来，中国对越南的援助是很多的，这个直接推动了越南经济的高速发展。越南原来一贫如洗，经过这么多年战争，中越关系正常化以后，中国政府给了它很的援助，有的是无偿，有的是低息。如果没有中国的援助，越南经济是很难能启动的，这是一个重要原因，有很多的数据可以证明。第二，越南对我方贸易出现严重逆差，因为越南很多中间产品生产只能从中国进口，所以这种贸易逆差是结构性的，对越南有帮助的。比如说生产服装，服装面料越南没有，需要从中国进口，然后在越南进行加工，加工完了再出口。服装的最终目的地不是越南，是别的国家。虽然我们有逆差，但是这个逆差对越南经济的发展是非常有利的。这一次中越海上冲突以后，很多越南工厂很多都倒闭了，因为硬碰硬的较量肯定会让越南在贸易方面受影响。

　　越南媒体最近热炒一个话题，叫“去中国化”。所谓“去中国化”，就是在经济上尽量不依赖中国，不向中国进口，而是找一个替代国家。但是想找到非常困难，因为东南亚是越南的竞争对手。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越南在未来十年想“去中国化”，在经济上摆脱对中国的经济依赖，是不现实的。中越之间的经贸往来和经济合作有非常网络化、机制化的联系，除了双边以外，还有东盟“十加一”的框架。现在越南在研究TPP，即“跨太平洋经济伙伴关系”，加入美国所主导的经济圈，抛弃传统的发展模式，一步到位。但是TPP是一个高版本的自由贸易协定，按照TPP的这个原则，一只钢笔所有的零部件都要在限定的十二个国家里面生产，只要笔心在中国生产，那这个产品就不适合在TPP卖，所以TPP是一个封闭性、排他性的东西。

　　虽然越南的经济现在发展很快，但它毕竟是一个弱国，经济发展水平很低，一旦进入这个体系循环，会受到严重影响。因为弱国不掌握核心技术，手里可以打的牌不多，某种程度只能成为原料的提供者，所以产业要想很快升级，取得巨额利润非常难。所以从历史到现实到未来来看，越南只有和中国合作才有未来。

　　许利平：越南在西沙和中国硬碰硬“必死无疑”

　　凤凰博报：就在杨洁篪访越前夕，越南总理阮晋勇要求国内尽量减小对中国经济的依赖，大力发展海洋经济是不是正是越南试图减少国外经济依赖的一种表现？

　　罗立为：越南现在整个国家高中以下的国民教育水平，跟中国不相上下，甚至比中国还好，尤其在贫穷地区，它的教育比中国一般的中等城市还要好。但是越南一个短板就是高等院校、研究机构这一块比较弱，这一项跟全世界所有的国家拉开了一百年差距。就是现在，我们在越南要找一个相当于中国普通博导的一种人，中国可以找出几万人，而在越南能找出二十个人来都比较困难。所以越南基本上没有创新型的技术来支撑经济。

　　一个国家如果没有技术的支撑，经济要达到起飞状态是不可能的。韩国、台湾的起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一大批从欧美留学回来的人支撑了技术发展。而越南才刚刚开始。因此我个人认为，越南要达到经济上的自主创新、自主起飞的状态，还需要十年的努力和准备。越南现在极力想和中国切割，但是这是它的一厢情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许利平：2013年越南制定了海洋法，把西沙、南沙群岛列入了它的法律范围，作为一个主权问题，跟中国是一个极端冲突。越南现在希望大力推进油气资源的勘探和开发，但是越南没有那个技术和人才，只是把自己强占的岛礁和争议海域卖给跨国公司。现在美国跨国石油公司已经进入争议海域，最近越南和俄罗斯最大的两个天然气公司也签订了油气勘探合同，但是越南的分成是很少的。现在中国有这个技术，越南如果跟中国合作，利益可能会更多一些，因为中国现在已经有深海勘探技术了。第二个就是渔业合作，我刚从北海考察回来，北海是北部湾的一个港口，和越南有天然的联系。北海专门有公司就从越南进口鲜鱼，在中国加工，然后出口。如果越南跟中国合作，中国可以在越南开设渔业加工基地，提升你的产业，也是双赢。所以我觉得越南如果要进行产业升级、发展海洋经济，跟中国要好好合作。应该算大帐，不要老算小帐。算小帐就会吃亏。

　　所以我觉得越南在西沙钻井平台这里不要和中国硬碰硬，硬碰硬肯定必死无疑。西沙981这个钻井平台即使按照越南的逻辑也是有争议的，按照国际海洋法，981钻井平台离越南海岸线有150到200海里的距离，无论如何不能算越南的。如果你和中国硬碰硬，胡搅蛮缠，你能耗得起吗？越南派那么多渔民骚扰我们的钻井平台，是要付给渔民钱的，是有经济代价的。所以我觉得越南现在有一个误判。因为不可否认，日本现在加强了对东南亚的投资，包括对越南的投资；美国去年也和越南提升为全面伙伴关系，试图拉拢越南，把越南作为遏制中国的一个棋子，双方互有战略需求。但是美国绝对不会为越南的利益跟中国来叫板，越南这个算盘是根本打不响的。

　　罗立为：中国不可能和越南谈判解决南海争端

　　凤凰博报：今年2月24号，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中南海会见越南祖国阵线中央委员会主席阮善仁的时候，他们的对话重心其实就是共同开发南海。那如果说两国达成协议，共同开发南海，是不是现在这些矛盾就会相应解决？

　　许利平：李克强总理去年访问越南，我们叫“立体合作”——陆上合作、金融合作以及海上合作。我们和越南整体的多边机制里有一个“中国东盟海上合作基金”，一共30个亿，还有我们和越南的海上合作机制。我们在北部湾外口有共同开发项目，双方都成立了工作组，都已经成立了。所以越南跟中国合作肯定有很多蛋糕可以分享。所以我觉得中越之间还是要在政治上达成共识，要有政治互信。中越两国领导人已经就海上争端达成了一些指导性原则，按照这个原则来处理就可以。但是现在越南在西沙这个问题上出现了严重的战略误判。

罗立为：目前我们在处理对越南关系这一点上，我们自己也有一个误判，就是我们认为可以用我们的办法跟越南人达成一个协议，但是我们没有对越南这个民族的心理特性做深入的了解。我的感觉是，越南人其实心里很明确，什么可以谈，什么不能谈。所以我们想要和越南人谈西沙、南沙这一块的事情几乎不可能。关键是我们现在连李鸿章、左宗棠那样的外交家都没有，如果我们再谈几次，这块领土变成谁的就真不好说了。

　　既然谈判不是我们的强项。我们不谈判，待在那里继续开发，只要越南没拿炸药来炸，那个地方就是你的；但是一旦谈判，一不留神981就没了。所以我不主张谈判。30年前我们在南海发现石油的时候，不管有钱赚没钱赚，就应该让中国海洋石油公司在那放100个平台。现在整个南海有1797口油井，中国只有一个981，其它的全跟中国没关系，你说怎么办？越南在那里已经有几百口油井了，中国只有一口油井，我们能有多大的发言权？

　　许利平：对这个事我可能有不同看法。一般来说，中国和东南亚以及南海周边国家合作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叫做“危机推动性”，就是说有危机的时候我们才合作，没有危机的时候就很难合作。比如说，如果没有1998年金融危机，中国和东盟的关系就不可能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南海也一样，如果南海紧张温度不断上升，变成一种危机的话，也会是一个合作的很好机会。因为大家感觉这个地方发生战争可能对谁都不利，所以只有坐下来好好合作。

　　至于说油井，可能学术界有不同争论，有的专家坐着军舰环南海转了一圈，说南海有一千多个油井，而没有中国一口油井，确实有夸张的成分。在一千多个油井中，在我们争议海域的是五六十口油井，最多不超过一百二十口油井。这个数据我们有待于核实，但是无论怎么说，在涉及到主权、领土和安全三个核心利益的时候，我们应该是要坚守我们这个核心利益，这个是不容置疑的，但是这个前提下，我觉得还有更多的灵活性。中国有句俗话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所以对越南这些国家，我们国家要有足够的自信和定力来处理问题。因为中越之间的关系不仅是普通国与国的关系，更多还是党与党之间的关系。所以尽管越南现在有一种去中国化的氛围，但是从根本上越南还是要走向和中国这种合作的道路。我对前景我还是持谨慎的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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