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木兰,是一名来自上海的国际高中学生。这个暑假,我参加了远行客的新疆公益调研项目。选择报名这个项目,一是因为我选择偏人文社科的专业方向,二是因为我对少数民族尤其是妇女感兴趣,三是因为我想来新疆这片充满西域风情的土地开开眼界。
参加这个活动之前,我对新疆的印象是模糊的。我无法分辨外网所报道的新闻是否属实,同时对远在祖国另一头的文化、环境和习俗的了解仅仅建立在互联网和社交平台的信息上。值得庆幸的是,在老师的带领下,我通过实地前的线上课程更深一步地走进了这个领域。同时,我也认识到了什么是公益、志愿者应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和态度去做公益以及一些初步针对于一级选题的研究。
在疫情等种种不确定因素下,我无比地渴望着可以前往实地调研。因为我明白,只有这样才可以拥有最真实和有感触的体验。
// 初识 //
幸运的是,在经历了大约十二小时的奔波后,我成功从上海抵达了喀什。刚到的时候,我对当地的气候还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因为上海的夏天也非常闷热。第一天对于我来说是较为顺畅的,因为我性格比较外向,在“破冰活动” 中没有感到多少尴尬,只是因为两个队友都是男生,所以缺少共同话题,话比较少。
但是到了晚上,老师宣布明天的内容安排时,我有点懵了。本以为还有一两天的缓冲时间,结果为了能够确保调研充分、获取到足够的信息,到喀什的第二天就要采访“我们星球”旅行社的创始人,并在古城里街访商人,我多少有点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 抵达喀什机场
第二天,虽然早上和助教古丽的采访多少有些缺少拓展和流畅性,但我们中午和“我们星球”团队的火锅宴进行地十分顺利。边吃边聊中,我从创始人的口中了解到了旅游业和少数民族之间的牵绊,而他为我们带来的信息也搭建起了我们文章二级选题的初稿。
我十分欣赏他的一个关于“身份”的论点:在欧美国家,我们被看作亚洲人。在亚洲,我们被看作中国人。在香港和台湾,我们被看作内地人。在新疆或西藏,我们又被看成汉族人。所以,我们到底该如何定义自己的身份?在采访中,“我们星球”创始人的科普不仅有效地让我了解国内旅游业发展和影响,同时也调动了我对于自己的身份、生活环境以及未来发展的一些反思。
下午在古城的街访主要还是靠老师上前和商家进行沟通,而我们作为记笔记的旁听者,也学到了许多问问题的思路,以及如何拓展一个问题的思维方向。值得一提的是,负责翻译的助教古丽与商家之间的维语对话真的是滔滔不绝,我甚至有点羡慕他们熟练的弹舌发音。
▲ 采访“我们星球”团队
第三天在产业园和社工站的采访在下午就告一段落,我采访不同人的技巧也逐渐娴熟。我的两个队友在提问方面和我达成了不错的默契,可以保证场面不冷场,一直有人接话和提问。但是,我的一个问题是小动作太多,这个坏习惯在采访时会显得我不够尊重对方。因此,在接受反馈后,我在下乡的几天中都尽量坐如松。
晚上街坊游客是我认为最有意思的环节:只有认真地观察每一个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人是否是汉族游客时,我才发现喀什古城中居然有这么多的维吾尔族游客,在与他们沟通中了解到除了从北疆来旅游的还有本地人。
一开始,我们四个人同时上前采访一位游客会显得略微突兀,因此我们决定分成两个小分队进行采访。我和我的疆二代队友配合得十分不错,总共采访了三位游客,最后和一位抱着摄影机的女士聊了至少十分钟。我们甚至与这位阿姨对古城中的点点滴滴所产生的深深留念和向往之情产生共鸣。而她也是金句不断:“喀什每一条小巷都值得深深迷路”、“古城是活的标本,是人类生活方式的股本”、“我们被武装了牙齿,变得不再像人类”等。在基本上没有吃闭门羹的情况下,我们的游客街访也告一段落。
// 下乡 //
在一次实地调研中,为了确保获得的信息不偏颇,我们需要与非常多有不同身份背景的人交流,其中就包括位于喀什周边县城的村民。于是,“下乡”开始了。
下乡是我认为这七天中最有意义的时间。作为一个第一次来到农村的人,我发现伯乡的环境比我想象地要好上许多——虽然哪里苍蝇都很多,尤其是在我无法忍受被“沾污”的瓜果和面食上。不过,每户人家的基础设施至少都可以满足他们的基本需求,例如挡雨的木棚、分隔不同的房间的砖墙等。
然而,这里有一个普遍的现象:我们入户的人家都有至少一位生病的人。从因为喝了羊水而患上先天性脑瘫的孩子到因为车祸而失去劳动力的父亲;从需要靠仪器顺畅呼吸和说话的孩子,再到因为不明原因而右眼几乎失明的父亲。每户人家的收入和支出基本上都是赚多少花多少,而收入也大多来源于低保,卖葡萄、石榴等特产和家里的一个人在外打工赚的低薪。实地走访让我零距离地感受了他们的居住环境。面对那些即便生活条件困难、却还努力生活和热情地招待我们的村民们,我产生了一种敬佩之情。
在拜访的这么多家庭中,我很庆幸我通过自己的能力帮助到了一些人。
第一位是因为不明原因而右眼几乎失明的父亲。我将他的诊断报告发给了我爸爸认识的一位在北京的眼科主任。经过医生确认,他之前用的一个药其实是对的,坚持治疗就会有效果。这个举动成功打消了这家人前往乌鲁木齐重新看病的念头,省去了不必要的路费和医药费。
▲ 帮助右眼几乎失明父亲的家庭
第二位是我们走访的一家家庭设施较为简陋的哥哥。他大学毕业后,一直还没有工作。在老师的带领下,我和我的队友们分工,为他写个人简历并投递,而我那位疆二代队友的叔叔正好在第二天来到喀什出差,可以给这家的哥哥提供面试机会。可以说是效率极高了。
▲ 帮助困难家庭的哥哥找工作
我的队友们还发现了村里的厕所许多都是旱厕,卫生环境十分低劣。而这户人家其实有一个蹲厕,但是介于费用和时间原因一直没有安装到自己的厕所里。因此,在老师和那位哥哥的反复核实后,我们三个队员内部筹了两千块给他们家改造厕所,老师会分批将钱转给那位哥哥来请修厕所的工人、买瓷砖等。
▲ 在我们离开后,厕所也改造好了(左为改造前,右为改造后)
做出这样的公益实践,令我感觉走了这一遭真的很值得。原来我作为一个高中生,也可以利用自己的力量和关系去帮助一些有需要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女孩令我印象深刻。她今年读高二,是压线进入火箭班的,以后想来上海读大学。可能是因为谈到我常年生活的城市,我和她滔滔不绝地聊起了上海的一些事情,例如较为变态的物价、南方美食、大城市的压力等。我还给她介绍了我背单词用的软件,希望可以提高她的英语分数,暑假弯道超车,成为班子里的尖子生。当天的中午饭是在她家吃的。那碗浇着番茄汁和青椒的米饭,让我尝到了我有史以来吃过最香的米,没有之一。
// 谢幕 //
在离开前的第二天,我的胃终于扛不住了。晚上回到酒店后,我开始发热和腹泻,但是还好不是很严重,在第二天吃药和睡午觉后就康复了。当天,在整理分析了大量线上与实地调研所获取的信息后,我也完成了调研文章中我所负责的部分:旅游业如何促进民族之间的交流。
完成了文章后,我再次去了古城。我想,喀什是一座活着的城市。人情味在古城中尤其明显:孩子们成群结队地在大街小巷上嬉耍,妇女和青年们在清真寺前热闹的广场上交谈,已经白了头发的维族老人们在街头上慈祥地和游客打招呼,商贩们热情地在街道两边的摊位推销自己的产品……在这个晚上,一张张珍贵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反复播放,令我站在广场的外侧久久不愿离去。
“这里是他们的家,他们会一直快乐下去的。”
在历史的长河中,愿少数民族璀璨的文化特色继续闪闪发光,永不陨落。
▲ 古城外的广场
- END -
作者/李木兰
远行客暑期新疆项目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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