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募了近百亿,LP抢着给钱
险资出了40%。
“还挺吓人的”。
这是在不久前结束的投中LP峰会上,投中信息CEO杨晓磊分享一组中美募资数据对比后发出的感叹。
2023年前三季度,中国完成募集的数量和金额大概都是美国的1/4,但管理人存量是美国的约6倍,结论是中国单一GP平均的募资能力不足美国的1/20,也难怪他感慨“吓人”。
不过这也造成了一个现象,越是在国内这种离散度极高的市场,业内就对偶尔出现的“大数儿”特别敏感,这点从投中网文章的数据反馈即可验证,尤其当下“募资难”的环境下,市场可能对这类信息更加关注,因为不光同样很“吓人”,而且涉及到一个关键问题,钱,尤其是大钱从哪儿来的。
比如本周,维梧资本(英文是Vivo Capital,跟手机没关系)官宣了近百亿规模的生物医药专项基金,按照我拿到的新闻稿的说法,这不光是维梧资本的首支人民币基金,还是“国内最大规模生物医药专项人民币基金”。
据悉,维梧这支健康产业基金LP中40%来自国内多家保险公司,30%来自政府引导基金,20%来自非保险金融机构,10%来自医疗产业投资方。LP包括苏州园丰资本、苏州基金、苏创投集团等苏州当地投资人;中信保诚、太平保险、太平洋保险等国内头部保险公司;还有招商财富和科兴生物等公司。
IR们小心了,老板保不齐会问,你瞧瞧,都抱怨募资难,“既要、又要、还要”的国资还占了绝对大头,可人家Vivo怎么就能拿到这么多市场化的钱,还搞出了个“国内最大”?
并且Vivo这支基金为什么能募到这笔大钱,值得研究的地方还有不少,我先在这里再划四个重点:一,Vivo是美元GP,这是其募集的首支人民币基金;二、70%的市场化LP,其中保险LP就占了40%;三,苏州砸了大钱;四,生物医药专项。
考虑到当下的募资环境,无论是从绝对金额,还是LP构成,都充分显示了维梧资本的“排面”,所以就着上面的重点,本文将重点讨论以下几个问题:
一家首次募集人民币基金的美元机构,为什么能募到这笔大钱?
纯美元基金大概率不在险资的“白名单”中,为什么还险资这么支持?
在地方结构性缺钱的背景下,苏州为什么要砸重金支持这支基金?
医药经历了两年的低谷期,现在是抄底的时候吗?
以及,维梧资本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一家老牌医疗健康投资机构
乍听Vivo Capital,还以为是做手机的Vivo组了CVC,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维梧资本(Vivo Capital)成立于1996年,总部位于美国加州帕洛阿尔托,在北京、上海、香港、台北和新加坡均设有办公室。
作为一家全球医疗健康投资机构,维梧资本在风险投资、成长型私募股权、控制权收购和公开市场拥有多基金投资平台,累计管理 14 支美元基金和人民币基金,资产管理规模逾 80 亿美元,在全球范围内布局超过 370 家企业。旗下所有基金策略均广泛投资于医疗健康领域,包括生物技术、制药、医疗器械和医疗服务等。
归纳一下,维梧资本是支老牌美元基金,首次募集人民币基金就近百亿规模,只专注于医疗健康领域的投资。这家基金于2000年开始探索中国市场,到2007年第六期美元基金设立上海办公室,正式进入中国市场,一直比较低调。
按照新闻稿的说法,本支基金标志着维梧双币基金策略的落地,是维梧专注于中国市场投资的主要基金,将主要覆盖PE,以成长型、并购为主,少量覆盖VC后期。将密切关注创新药,医药研发及生产相关仪器设备,临床医疗设备、诊断仪器耗材,新药研发相关的专业服务,医疗服务,合成生物学等领域的投资机会。
本周,维梧资本在苏州工业园区举行了其基金募集完成暨项目签约仪式,我在现场听闻,这支基金从开始募集到现在完成近百亿规模,花了两年多的时间。
回看2022-2023这两年,生物医药VC/PE设立的基金数量持续下降,基金规模多局限在20亿元以下。这期间可以说恰逢国内生物医药行业第一个下行的“挤泡沫”周期,二级市场生物医药公司市值持续大幅缩水,一级市场企业融资愈发艰难,生物医药基金募资活动也大幅下降,整个行业进入资本“寒冬”。
因此,这次维梧资本官宣近百亿的基金,确实算得上逆势募资。难怪他们还办了一个仪式造声势。现场来参会的上海生物医药基金管理合伙人刘大伟还打趣说,这是付山总(维梧资本管理合伙人)的大喜日子,必须来捧场。
险资怎么就破例出资了?
这支基金LP中40%来自国内多家保险公司,如果按募资金额来计算,相当于险资总共出资30多亿,这里面还都是有头有脸的险资——中信保诚、太平保险、太平洋保险等。
我曾经跟这支基金的某家保险LP有过一次挺深度的交流,期间还提到了维梧资本,他相当坦诚地表示,本身今年除了一些“任务性”的出资,今年确实在股权上出手非常谨慎,而且保险给这种头一期募人民币基金的美元机构出钱“挺难的”,更何况金额还不低,有大几个亿。
过往为了防止出错,他们投的不少大白马都“各有各的问题”,但经过考量,不管最后是用什么出资平台,怎么投出去的,终归还是“破例投了” 维梧资本,因为不管从过往业绩还是储备项目还是其他角度看,都“挺厉害的”。
我在现场又听另一家保险LP说,保险受偿付能力充足率的制约,配置股权投资的钱还是很有限。但一来是保险投医疗基金本身就很对口,“有一部分钱是要主投医疗基金的,得投出去”。
另外,很重要的一点是,他们现在衡量GP所投企业好不好,除了要看利润外,一个很重要的条件就是“能出海”,这个条件就跟维梧资本相当对口了。
这个观点也得到了企业方的佐证,在现场的对话里,鞍石生物的董事长石和鹏就强调他们当下最看重的就是税后利润,企业要活下去才能搞研发。另外,乐普生物的CEO隋滋野与鞍石生物的石和鹏也都说,他们的产品都在寻求开拓海外市场。
如果照这个标准来讲,维梧资本确实有些优势:
一来,从1996年成立以来他们做的就是医疗健康领域的投资,非常专注和深耕;
二来,因为做的是全球生意,对于各大市场都有所评估,同样有资源赋能被投企业开拓海外市场;
三来,此前维梧所投企业形成了较完善的生态圈,有助于上下游产业链协同,像诺诚健华、药明康德、和睦家医疗等公司都是维梧的被投企业,之前被投的科兴生物这次还是这支新基金的LP。维梧对行业龙头企业和全球化产业基础平台类CXO、生命科学设备仪器、耗材类公司也曾重点投资,有助于帮中国企业走出去。
用付山的话来说,这是他们所独有的“生态策略”投资,这可能也是维梧资本让这些以险资为代表的市场化LP“买单”的理由。以杨晓磊在投中LP峰会上提到了一组数据为例,中美险资目前配置股权投资的比例几近相当,而美国保费余额超过8万亿美元,是中国的两倍多。要拿保险的钱,没有点“金刚钻”还真不行。
“我们的管理人又是人家的6倍,在一个相对募资压力远高于美国GP的环境里,如何跟保险公司互动,从竞争更残酷的市场、更卷的市场能够脱颖而出,获得保险这种长线资金的亲睐,考验每个GP各显神通,差异化的竞争力。”
苏州为什么出了大钱?
除了险资以外,这支基金30%的钱来自政府引导基金,LP包括苏州园丰资本、苏州基金、苏创投集团等苏州当地投资人,对比这几家LP此前的出资金额,苏州这次也算是出了“大钱”。
苏州的地理位置靠近上海,所以它承接了上海外企的外溢。全球500强企业里有100多家企业都把研发中心或生产工厂落在苏州,很多人才也因此留在了苏州。生物医药也是苏州重点培育和发展产业,园区里的高新技术企业、上市企业都是按照集群来做,形成了规模效应。
这里可以提一家维梧资本的被投企业——ESCO Lifesciences(益世科生物)。ESCO总部位于新加坡,但已基本完成在中国的研发及生产布局,分别在上海和深圳设立研发中心,生产基地包括太仓生命科学设备制造工厂、苏州一次性用品生产中心以及上海制药设备生产工厂。
这家公司主要是为为生命科学和医疗健康行业提供支持性技术、产品和服务,业务覆盖全球。处在中国“双循环 " 战略下,ESCO可以顺应进口替代大趋势加大布局促进中国内循环,同时利用新加坡作为东西方纽带把中国产品通过 ESCO 平台作外循环输出。
未来,他们计划加快整合生物医药产业链,充分发挥 “连接中美新,打通上下游”的经验, 将更多引领全球创新生物医疗的技术落地于中国。
除了ESCO这类可以带动更多医疗企业来中国落地的公司,维梧资本跟苏州工业园区也有更具体的合作,比如维梧资本投资打造的高端小分子制剂一体化CDMO暨明医药和一站式生物药商业化CDMO东曜药业都是此类立足区域产业发展特点、在全球市场放大区域产业优势、加速区域产业升级和集聚的典型投资案例。
那天现场,我也看到暨明医药和东曜药业与苏州工业园区签署多项合作。
除了升级医疗产业集群以外,如果要说苏州乃至其他LP在这个节点砸重金投资一支医疗专项基金,有什么考量?或许也因为一些业内人士认为,医疗行业的拐点将近。
最近,医疗行业周期的反转似乎逐渐凝结成一种共识,在生物医药这个高风险、高赔率的行业,二级市场主导着一级市场情绪。
全球知名投行Stifel发布了一份报告,给出了几大理由应该投资生物技术,创新的加速将使今天的阵痛变得无关紧要:首先,市场见底,估值优秀;再来,大药企并购交易增加;另外,技术的创新正在为整个药物研发系统赋能。总之,技术和疗法正在剧烈变革,短暂的市场情绪不会影响生物医药行业长期的繁荣。
或许,持有在医疗领域穿越周期的经验, 长期看好中国生物医药市场的发展,也是维梧能让苏州“买单”的原因之一,除了已经有相当预期的财务回报之外,苏州接下来要关注的,就是维梧资本在产业上能量的高低了,而这点可以在其管理团队上找到答案。
全球化的管理团队
最后再说说维梧资本的管理团队,也是堪称豪华。
付山是维梧资本的管理合伙人、联席CEO、大中华区CEO,我在现场一个比较深刻的印象是,现场无论国资、险资LP似乎都十分捧付山的场,甚至于可以用“敬重”来形容。
翻看他的履历,付山既有外资又有政府背景。他曾担任黑石集团 (Blackstone)全球合伙人及中国区首席代表,并曾任职于中国国家发展与改革委员会(发改委)外资利用司、中国国家经济与贸易委员会、 中国国务院经济贸易办公室及中国国务院生产办公室。
在2013年加入维梧资本之后,付山深化了该机构在中国市场的本地化程度,也主导了绝大多 数重大中国项目和中美跨境项目的实施。这么看来,维梧资本能让这么些LP出钱,或许也离不开付山在这个行业里的声誉和影响力。
如果说付山是维梧资本在国内募资的“杀器”,那么“全球化”就是维梧资本在投资上的标签了。翻看维梧资本的管理团队,创始人孔繁建博士、英葛明博士等都有全球有名的医疗投资人和专家,管理合伙人卢洪波、张家捷则曾担任知名医疗基金、企业战略部的管理合伙人、负责人。
孔繁建目前被美国卫生部部长任命为“全美国生物科技政策法规的有投票权的理事成员”,于1979年加入Cetus Corporation, 1981年创建了Cetus Immune Corporation, 该公司在1983年被母公司所收购。1983年,他创建了Genelabs Technologies, Inc. (美国纳斯达克代码: GNLB),并担任董事长和CEO职位至1995年。
英葛明葛明博士作为美国斯坦福大学医学院的一名病理学教授,创建并管理斯坦福的血液中心,同时他还领导着自己的免疫学研究团队,并共同指导斯坦福癌症研究所的肿瘤免疫学和免疫治疗研究项目,并担任多家公司的董事和创始投资人。
卢红波博士在公开市场和非上市公司领域有接近20年的医疗健康投资经验,曾担任礼来亚洲基金(LAV)的管理合伙人,在中国和美国两大市场均有广泛的投资经验。张家捷则在医疗行业具有丰富的战略规划和运营经验,此前在强生医疗负责企业战略及运营规划。
依托这些在全球医疗圈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专家、投资人的经验和资源,维梧资本得以在新闻稿中数次强调其“全球化投资”的视野和资源优势,“项目主要通过其全球历史投资企业形成的庞大资源库、深刻的产业投资思维和深植产业的团队通过自主挖掘的方式进行。”
所以你瞧,虽说募、投、管、退,募排在最前头,考验的其实是GP的综合能力,尤其是现在所有人都在“卷”硬科技,不管是半导体、新能源、新材料还是医疗,能不能给出自己独有的解法至关重要,否则以目前行业出清的速度,恐怕不少GP的职业危机,要比职场上的“35岁”危机来得还快。
一位保险资管协会股权评审专家说得通俗但道理不俗:保险是大类资产配置,重点是“你的基金在他的大盘子里起什么作用,有什么特点,因此要把自己做到极致,成为保险大盘子里的主菜,或者是个胃口比较好的菜。”
这么看来,在LP眼里,维梧资本至少能算盘可口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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