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姐姐嫁人,不曾想被设计嫁给了死人...
寻尸人
在中国,有许多古老的传统,客死异乡之人,死后须回乡入土才能得以安息,便是传统之一。
我是一个"寻尸人",所谓的寻尸,就是将死后亲人找不到的尸体,自茫茫人海中找回,交到其家人手中安葬。
这不仅是让死者落叶归根,其中还有许多的说道。寻尸也不是将死者的尸体带回家那么简单,还要让死者"魂归故里"。
大家可能不知道,正常死亡的人,死后都是有已故的先人前来接引去诸灵地府的,这也是为何许多频死者,在死前会看到自己死去的亲人,口中会喊着他们的名字的原因。
可如果是客死异乡者,先人是到不了现场的,因为各个地域都有恶灵或土地把守,孤零零的一个魂魄,想要翻过一个山头都难。
这样,客死异乡者若无人接引,便只能在死亡之地附近徘徊流浪,成为孤魂野鬼,孤魂野鬼无人供奉,久而久之就生出了怨气来,死者生怨,则家人不安,因此,只要是客死异乡者,往回拉尸体时,都要做一系列的法事,保证接引其尸体归家的同时,魂魄也能一同归家。
这里说的是正常死亡者,如果是凶死,横死,死的冤屈者,那会很麻烦。
不过,死后家人找不到的尸体,寿终正寝的很少,多是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的,比如被人杀了的,死于车祸被藏尸的,被人奸杀后毁尸灭迹的等等,死不瞑目者居多。故而,接触这一行以来,我更加看清了人性自私、残酷的一面,知道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也见识了许多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东西,总之这一行禁忌很多,也很危险,豪不夸张的说,一个弄不好,可能还会把命搭进去。
也有人问我,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选择一个这么危险,整天和凶死之人打交道的职业呢?难道就是为了赚钱?要知道,有些钱是有命赚没命花的。
老实说,这一行真的挺赚钱,我们明码标价是寻一具尸体十万,非正常死亡者看情况另议,可我做这一行,真正的初衷不是为了钱,我只是想找回我爹的尸体,想弄清楚,二十三年前,我们家发生的那些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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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年前春,我出生了,那一年,我们家同时发生了几件大事:我爹死了,我娘疯了,二叔离家出走,音信全无。
村里许多人背地里都说,这一切归罪与我,是我的出生让我们家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因为我本是一个不该出世的孩子,我们江家到我这辈本该绝了,是我二叔从中做了手脚,拿我爹的命换了我的命。
大家之所以这么说,是因我出生之前,我们家发生的一系列离奇诡异的事情。
我不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在我之前,上头有过四个哥哥,皆在未满四岁时夭亡了,死状各异,却有一个共同点,死的邪乎。
我大哥是溺死的,一天雨后,娘带他出去玩,他脚下不稳摔了一跤,脸正摔进了一洼积水里,就那么一口泥浆水给呛死了。
二哥死于窒息,头卡在我家院里的一颗矮树上,我娘开始以为他趴在那儿玩,也没往心里去,过会一瞧,脸煞白,俩眼珠子死瞪着,竟是将脑袋卡在树杈里,活活给卡死了。
三哥死的更是离谱,是自杀,也不知道他一个三岁多点的娃是怎么想的,自个儿将一把裁衣裳的大剪刀生生插进了肚子,我爹发现的时候,血流了一床,人也是没救了。
接连的丧子之痛让我爹娘几乎崩溃,可无后为大的传统让他们还是生下了四哥,有了前车之鉴,这个孩子格外的金贵,不仅是我爹娘,就连我爷爷都放下地里的活不干,仨人在家看一个孩子,生怕再有个什么闪失。
可似乎天要断我江家种,四哥三岁那年还是死了,据说他死前一秒还在床上活蹦乱跳的,一眨眼的功夫从床上滚下去,头冲地,当场就折断了脖子!
家里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么些事,在没什么谈资的村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有人说我家这是撞了邪,谁家孩子没摔过?顶多头上摔个包,身上破点皮,为何到我家直接命就没了?
也有人说,我们家祖上可能造了啥大孽,天要绝我们,让我们家从此无后。
在这一系列事情中,最为痛苦的人无疑是我爹娘,我娘的精神几乎崩溃了,白天去街上见了人家的孩子就去抱,口中轮番喊着我四个哥哥的名字,晚上就缠着我爹要孩子。
我爹与我娘成亲十八年,这十八年间,一直重复着怀孕生子,拉扯孩子,孩子死了的循环,早已是心力交瘁,哪还有再要第五个孩子的勇气,人也消沉了,酗酒,恍惚度日,四十岁的人,看起来像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儿。
就连我爷爷也认命了,从此闭口不提孩子的事。
至于后来为啥又有了我,这全都是因为我二叔。
二叔是我爹的亲兄弟,爷爷的小儿子。
二叔是个怪人,小三十了不娶媳妇,整日在外游荡,家里给介绍姑娘也不肯见。
听人说,二叔年轻的时候,有个定了亲的姑娘,去河边洗衣裳不幸掉水里给淹死了,从此二叔的性格就变了,变得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经常一个人往山里钻,一个人说话,一个人笑,看着怪渗人的。
乡里乡亲都说,八成那姑娘死后舍不得二叔,缠上了他,让爷爷找个仙家给瞧瞧。
爷爷开始的时候不信邪,可架不住二叔整日跟个神经病似的,看着闹心,就带着他去邻村找了个在当地颇有名望的仙家。
结果去后,那仙家还未开口,二叔倒先把他的生平给算出来了,算的那叫一个准,仙家心悦诚服,当场跪下要拜二叔为师,跟着二叔修行。
二叔拒绝,回家后找了块白布,写下"批阴阳断五行,测风水勘六合"两排字,拿根木棍一挑,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幡子,不顾爷爷的阻拦,离开了家,从此成了一个游荡江湖的先生。
二叔一走就是几年未归,爷爷想极了他的时候,就一人坐在村头望着远方发呆,眼底一片苍凉。
而就在四哥死后半年,二叔突然回来了,爷爷见着他,先是目瞪口呆,随后抄起一根棍子就往他的身上抽,爷爷是真抽,一棍子下去就是一道血印子,一边抽,一边老泪纵横的骂:"你这个畜生,还他娘的知道回来!我当这些年你死在外面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奶奶去的早,爷爷的泪中,夹杂着这些年他承受丧孙之痛,又无处诉说的苦楚。
二叔也不躲,任棍子落在自己的身上,道声:"爹,我们江家不能断了传承。"
爷爷本来打的挺起劲,二叔一句话,仿佛抽了他的根骨,胳膊一软,手中棍子"吧嗒"掉在了地上,颓然叹道:"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就是养不活,这是天意。"
"我们江家从未做过什么恶事,天不会断我家香火,我怀疑这事另有蹊跷。"二叔说罢,手中幡子一丢,扛起竖在门后的铁锹就出了门。
爷爷一见二叔又走,急忙追了上去,问他干啥去?
二叔说:"你别管了,回去找个借口,把我哥跟我嫂子支出去几日,我晚上回来。"
二叔的脚程很快,爷爷追了一段就被落下了,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回家后,还是照二叔所说,找了个借口把我父母支了出去,自己则掌灯等到了半夜,才等到二叔回来。
二叔回来时,肩上背着一个麻袋,身上沾着草屑,鞋上全是泥。
爷爷看看二叔,又狐疑的走到麻袋前踢了一脚,问:"这是什么?"
麻袋没扎口,爷爷一踢,口开了,麻袋内的东西露了出来,爷爷定睛一瞧,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人也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见那麻袋里露出来的,赫然是一个死孩子!
二叔默不作声的将麻袋里的童尸取出来,放在地上。
一具尸体拿出来后,麻袋还是鼓的,就这样,二叔自麻袋内一连掏出了四具小孩子的尸体!
四具尸体并排摆着,灯下泛着诡谲的光,屋子里很静,气氛诡异的让人窒息。
爷爷看着这光景,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整个人抖的跟弹棉花似得。
二叔说:"爹,你好好看看这几个孩子,咱家发生的那些事不简单。"
爷爷想是吓懵了,愣怔的看着地上的几具童尸,看了约莫有两分钟,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尸体不可思议道:"这~这是大宝他们,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大宝是我大哥的乳名,那时,他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一个死了十几年的孩子,正常情况下早该化成了一堆白骨,我大哥的尸体却还好好的,不仅是我大哥,我那四个死去的哥哥,全都被我二叔挖了出来,他们除了身上沾满了泥土,身体僵硬,皮肤呈死灰色之外,竟是一点腐烂的痕迹都没有,这太不合乎常理了!
破邪
好一会,爷爷才冷静下来,看着二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次回来是要干什么?"
二叔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四个孩子死后多年不腐,定是有缘由。"
"什么缘由?"爷爷盯着二叔问。
"可能是……"
二叔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话锋一转道:"在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前,我也不好妄下定论,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查此事的,你就先别问了,照我说的做就成。"
对于我们家发生的事情,爷爷一直以为是天意,天要亡我江家,爷爷无能为力,可听二叔一番话,事情似乎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爷爷便激动了起来,问二叔他能帮忙做些什么?
二叔让爷爷去准备一口大瓮,三十六条盲蛇,三十六只五花大公鸡,与一麻袋泰山石块来,七天之内必须准备齐了,待十五月圆之夜,他要用。
要说大瓮这玩意好整,农村家家户户都有,装粮食防潮防虫又防鼠,洋灰做的,又大又沉,拿锤子都砸不破。五花大公鸡虽然没有现成的,乡里乡亲的凑凑,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泰山石块,大不了去泰山捡回来。可盲蛇是个啥玩意?瞎眼的蛇?
二叔告诉爷爷,所谓的盲蛇,就是从出生起就生活在地底下,以虫卵和幼虫为食的蛇,因为一直以来没见过光,眼睛适应了黑暗,视觉已经退化,是看不见的,故称盲蛇。
听完二叔的解释,可把爷爷给难住了,那玩意生在地下,上哪儿找去?总不能去地里挖吧?再者距离开春还有小半个月,蛇都在地下眠着呢,总不能挖出一条就给它弄醒,看它盲不盲吧!况且三十六条可不是个小数目。
二叔说还就得挖,没别的办法。不过,二叔给爷爷提供了一点线索,说盲蛇有自己的生活习性,吃喝拉撒不在一个窝里,有专门吃住的地方,也有专门排泄的地方,排泄地的排泄物多了的时候,就会形成一种菌种,时日长了,菌种破土而出,地面上就会生出"蛇头菇"来,顺着那蛇头菇往下挖,就能找到盲蛇了。
蛇头菇爷爷认得,我们村山上就有,是一种丑陋的菌类,菌柄呈圆柱形,高矮粗细跟一根筷子差不多,多扭曲着,菌盖则呈鲜红色,顶端长有恶臭气味的粘稠状孢子,隔远了看,类似一条红头白身子的毒蛇。据说蛇头菇有剧毒,人食之即亡,不过却又是解蛇毒的良药,被毒蛇咬了,挑开蛇头菇顶端的孢子,会有乳白色的汁液流出,将汁液涂抹在伤处,毒即刻就解了。
只不过蛇头菇这玩意儿属于稀罕物,多生在深山内,或悬崖峭壁处,就是菌类生长最旺盛的时候都不好找,更何况这个连草都没生芽的季节。
后来,还是二叔出的主意,说找人挖,挖出一条给三百。
在九十年代初,偏僻的小山村里,三百块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爷爷反正是拿不出来,好在二叔好像不差钱,这事儿就包在了他的身上。
就这样,当天夜里,爷爷跟二叔腾出了一个大瓮,将四具童尸放进了瓮中。隔天一早,爷爷便满村的找人上山去挖盲蛇。
在三百块高价的诱惑下,全村除了老弱病残,几乎全都出动了,那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有的扛着镢头,有的拿着铁锹,把我们村的山几乎给翻了个遍。
人多力量大,这般不出三天,竟然将三十六条盲蛇给凑齐了。爷爷也准备好了三十六只五花大公鸡,还托人去镇上一家石料厂,背了一麻袋专门用来雕刻镇宅石的的泰山石回来,二叔要的东西全了。不过也因此,我二叔回来之事也传开了。
我们家在村子里,本就是最具话题性的人家,这么一闹腾,引起了大家强烈的好奇心,纷纷问爷爷二叔找那些东西做什么?
爷爷也不知道二叔要干什么,但是潜意识里,他认为这件事情要保密,毕竟我那几个哥哥死后十多年不腐这事太诡异了,让村子里的人知道之后,还不知又怎么议论,于是他想胡乱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却不想,还没等爷爷说话,二叔却先开了口,他说:"破邪。"
"破邪"二字一出,引起了一片轰动,以至于七天后的那天夜里,二叔"破邪"的时候,我们家不大的院子里,人挤得满满当当,这还有一大部分人没挤进来,就搬了梯子、凳子,爬到了墙头上,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一个个跟吃了兴奋剂似得。
不过,气氛很快就在二叔跟爷爷将那口大瓮抬出来,人们看到了那大瓮中装的东西时,安静了下来。
那一刻,院内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往后倒退了两步,腾出院子中间的一块空地来,大瓮就放在空地上,院子里没开灯,惨白的月色下,那口大瓮透发着诡异的气机,院子里静的针落可闻,空气在那一刹那也凝固了,安静的可怕,温度似乎也比平时低了几度。大家皆一瞬不瞬的盯着大瓮与站在瓮旁的二叔,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接下来,二叔做了一件让所有人多年之后再想起,都依旧毛骨悚然的事情!
二叔先是将我那四个哥哥的尸体自大瓮中取出,依次摆放在地上,然后到屋里拿了砧板跟一把菜刀出来,就那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拾起尸体枯败的手放在砧板上,将四具尸体各自剁下了一截小拇指,丢在了大瓮中。
随后,二叔也不知打哪儿找来一根又粗又大,纯石质,形状类似捣蒜的槌子一样的石棒槌,他将三十六条盲蛇,与三十六只五花大公鸡,一股脑的丢进了大瓮里,用那沉甸甸的棒槌可劲的捣了起来。
狗急还跳墙呢,鸡是活的,蛇也是活的,哪会老老实实的让二叔捣,都拼了命的往外跑,整个一副鸡飞狗跳的景象。
二叔叫人帮忙摁着点,别让鸡飞了,满院子的人听了二叔的话,又都往后倒退了两步,无一人敢上前,最后还是爷爷抄起了一把笤帚,将扑棱着往外飞的鸡给摁住了。
盲蛇与鸡出不去,却没有放弃垂死前的挣扎,动静闹的那叫一个大,鸡扯着嗓子死命的叫,凄厉的叫声在寂静的午夜显得分外悲惨,与盲蛇发出的,特有的"嘶嘶"声混杂在一起,如一把无形的刀狠狠的撕裂夜空,刺进人的耳膜,切到身上,直透心底,那声音,让人汗毛直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出生诡事
二叔可不管那些,手中大棒槌起起落落,跟捣蒜似的,每一棒槌都砸的结结实实。
没多久,蛇鸣鸡叫声渐渐的败了下来,只剩二叔棒槌砸在瓮里的"砰砰"声,同时,一股子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空气都变的厚重的起来,人吸上一口,只觉压在心口吐不出来,窒息般的难受。
二叔用棒槌捣一通,再用铁锨翻一通,大瓮内的盲蛇,公鸡,连同我那四个死而不腐的哥哥的手指,被捣的半碎,搅合在了一起。
二叔没有停下,还在继续的捣,就听棒槌砸进瓮里的声音越来越沉闷,越来越粘稠,起起落落间,带出的血与糜烂的肉渣在大瓮周围积了厚厚的一层,二叔的身上同样迸溅满了血点子,月色下,他如同一个浴血的修罗,加上旁边地上四具童尸的衬托,偏显得诡异莫名。
看着这场面,一部分人已经撑不住,三五一群跑了,有的想跑,腿吓软了,瘫坐在了地上,有的直接吓哭了,还有的看着大瓮中的盲蛇、公鸡变成肉泥,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直接吐了…… 不过也有一部分胆大好奇心重的没走,想搞清楚二叔究竟要干什么。
二叔从半夜,一直捣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这才停了下来,大瓮中所有的东西,被他捣的稀巴烂,肉泥混合着血水,有大半瓮,这时,二叔将地上四具童尸抱起,一一放进了翁中,用肉糜与血水将我那四个哥哥的尸体埋在了瓮底。
那么大一根石棒槌挥了半夜,也是个耗费体力的活,做完这一切之后,二叔也是累惨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气无力的让爷爷拿支毛笔来。
毛笔家里有现成了,很快爷爷就取了来,二叔站起身来,重新走到大瓮前,蘸着大瓮内的血水,在大瓮的外面写写画画了起来,画的啥也没人看的懂,只见弯弯曲曲,跟鬼画符似得,就那样,二叔拿毛笔蘸血,将整个大瓮外画了个满满当当。
而后,二叔丢了毛笔,招呼爷爷跟他抬着那一麻袋泰山石块,一股脑的倒进了瓮中,压在了那摊肉糜之上。
做完这些之后,二叔抬头看了一眼天,再看一眼院子里剩下的人,找人跟他将大瓮抬到山上去埋掉,自然不是白去,去的一人给五百。
可所有的人都被二叔的行为,与瓮里的东西给镇住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最后,二叔把价加到了一千,这才有俩人站了出来,一个是我们村的张屠夫,人长的五大三粗的,胆儿贼大。一个是我们村子里的五毒人,什么叫做五毒人呢?儿孙满堂的人叫做五福之人,而在世时,儿孙、老伴全都死光的人,则叫五毒人,也就是断子绝孙的那种人,民间说那种人是天煞孤星,命硬,克光了自己亲人,估计他也是觉得自己命硬,不怕些邪魅鬼祟的,才敢抬那大瓮。
就这样,二叔找来了绳子,跟爷爷一起将大瓮捆起来,联合张屠夫和五毒人,抬着去了我们村的乱葬岗,将大瓮埋在了乱葬岗内。
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村民们讨论的话题都离不开二叔破邪一事,唏嘘的同时,都关注着我家,主要的关注着我娘的肚子,因为二叔当日捣尸前说是破邪,我们家最邪的事就是生了小孩养不活,现在尸体捣碎了,这邪算是破了吗?如果破了,那我娘是不是又要怀孕产子了呢?
还真是那么回事,在二叔破邪后两个月,我娘再次怀孕了。
整个孕期无事,怀胎十月,转眼到了生产的日子,那天,二叔提出了一个很荒唐的要求,他要为我娘接生!
爷爷跟我爹一听二叔这要求,直呼荒唐。
我们村子地处偏僻,那年头,生孩子也没有去医院的,每个村子里都有专门接生的稳婆,即便没有稳婆,接生这事也轮不到小叔子来啊!
二叔却说,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即将出世的孩子,即便他不亲自接生,在我娘临盆时,他也一定要在现场,不然这个孩子十之八九会步四个哥哥的后尘。
听了二叔的话,爷爷跟我爹沉默了半天,最后将二叔的意思传达给了我娘。
不想,我娘并没有多难说服,稍一思索就答应了,说只要能让孩子平安出生,顺利长大,让她做啥都成。
就这样,那天夜里我娘生产之时,二叔跟稳婆一起进了内屋。
至于那天,二叔在内屋做了什么,只有我娘跟那个接生的稳婆清楚,不过我娘在生完我后不久就疯了,而那个稳婆许是收了二叔的封口费,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之对那日之事闭口不提。
只是听爷爷说,在我出生发出第一声啼哭之时,我们家屋外头,同时传来了几声惨叫,那声音凄厉如鬼哭,毫无预兆的响起,听的爷爷头皮发炸,直打哆嗦,也是因为那声音的可怕,让等在屋外的我爹跟爷爷,分明意识到外头有什么情况,却愣是没敢出去看上一眼。
倒是二叔从内屋窜了出来,飞奔出了屋子,不过却是很快就回来了,该是出去寻那声音无果。之后他又进了内屋,不多时将我抱了出来,出来时,就见我的身体各处,共扎着十根细如发丝的银针。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被扎了一身的针,爷爷跟父亲看的心疼,问二叔,这是做什么?
二叔看上去很疲惫,似出了大力的样子,他摇了摇头说:"没事儿,孩子先放我这儿,你们都歇着去吧,没事的时候别打搅我。"说罢,抱着我回了他那屋,还反插了门儿。
二叔神神秘秘那样,爷爷跟父亲哪能睡得着,一夜未眠,隔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爷爷就跟父亲结伴出门看去,在他们的内心深处,隐约有些担忧,昨晚那声凄厉的惨叫让他们心神不宁,总觉得发生了什么。
他们在我家大门外,见到地上有零星的血迹,像是什么东西受伤所留,他二人顺着那血迹追去,却发现血迹到了一片树林就断了,爷爷跟父亲围着那片树林,以及我们家附近转了好几圈,再也没有其它的发现。
那天,二叔一直到中午才开了门,开门后第一句话就是问爷爷:"村子里死人了吗?"
爷爷被二叔问的一愣,随即摇头说:"没有。"
"真的?"二叔似乎不信,皱着眉头再次确认。
"这还有假?巴掌大个村子,莫说是死人,就是村头放个屁,村尾都能闻着味儿,要是死了人,外面早就闹开了,你怎么忽然问这个?"爷爷一边回答二叔,一边狐疑的盯着他问道。
凶杀
二叔也不解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沉默了片刻,让我爹抱着我去喂奶,嘱咐我爹,把我喂饱之后再给他送回去。
之后一连三天,我都跟二叔待在他的屋里,他早晚各开门一次,让母亲给我喂食,顺便问爷爷,村子里死人了没有,邻村有没有什么人死了?
在一次次得到没有的答案后,二叔一天比一天沉默了起来,眉头紧皱着,似能拧出水来。
爷爷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二叔又神经质了,本来在二叔的未婚妻死后,他就一直神神叨叨的,可是后来,爷爷越来越觉的不对劲儿,二叔这心神不宁的样子,似乎是在盼着村子里死人,正因为没人死,他才会这般焦躁。
第三天的下午,爷爷敲开了二叔的门,告诉他有人死了!
二叔一阵激动,迫不及待的问道:"死的是什么人?多大年纪?"
"是一个小孩子。"爷爷说,"刚五岁,他家人一时没看住,自个儿跑到河边玩耍,淹死在了水中。"
二叔听了爷爷的解释,整个人愣怔了,似乎死者出乎了他的预料。
好一会,二叔才缓了过来,在屋子里来回的兜起了圈圈,那走坐不安的样子,明显有什么心事。爷爷跟父亲问他,他不说,最后转回了自己那屋,把我抱了出来,交给父亲,自个儿跑了出去。
那天晚上,二叔彻夜未归,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干了什么。
第二天,爷爷在村子里找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憔悴了,胡子拉碴的,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也是在那一天,村子里又死人了!
这次死的还是小孩,一死就是两个,死于失足,不知怎么从山上滚了下去,不高的山,一个头正摔在了一块大青石上,摔死了,一个被半山腰的树枝钩住了褂子,竟活活的吊死在了那树上,两个孩子一个六岁,一个七岁,两家父母哭的死去活来。
那两个孩子死后,二叔更是魂不守舍了起来,他不再回家了,白天夜里的在我们存与附近几个村子里转悠,似乎在找什么。
如此又两日,又一个孩子死了的噩耗传来,那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死于自杀,在鸡不鸣狗不叫的夜里,自个儿用一把镰刀抹了脖子,大人发现时,已经死透了,家人悲痛欲绝的同时,直呼孩子死的邪乎,孩子平日里很正常,为什么突然要自杀呢?镰刀刃厚,不太锋利,他得有多想死,才能狠下心来一刀隔断了喉咙?
我出生一个礼拜,就接连死了四个孩子,有些人或许以为这是意外,可爷爷不那么认为,看着昼夜不眠,眼睛熬的通红的二叔,他终于忍不住了,开门见山的问二叔,"那几个孩子的死是怎么回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二叔说:"没有。"
爷爷不信,道:"你这几天,天天问村子里有没有死人,而他们四个,一个死于溺水,一个死于窒息,一个是摔死的,一个是的被利器杀死的,死法与你哥那四个死去的孩子一致,这难道是巧合?"
那时候,爷爷已经隐约觉得,那四个孩子的死并不是意外,即便不是二叔从中作梗,二叔也该是知道内情的。
可是二叔却一口咬定。孩子的事跟他没关系,至于内情,更是只字不提。
二叔是个倔脾气,正如当年他扛着一个破幡子,不顾爷爷的阻拦,说走就走一样,他认定的事情,旁人拦不住,他不想说的事儿,别人也问不出。
这事便暂时这样搁置了下来,村子里一连死了四个孩子,大家的谈资又全部聚集在了那四个孩子的身上,关于我们家,议论的倒是少了,我们家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的太平日子,这一月中,父母给我取了个名字,江长生,其意不言而喻。
可是好景不长,这么些年霸占村中话题榜首的我家,似乎不甘心被旁人家抢了风头,在我办满月酒那天,家里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这件事在我们的村子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天,父亲起的很早,他要去邻村接我外婆来喝我的满月酒,因为考虑到那天会很忙,天还未亮他就出门了。
这样的大日子里,父亲走后,母亲也起来了,梳洗了一番后,早早的打开了大门,而这门一开,改变了我母亲下半生的命运!
据说那天早晨,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是被母亲惨绝人寰的叫声给吵醒的,声音凄厉的如同见了鬼,不,是比见了鬼还要可怕!
爷爷跟二叔听到母亲的惨叫声跑了出来,就见在我们家大门口,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摆放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我父亲的人头!
不知道什么原因,去接我外婆的父亲,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尸首分家了!他的身体不知去了何处,脑袋被摆在了我家门前,脑壳不知被什么东西撬开了,豆腐花似的脑浆子,连同血水,顺着头发流到了脸上,脖子的断茬处流出的血水染的地下一片猩红,触目惊心,爹的眼睛大瞪着,死不瞑目的样子,生生吓疯了我娘。
我可以想象的出,那天早上,我娘经历的一幕,原本喝满月酒是一桩喜事,好不容易出了月子的她,梳洗打扮妥当,开门等着娘家来人时,看到的却是自己的丈夫被割下来的脑袋!那颗流着鲜血与脑浆子的脑袋,在寂静的清晨,死死的瞪着眼睛,无声的与我娘对视着,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那副场景,给我娘带来的心理冲击可想而知。
后来,有人报了警。
我们这个小地方,惊动警察的多是偷鸡摸狗的事情,命案实属罕见,并且还是这种一看就是凶杀的案子,上头很是重视,派了不少的人在村子里逐户排查,查了有小半月,最终也没查出个子丑寅卯来,于是,我爹的死成了一桩悬案。
爹死了,娘疯了,我那个神秘的二叔,在事情发生后,竟然不声不响的离家出走了!
爷爷伤心欲绝,却还要强撑着照顾刚满月的我,照顾我娘,好好的一个家,眼见着是完了。
而在那之后,村子里的人也都跟我家疏远了起来,一副视如蛇蝎,避之不及的感觉,同时,关于我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有几个版本在村中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