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克疾：从雾霾中看印度

毛克疾老师的演讲视频终于来啦！本次演讲的主角还是它——作为一个大国的印度！

相比毛老师之前【又见印度】栏目的宏观视角，这次演讲的切入点非常具体：主要就是围绕最近一段时间印度日益严重的雾霾问题。

为什么要选这样一个环境问题展开？其中很重要的是，这些年雾霾也是中国舆论的一个焦点，所以在看印度雾霾问题的时候，我们正好可以有一个非常切身的参照系，从而更好理解毛老师所说的“雾霾问题本质上是国家能力的问题”。

如果说陈平老师教给我们的是“要看美国怎么做”，那么毛老师讲解印度系列对我们最大的启示，就是“要看印度为什么做不成”了吧，而这两者的答案最终都殊途同归——那就是指向“中国应该怎么做”。

毛老师本次演讲内容精选：

1.从历史的角度看，雾霾这个事情绝对不是中国或者印度这种发展中国家的专利，而相当于是一个历史必然的结果。雾霾跟水、电、良好的治安一样，都是一个城市一个国家为大家提供的公共产品。

2.印度雾霾的来源到底是什么呢？第一个是经济增长导致的污染。经济发展导致的污染是一种必然现象，几乎没有太好的办法去治理它，要想缓解这种污染，经济可能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3.第二个是比较有印度特色的一个污染来源，那就是政治失调导致的污染。德里是一个首都区，它跟北方邦、哈里亚纳邦、旁遮普帮是平行的。对付他们没有太好的办法，都不能得罪，就只能哄着他们，而他们这么一烧秸秆，污染就不得了了。

4.还有一个比较无奈的污染来源，就是贫困问题导致的污染。一般来说越便宜的燃料污染就越大，越贵的燃料它可能污染就越小，但是对于穷人来说，你只能是遇见什么烧什么。

5.如果说中国治理污染有什么经验可言的话，我觉得最大的一条经验，就是“发展中遇到的问题一定要通过发展来解决”。其实换句话说，也就是从时间上对发展进行协调。

6.我们引入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叫做环境库兹涅茨曲线。在这个临界点之前，你的收入的水平越高，你环境的污染就越大。过了这个临界点之后，你收入的水平越高，你的环境的对环境的破坏反而越小。世界上绝大部分国家都处于这两点的中间区域，其中中国和印度恰恰是处于这个顶点附近，所以我们现在是处于最痛苦的时候。

7.处于左端它的趋势是什么？你经济越发展，你的前进的速度越快，你污染越大。中国绝大部分城市，绝大部分地方都处于很模糊的点上，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们的先头部队，我们最发达的城市，上海、北京、深圳、广州、杭州已经越过了库兹涅茨临界点了。随着我们的收入越高，我们就可以用更清洁的装备，用更清洁的能源，所以说随着我们的经济的不断地发展，大家应该对这个环境有信心。

8.印度处于环境库兹涅茨线的左边，环境污染太可怕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印度环保的非政府组织、社会组织，他们就对经济决策的影响非常大，不断抗议。因为他们只看到了向右边移动的代价，就是环境污染，但是没有看到向右边移动的这种好处；所以在这种环境下，这种思维的导向下，他们就开始阻止这个发展。但如果你永远地停在这个地方，你的环境问题会更加严重。一拨人拼命地搞经济建设，另外一拨人拼命地阻止你的经济建设，所以你永远都是低水平循环。

9.某种程度上说，环境污染其实是一种必要的恶，但是由于印度政府它的国家能力不足，它没法去说服老百姓去接受这种必要的恶。因为你经济增长的过程其实是一种向环境借贷的过程，你先要把它的资源借过来，等你以后有钱了之后再还给它。但印度政府现在由于这种国家能力不足，所以老百姓不愿意也不希望去产生这种环境借贷，所以它就只能处于这个地方，处于临界点的左端，一直在那儿卡着。

10.除了时间维度之外，空间维度中国也有一条很重要的经验，那就是“全国一盘棋”，集中力量办大事，在某些地方率先实现突破，再顺次解决其他地方的问题。通过这种方式，区域和区域之间就能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我带动你发展，你替我把这个环境的门给把好。

11.薄弱的国家能力使印度无法在空间上和时间上，将种种互相矛盾的正确行为进行选优排序。在这种情况下，种种并行的政治正确，缺乏协调，在民主体制下它们互相作用、互相牵制、互相抵消之后，反而产生了最坏的结果。因为缺乏国家能力的协调，所以每个人似乎都做出了最利于自己的正确决定，但是这种正确决定却没有带来最优的后果。我们很庆幸我们生活的国家，它有这种能力做空间上和时间上的协调，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我们应该是充满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