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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散记 | 观察一棵树 | 樟树卅二周

曹爰 夏日悠长
2024-09-04
今天我站在樟树下,注视这一片叶子。表面有很多斑点,有红紫色、霜白两色,分布不均匀,靠近叶柄的下部更多些。这些斑点的形成,是某种昆虫营巢,或者啃噬的结果。树叶虽小,也是一个生命共同体,就像我们人体,是一个包罗众多微生物的“微型动物园”,我们无法清除他们,成为一个独立存在纯粹的我。每年体验都有一个幽门螺杆菌的检查项目,我们都希望不要检出,不幸发现的话则会着急门诊复查,必欲除之而后快。但是,“幽门螺杆菌的退场意味着胃溃疡和胃癌患者的减少,可它们的消失又可能导致胃酸反流和食管癌患者的增加,”《我包罗万象》这样写道。微生物与寄主的纠缠,怕是比人与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复杂得多。


树下的地面与小径上,落叶比平常时候多了很多,脚踩上去发出脆裂的响声。路上不时发现一动不动的蚯蚓,俯身仔细看身体还未完全失水,用小枯枝触碰,它还会扭动,只是不再有春天时候受触碰的那种急速与有力的反应。持续高温下,土壤板结,蚯蚓艰于生计,误入歧途的也多。这些奄奄一息者,我都用小枯枝挑着,送它们到树荫下的草地里,往后就看它们的造化。


小区附近的河畔小道上,意杨树的叶子掉落一地。脚步过处,带动叶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正赶上一阵风,头顶上方风吹树叶一阵哗啦啦,像极了山间流水声。这种有韵味的声音,只有杨树才有,一来它足够高大,能够牵动高处更加有力、更加稳定的气流,二来叶片大而密。每次风吹杨树的声音,总会吸引我在树下停驻,享受这一刻造化的宝藏。


今天我还发明一件有味道的事。脚上是运动鞋,树叶尚未完全干枯,留有生命的余绪。我用尽可能多的脚底板面积踩在树叶上,夸张地往后蹬出去,树叶很默契地送我一段滑溜的抛物线,感觉类似跳太空舞。



上周日解锁了国槐,周一早上便在一幢建筑墙根下发现一棵国槐,花开正盛。一旦解锁,就处处都能碰到,仿佛担心我转身就把它忘了,特意布置了很多课后作业,让我加深印象。



另一处的龙爪槐,下垂的枝叶正好把花与果都到我眼前,果荚的分节很明显。


每年到了立秋处暑时节,便是凌霄花开时候。凌霄是紫葳科紫葳属藤本植物,花色鲜艳,花型独特。花萼铃铛状,近开口处裂开,像古代仕女图上的纤纤素手。花冠喇叭样,橙黄色。花冠掉落后,花萼内的花柱像一根长针,暴露在空中。


满墙凌霄花,苍绿的树叶陪衬橙黄的花,有种低调的奢华。


紫堇,它的花苞顶端的五棱星很别致,路过君子可别错过啊。


珊瑚树上从天落下的红果子,将会是谁家的盛宴?


紫荆树上一扎扎的荚果,像柳条串在一起的小溪鱼。


枫杨树的叶子渐稀,露出横着生长的枝干上垂落的果串,它们在枝上一线排开,像门帘,又像树上玩耍的乡下孩子。清晨的阳光从后面照过来,高高低低的枝干都是这番景象。

我像个囊萤夜读的孩子,从不肯错过这些这类细碎的景象。它们都是我囊中的萤,供我读大自然这本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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