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夫人 | 当他们说“狗不嫌家贫”时他们在说什么
借一个书的封面当插图
当我写了一篇在美某几天的感受《荣夫人 | 不辞山路远，暖风徐徐过》时，未料看到了一位名锦夏的女士气急败坏的留言：
我想那篇文字哪些内容刺痛了她呢，想想可能是写老年公寓的那一段？
其实，我那篇文字更想说的是我那几天的不适。当然，不适没说透，也不想说透，比如它再好现时也不是我要选择的栖身之地，理由种种。但我的文字把老年公寓的实情顺带说了一下。就这般顺带说一下，这个叫锦夏的女士不愿意了，生气了，她敏锐地看到我在不经意间夸美国。怎么，不许别人夸美国只许你恨美国吗？当时写完文章我想还忘了写一些内容呢，比如洛杉矶的老年公寓都是建在老年们购物、生活最方便的地方，公寓周围的超市、饭店、银行、手机营业部、健身房、娱乐厅等，应有尽有，而且，丽萨带我去看过这些地方，我们购物，去一个小店买炸鸡——莉莎买过一次我又单独去买一次，我平时不喜欢吃炸鸡腿啥的，但那里做的实在好吃，在一次和莉莎的邻居们聚餐时，我独自又去那里买了一次炸鸡奉献给朋友们，外酥内嫩，太好吃了。因为大家都有私人医生，医院倒没看见周围有。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难道要回避吗？
锦夏女士，你不喜欢这样的公寓吗？你不希望你的父母老了住这样的公寓吗，而且政府把一切都包起来，也不用儿女管，老而无忧，儿女无忧，不好吗？你不希望我们的国家在经济条件允许时也建一些这样的公寓以解老有所养及解除儿女照顾父母的负担之诸多生存问题吗？你不需要，有更多的人需要，你凭啥不允许别人说？谁给你的权利谁教给你这样看问题？
我想锦夏们之所以有这样的警戒和敏感大致有两个显著的认知障碍：
①说别人好就意味着说自己不好，所以不能说别人好
自己的不好是说不得的，要护着。别人的好也是说不得的，要视而不见，否则就显得自己不好。我想说，锦夏女士，你以这样的狭隘视界和心胸去做人或者也教育你的后代这样做人，你和你的家人咋进步呢？难道说别人好就是希望不够好的自己见贤思齐变得和别人一样好，也就是希望自己更好。这种思维不更好吗？
你还说什么，美国给了你多少钱啊？让我告诉你，没给我钱，一分也没有。好，不给钱也说好；不好，给多少钱也不会说好。你以为我在作有偿广告吗？我不是你，不会见钱眼开。我手写我心，写我亲眼所见。不管我写的是哪国。我有喜欢任何地方和国的权利，更有喜欢我的出生国好的权利。仅此而已。
②狗的家孩的娘等同于国（或政府），人要向狗看齐
锦夏在私语里骂骂咧咧地说，狗都不嫌家贫（你竟然暗暗地说国不好）。括号里的话是她不言而喻的延伸意，我替她补充下。
我确实没说谁不好，我只说了谁做得不错而已，老人们都高兴都安适。但锦夏想得很多，顺着她的思路和逻辑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让我告诉锦夏，你的认知是混沌的，逻辑是颠倒错乱的。
狗不嫌家贫孩不嫌娘丑没问题，但狗的家孩的娘和人的国不能类比，把他们放在一起是被糨糊灌输的结果是无脑的表现也是对娘的极大不尊重。
包括狗的家和孩的娘都不能放在一起比。
不管狗嫌不嫌家贫，狗可以送人可以易家这很正常，但孩不行。正常社会，孩子是不能送人也不会送人的。孩子和娘，是血缘关系，这种关系是不能选择不能更改也不能替代的。狗不嫌家贫是它没有认知能力，如果主人不扔掉它它只能是生是主人的狗死是主人的鬼。狗对主人的所谓“忠”可谓“愚忠”，因为它无力比较，从这一点上或者说它“可靠”更确切。
孩子对娘则不同。孩子是娘生娘养，孩不嫌娘丑既是情感必然也是良知要求还是道德标准。
而国是啥，是地域，是环境，是文化，是土地，还可以是附加在土地上的一切，包括群落，包括治理国家的政府等。在很多国家的法律中都规定人的迁徙自由权，我国的五四宪法也曾赋予了公民迁徙自由权。迁徙自由是基本权利，你可以从出生地到非出生地；可以由祖籍迁徙到其他籍，比如从农村到城市，从乡下到京都。这不叫叛徒，叫适者生存，叫人往高处走，叫良禽择木而栖。同理，国土也一样，迁徙自由的定义就是，你有向任何你喜欢的地方迁移的权利，哪怕去月球，只要你有能力。更不用说去哪国了。这不叫卖国。有些人动不动骂别人卖国，就好像国在被骂的人手里似的。一国之内，能卖国的人可非一般人，他得有权力卖才行。一般人连一寸土地也卖不了。
狗不嫌家贫，是狗无知。孩不嫌娘丑，是孩有情有义有良知。但人可以选择不在这国去那国，不在这国当然相比而言是嫌弃这国。但这无可指责；不仅无可指责，还是有见识有能力的表现。国可以被夸被赞也可以被批评。且说我都没批评，锦夏就不愿意了。
最后点题。锦夏们动辄拿狗不嫌家贫来骂人，他们究竟想说什么，他们在说什么？他们把人拉低到狗的位置，把娘降低到国的位置。以他们的认知逻辑，一国若选领导人也是大逆不道的。国就是娘，领导人就是娘，遇上啥是啥，你怎么可以选呢？如此推而展之，一切文明理念在他们那里都是不可接受都是要排斥要谩骂要警惕的。如果你要的，是狗的生活和认知，那么你当然有做狗模人样的权利，没人拦你，但你无权骂不想做狗不是狗的人。
我的朋友王东成教授说过一段经典的话：说什么爹亲娘亲不如啥亲天大地大不如啥大简直就是反人类的胡言乱语，我一辈子就两个娘，一个是我的亲娘一个是我永远的新娘，其他啥也不是。
这才是至善至明的人情人性。这才是一位人文教授的认知。
黄泥地，苟苟营。长出一片一片的茅草。你要想好好种庄家，就得很费力地刨掉它们。或者，你远走高飞，择良木而栖，任黄泥地的茅草一片荒芜。别的，别无他法。
搁笔之际，又想起上海静安寺苹果店新开业门口排长队、一老人破口大骂排队的人群崇洋媚外的视频。比比皆是的道德绑架，俨然成了一种风景。你有选择的权利，别人也有，他们合法经营，碍你啥事呢？在大妈们那里，对外开放一定是错了的。逢洋必反，见外就抵制，便是爱国。他们无视的是，买东西选喜欢的、选优，是常识，是人之常情。无关内外，用好的东西，是促使国产外产的一切物品向优发展的条件。国，从来不会凭着所谓的爱国热情而蒸蒸日上。
再说一点美国。某日，有一个朋友告诉我，这里，在大众层面，是忌讳说爱国的。国，可以说它好坏，但不宜说爱，说爱国，太肉麻了。包括对领导人，更不能说爱。爱，是个严谨而情感化的概念，它只宜相对于具体的爱人、恋人、亲人和朋友，而不能在边界之外滥用。
（2024·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