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权力与人-3

这篇文章是翟东升老师《货币、权力与人》的第三篇读后感。主要是关于利率、汇率与债务等内容。作者还有很多关于国际金融体系尤其是美元霸权体系的演讲与课程，其中也谈论了作者对于在美元体系下中美竞争的一些看法。即在未来几十年中美竞争成为世界主流而美元霸权仍然居于世界金融主导地位时，中国如何在经济上对美国保持胜势，或者更简单说中国GDP如何超越美国。

一、问题

先抛出几个在宏观经济领域的常见问题：

•中国的经济下滑会导致人民币汇率下跌吗？•中国的M2规模非常大，甚至超过美国，所以人民币汇率有贬值压力？•中国资产泡沫太大，房价太高，保汇率还是保房价？•中国债务太高，尤其是地方政府债务太高，会导致汇率下跌？•在美元霸权下，中国GDP以美元计价如何超越美国？•利率的变化受哪些因素影响？其波动能够预测吗？•汇率的变化受哪些因素影响？其波动能够预测吗？•债务是一种恶吗？为什么主要国家都债台高筑？

后面，我们将看看作者是如何解释这些问题的。

二、利率

生活常识会告诉我们，利率是由央行决定的。那么央行是根据什么决定利率呢？央行决定利率的背后是否有一些客观规律起作用呢？讨论利率的决定因素要将短期利率和长期利率区分来看。

短期利率价格主要由金融机构之间的拆借和央行的市场调控来共同确定。它代表着金融部门和公共部门之间的博弈与合作。货币当局能够操控和影响的主要是短期利率。

远端利率，例如固定收益领域的十年期甚至三十年期国债利率或者经济研究中的长期利率，主要反映了实体经济的需求。毕竟长期资金的借款人通常不会是货币投机者，而是从事实实在在的实体项目的投资方。所以，我们讨论远端利率时，探讨的是未来经济前景驱动的实体性投资需求。

西方经济学说历史上，主要有三大派系来解读利率：货币派、实物资本派、折中派。有很多经济学家发表过关于利息的著作。

货币派主要认为利率是由市场上的货币供求来决定的。货币越多，流动性越大，则利率越低。货币的需求主要由市场上人们对投资、交易、预防的需求决定；而货币的供给完全由政府控制。这一观点主要是混淆了短期利率和长期利率。

实物资本派认为利率的变化是由实物资本的借贷导致的，利息是实物资本利润的一部分，利息是产业利润的一部分。利率由实物资本的供求决定。并进一步简化为投资-储蓄框架。资本的供给是储蓄，资本的需求是投资。当储蓄增加，而投资不变时，利率下行；储蓄不变，而投资增加时，利率上行。

折中派也称为现代利率理论。它区分了自然利率和货币利率。自然利率由实物资本的储蓄和投资决定，而货币利率受货币当局影响由货币供求决定。实物资本市场和货币市场同时均衡时决定的利率才是均衡利率，被称为“一般均衡利率”。

作者认为，投资是一个中间变量，而不是资本需求背后的独立的、最终的决定性因素。作者主张用消费而不是投资作为利率背后的需求侧因素，即储蓄-消费框架。

简单总结一下，利率背后的决定因素是资本的供求。货币派认为这种供求是直接的货币的供求，而货币的供给由货币当局决定。实物资本派认为供求是由实体经济的资本供求，即储蓄-投资决定。作者认为，实体经济的需求的最终决定量不是投资而是消费，因而利率由储蓄-消费决定。

作者同自由主义经济学传统的重大区别在于：他们认为投资很重要、资本很重要、企业家很重要；而作者认为真正重要的是资本和企业家背后的衣食父母，即消费者。如果没有消费者的买单，所有的投资和创业都是没有意义的。所以，实体部门的背后是消费者，而不是企业家。这也体现了“以人为本”，“一切发展最重要的是人的发展”的现实意义。

作者认为，利率的变动主要由实体部门的两大力量决定：储蓄部门与消费部门。消费力量与远端利率成正比，储蓄力量与远端力量成反比。没必要统计消费和储蓄的绝对值，而只要估算出两种力量的相对变化趋势，就能把握一个经济体远端利率波动方向。

那么，怎么判断储蓄与消费两种力量的此消彼长？作者认为最重要的因素是人口结构因素，更准确地说是净消费和净储蓄两个群体。

人的消费决定于两大要素，一是现金流、二是自身需求或者说欲望。为了简化对人口结构的描述，作者提出了“人口春秋比”的概念。所谓人生一世、草木一春。人的一生可以划分为春夏秋冬四季。其中，春季人口是净消费者群体，0-24岁，未工作的幼儿和青少年。秋季人口指处于中年和老年过渡期的45-64岁人口。这类人群消费意愿和需求下降，但是收入在一生中达到巅峰，是储蓄的主要贡献者。24-44岁的夏季人口收入和支出同时扩张；65岁以后的冬季人口收入与支出同时下降。这两个群体对利率的影响相对可以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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