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送炭还是亡羊补牢？美国的巨额军费能帮助乌克兰扭转乾坤吗？

科睿国际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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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国会众议院在2024年4月20日下午两点进行了一场关键的投票。众议院以311票赞成、112票反对的结果，通过了搁置已久的《2024年乌克兰安全补充拨款法案》。

该法案批准了高达608.4亿美元的援助，旨在支持乌克兰的军事和经济发展。其中，138亿美元将直接用于乌克兰购买先进的武器，另外138亿美元则用于购买美国的防御系统，为乌克兰的防线加固。约90亿美元将用于人道主义援助和经济恢复建设，帮助乌克兰在战火中重建家园。剩余的134亿美元将补充美军军备存量，而110亿美元则用于支援美国的北约盟友。

此外，众议院还同时通过了向以色列提供260亿美元的军事援助法案。这两笔巨额援助的通过，无疑向世界传递了一个明确的信号：西方世界在俄乌、巴以问题上的立场正逐渐趋于统一。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美国朝野对该法案的态度一直摇摆不定，这也暴露出西方社会在军事援乌问题上的分歧和矛盾。对于当前在前线陷入困境的乌克兰来说，这一法案的通过无疑为其带来了一线希望，但究竟能否扭转战局，实现攻守之势的转变，仍需时间来观察。

雪中送炭？

自2023年5月的巴赫穆特战役和2024年2月的阿瓦迪耶夫卡战役结束以来，俄乌战场的攻守局势经历了重大转变。这两场被喻为“绞肉机”的战役，使得乌克兰在西方的大量高精尖武器被大量消耗。伤亡人数的急剧增加使得前线难以补充兵员，更缺乏经验丰富的老兵，使得作战部队的战斗力受到了严重影响。

对俄罗斯而言，虽然这两场战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整个国家的战争潜力被全面激活，大体已进入全国动员状态，其综合国力在这场持久战中逐渐凸显出来。俄军通过两场重大战役的胜利士气大振，同时也提高了俄罗斯总统普京的国内威望。

在2022年秋季和2023年夏季，乌军曾两次试图对俄罗斯发动反攻，但都以失败告终。尽管在第一轮反攻中收复了红利曼和赫尔松地区第聂伯河右岸的大片土地，但在面对“苏洛维金防线”时，乌军的攻势却止步不前。随后，巴赫穆特战役的爆发，正是在乌军第一轮反攻失败的背景下发起的。而在2023年6月的第二轮全线反攻中，乌军同样未能取得实质性胜利，付出了巨大的人员伤亡和装备损失，仅夺回了约130平方公里领土。

乌克兰的两次大规模反攻，很大程度上是出于政治考虑，试图营造国际观瞻。然而，这种军事冒进主义的后果是宝贵的有生力量和西方先进武器的无谓消耗，前线作战力量受到重创。这为战场天平向俄罗斯倾斜创造了条件。

在乌克兰两度反攻失利、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临阵换帅之际，俄军采取了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策略。通过扎实推进持续改善战术位置，在2024年初取得阿瓦迪耶夫卡战役胜利后，俄军分南北中三路全线乘胜出击，连克多个乌军重要据点，还相继突入多个重镇。哈尔科夫方向的俄军也大有开辟新战线之可能。

面对俄军的强大攻势，乌军节节后退。2024年4月，乌克兰政府总理杰尼斯·什米加尔访美时透露，每20平方公里内俄军所倾泻下的炮弹数量是乌军发射炮弹的数十倍甚至上百倍之多。泽连斯基也警告说，若美国的608亿军援法案在国会受阻，乌克兰的武器、弹药补给将严重不足，乌克兰会彻底输掉这场战争。

正是在这一背景下，美国约半数的共和党国会议员选择了妥协，推动了《2024年乌克兰安全补充拨款法案》的通过。对乌克兰而言，这无疑是一场雪中送炭。泽连斯基在个人社交平台上赞誉这项援助法案，称其让历史沿着正确的轨道前进，将阻止战争扩大，拯救成千上万人的生命，并帮助美乌两国变得更加强大。

当地时间2024年4月22日，乌克兰基辅，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与美国总统拜登通电话

乌克兰能否扭转乾坤？

《2024年乌克兰安全补充拨款法案》的通过，尽管其直接用于援助乌克兰的资金并未占据总金额的三分之二，但其对乌克兰乃至全球的影响却不可小觑。这一法案的落地，无疑为乌克兰注入了强大的信心，团结了国内民众，稳固了前线的军心士气，确保了武器弹药的充足供应。然而，这场俄乌冲突是否会因为这笔巨额军援而发生根本性的转变，还需进一步观察。

先进的现代武器并非万能的。它们的威力发挥，离不开背后的一整套工业体系和组织体系。这些武器是工业文明的结晶，它们的生产、维护、升级以及战场应用，都高度依赖于这套体系。乌克兰的军事工业虽然源于苏联，但与西方的体系并不完全接轨。加之战争中大量工业设施被毁，仅凭西方的援助，难以完全满足其长期需求。

再者，一个有效的军事和政治组织体系同样至关重要。美国的军援法案之所以迟迟未通过，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美国对乌克兰官僚和军事组织腐败的顾虑。据五角大楼的一份报告，约有4万件援乌武器并未投入到一线，这正暴露了其组织体系的问题。

此外，西方的巨额军援并不意味着乌克兰在前线会形成压倒性优势。尽管西方国家在过去的三年里提供了大量援助，但乌克兰的守势依然不稳。这些军援，虽然为乌克兰提供了一定的武器和弹药保障，但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俄乌之间的力量对比。战争仍处于胶着状态，高精尖武器的投入只会使战场更加残酷。

值得注意的是，《2024年乌克兰安全补充拨款法案》通过后，要转化为实际的战斗力仍需时间。从法案通过到武器到位，再到乌军熟练掌握，都需要一个过程。而在此期间，战场的形势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在夏天到来之际，俄罗斯可能会利用其装甲作战的优势，扩大战果。

我们不能忽视俄罗斯自身战斗力的动态提升。在战争中，俄罗斯不断学习和适应，其战术策略也在不断完善。同时，其武器装备的廉价与耐用性也为其在战争中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欧洲是何态度？

在美国众议院顺利通过对乌克兰的援助法案后，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欢欣鼓舞地在社交平台“X”上发布了声明，高度赞赏了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决定。他激动地表示：“乌克兰正在借助北约盟国的武器装备，削弱俄罗斯的战斗力。这不仅为欧洲，也为北美带来了更为稳定的安全环境。”

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

美国政治新闻网站Politico也对此次进展赞不绝口，认为这一行动为欧洲带来了一缕春风，使得欧洲在援助乌克兰的困境中看到了曙光。Politico评论称，美国众议院两党的这次历史性妥协，很可能会鼓励欧洲国家加快制定下一轮的援乌计划，形成强大的刺激和带动作用。

然而，在积极援助乌克兰的同时，欧洲各国也面临着一系列严峻的挑战。如何在保持军工生产的自主性的同时，稳步推进国防采购的本土化，成为了摆在欧洲面前的重要议程。这需要各国在资源配置、政策优先和利益划分上达成前所未有的共识，而这背后又隐藏着财政结构和民生需求的巨大压力。

一些欧洲的领导人在看到美国众议院通过援乌法案后，纷纷表达了欧洲需要跟随美国步伐的坚定立场。爱沙尼亚总理卡拉斯在社交平台“X”上发文，呼吁所有盟国能够积极行动起来，为援助乌克兰做出更大的贡献。而瑞典外交大臣托比亚斯·比尔斯特伦也明确指出：“现在是欧盟必须增加我们自己的武器、弹药和物资生产的时候了，以长期支援乌克兰。今晚的投票已经充分表明了这一点的必要性。”

今年的俄乌局势愈发紧张，双方对彼此的能源设施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多次向西方发出紧急呼吁，要求尽快为乌克兰提供防空系统。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博雷利也证实，乌克兰基辅曾向盟友紧急请求提供7套“爱国者”防空系统，但令人惊讶的是，尽管西方支持者手中拥有约100套此类系统，却迟迟未能满足乌克兰的迫切需求。目前，仅有德国向乌克兰追加了“爱国者”防空系统的援助。

在布鲁塞尔的一次峰会上，有消息称，欧盟敦促西班牙和希腊向乌克兰捐赠部分“爱国者”防空系统，理由是这两国的需求并没有乌克兰那么迫切，且并未面临任何紧迫的威胁。斯托尔滕贝格也在4月19日表示，预计新的防空援助承诺将很快公布，但并未透露具体的国家或武器装备细节。他强调，北约已经对其成员国拥有的防空能力及其部署地点进行了详尽的调查，并确认有包括“爱国者”系统在内的多种系统可以提供给乌克兰。

然而，在4月22日的欧盟27国外长和防长会议上，各国仍未能就加强乌克兰的防空能力做出具体的承诺。与此同时，在英国首相苏纳克和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的波兰之行中，苏纳克宣布将为乌克兰提供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揽子军事援助，包括5亿英镑的军事援助以及“风暴之影”导弹、数百辆装甲车和船只等先进装备。这一消息令泽连斯基倍感振奋，他也在社交平台上表示，已经与苏纳克进行了通话，并对英国的慷慨援助表示深深的感谢。

Politico评论道，乌克兰危机已经演变成一场对各方战略耐心和国家综合实力的考验。只要俄乌双方的作战规则和战场烈度不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俄罗斯与北约之间爆发直接军事冲突的风险依然保持在较低水平。然而，随着局势的不断发展，这场危机的走向仍然充满了不确定性。

战争没有赢家

据预测，美国参议院一旦通过援乌法案，美国的武器和弹药将在近日迅速流入乌克兰。西方官员透露，包括武器弹药在内的物资援助已在波兰和欧洲其他国家的仓库中打包待发。

据多个新闻报道，五角大楼计划在拜登签署法案后一周内向乌克兰提供首批军事援助，其中包括155毫米炮弹和中程火箭炮弹药，后续还将提供远程陆军战术导弹系统（ATACMS）等乌克兰急需的弹药和装备，并提供138亿美元支持乌克兰购买美国的防空系统。

这一系列援助措施有望扭转俄乌双方在火炮打击能力上的失衡，显著减缓俄军推进的速度，使战场重回攻守平衡的状态，同时减轻俄军对乌克兰关键能源和军工基础设施的空袭威胁。此外，五角大楼还在考虑向基辅增派军事顾问，他们不会参与作战，但会为乌克兰政府和武装部队提供咨询和支持。这些军事顾问还将负责协调和监督美国向乌克兰运送武器的工作，并协助乌克兰军方维护这些武器，为可能出现的夏季激战做好准备。

然而，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乌克兰高级官员表示，尽管美国提供的援助有助于减缓俄军推进的速度，但无法彻底阻止俄罗斯的行动。乌克兰分析组织Frontelligence Insight认为，美国如此大规模的援助可能是今年最后一次，为乌克兰赢得了大约一年的时间。

美国驻欧洲陆军前总司令霍奇斯分析认为，2024年可能成为“工业竞争之年”，交战双方都试图积累资源，试图在2025年进行决定性的打击。

对于接下来的战争形势以及能否在2025年进行决定性打击，征兵成了关键一环。乌克兰短期内需要解决后备力量和总体兵员方面的相对短板，并减少因军事动员造成的社会恐慌。尽管俄罗斯劳动力短缺的困境愈发尖锐，但美国和乌克兰方面估计，俄罗斯目前每月仍可动员约3万名士兵，至少足以弥补其在战场上的巨大损失。乌克兰必须在通过增兵来抵御俄罗斯攻势的需要与整整一代人被掏空的风险之间取得平衡。

为此，泽连斯基最近签署了一项法令，加强兵役、动员和军事登记立法，其中包括将征兵年龄从27岁降至25岁、拓宽征兵范围并对海外乌公民进行征兵登记等措施。然而，新法令并未提及最受关注和争议的军人复员具体期限和轮换时间问题，引发了乌社会的争议。乌克兰士兵中有许多人自2022年2月以来一直在前线作战，向乌克兰军队增派“生力军”被认为是确保经验丰富、疲惫不堪的士兵能够轮换休息的唯一途径。然而，关于复员问题的争议可能会延迟这一进程的实现。

与此同时，俄军可能在春季发起大规模进攻的讨论也开始频繁出现。然而，分析人士认为，在武器装备和后备力量不具备压倒性优势的条件下，进攻一方需要付出巨大的伤亡代价。随着美国恢复对乌武器弹药的常态化补给，俄发起大规模进攻可能会面临更多困难。因此，在战场上以逸待劳稳固战线并静待美国大选后可能出现的政策变化可能是俄罗斯的首选策略。

时至今日，我们所目睹的这场冲突，堪称冷战结束后最大规模的“热战”。

然而，无数的历史已经告诉我们，战争没有赢家。乌克兰即使借助外部援助赢得了这场艰苦的战争，也可能因为西方巨额的军事援助而陷入“债务陷阱”这一新的枷锁之中。而对于俄罗斯来说，无数的人员伤亡、技术人才的流失，以及数以十万计因战争而破碎的家庭，都是俄罗斯在这场冲突中付出的沉重代价。

和平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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