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堡在中国 | 李洋:《瓦尔堡之后的艺术史与电影》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图像之书 Author 李洋
希区柯克为当代艺术提供了许多灵感[1],马修·巴尼(Matthew Barney)、肯特里奇(William Kentridge)、克里斯蒂安·麦克雷(Christian Marclay)、徐冰等越来越多的艺术家选择电影这种形态,而阿比查邦·韦拉斯哈古(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史蒂夫·麦奎因(Steve McQueen)则全面转型成为导演。电影研究与艺术史[2]的书写在泛图像[3]时代已不可避免地汇合了。电影不得不面对当代艺术这个渐行渐近的同伴,而反过来,美术馆、展览馆和画廊也越来越像电影院,大量多媒体作品和录像装置等作品在“白立方”中展出。在电影与艺术的汇合中,艺术史研究为电影研究带来哪些新的观念和方法吗?艺术史会吞噬电影史,还是相反:艺术史最终变成某种形式的电影史?本文尝试从艺术史与电影之间的关系开始这个讨论。
电影与艺术既相互诱惑,又彼此警惕。电影的崛起让艺术史变得心神不宁,对艺术史来说,电影就是某种既有诱惑性、又有破坏性的异质力量。总体来说,艺术书写对电影有三次集中地“渗透”,从这三次“渗透”的书写就能看出艺术史对电影的犹豫和矛盾态度。
首先,1920年代我们笼统称为“先锋派”的实验电影运动,尤其达达主义,是现代艺术对电影的“试探”,马塞尔·杜尚、曼·雷、维京·艾格林等艺术家把电影视为艺术的新领地,当时的表现主义、抽象派、蒙太奇学派和印象派等流派,也都直接受益于现代艺术运动。但是,艺术史对艺术与电影的亲缘关系进行了切割。比如《詹森艺术史》(“二十世纪艺术通史写作的百科全书式的代表作”)刻意回避了电影从达达主义到超现实主义的贡献,对杜尚的达达主义电影《贫血的电影》、对布努埃尔的超现实主义电影《一条安达鲁狗》都只字未提。即便如此,《詹森艺术史》不得不断定曼·雷的达达主义电影《回归理性》把电影手段介绍给巴黎的核心美术圈,把《回归理性》1923年7月在巴黎“毛心之夜”(Soirée du Coeur à Barbe)放映时的骚乱,视为法国达达主义解体的标志[4]。在这部艺术史巨著中,除了曼·雷,与电影有关系的艺术家只出现了白南准和比尔·维奥拉。
Man Ray, Le retour à la raison
二战后的新前卫艺术运动,推动艺术与电影的再次交汇,尤其是法国的情境主义国际到美国的激浪派,对于居伊·德波、安迪·沃霍尔、玛雅·德伦等艺术家来说,电影几乎成为他们最重视创作手段。然而,乔纳森·费恩伯格在《1940年以来的艺术史》中则把“地下电影”理解为装置艺术的美学潮流引发的某种“亚文化”,装置艺术的自由拼贴“产生的必然结果就是出现一种故意反专业性和破坏电影美学的亚文化,这种亚文化一直有着不同的名称,要么叫‘先锋’或‘拓展’电影,要么叫‘地下’、‘独立’或‘实验’电影。”[5]费恩伯格不认为“地下电影”的出现是电影艺术自身发展的结果,而是艺术家的介入推动先锋电影打破电影工业的复制与消费,让观众发现了电影作为技术手段本身的形式特征。
1990年代后期,数字技术、新媒体艺术与互联网的兴起,让运动影像不再是一种与艺术平行的门类,而成为当代艺术的主导性媒介。列夫·曼诺维奇甚至认为,一切艺术都终结于新媒体影像。在《艺术与观念》这部探讨艺术与思想史互动的著作里,作者小心翼翼地把白南准、布鲁斯·瑙曼以及达拉·伯恩鲍姆(Dara Birnbaum)等被统称为“录像艺术家”的作品纳入当代艺术,而把其他电影则完全挡在门外。[6]1976年创办的著名艺术杂志《十月》(October)非常重视电影评论,杂志的创始人之一安奈特·米歇尔森本身就是影评人。然而,在《十月》杂志核心成员罗莎琳德·克劳斯、哈尔·福斯特等人主编《20世纪艺术史》(Art since 1900)中,却很少直接书写电影,只在1990年代之后,由于大量艺术家转向视频和多媒体艺术,才把视频艺术编织进现当代艺术史的书写中[7]。
October, (Journal)
反过来,电影史学家从来不认为“艺术家电影”(artist’s film)是一个公认的类型,但从电影诞生时起,艺术家就持续不断地介入电影创作,除了1920年代的先锋派艺术家,让·科克托、阿兰·罗布格里耶、玛格利特·杜拉斯、塞缪尔·贝克特、让·热内、玛雅·德伦、小野洋子、安迪·沃霍尔、德里克·贾曼、威廉·巴勒斯、理查德·塞拉、马修·巴尼等等,这些艺术家不仅是简单地尝试电影,他们的电影都成为电影史上的重要作品,而朱利安·施纳贝尔、阿比查邦、史蒂夫·麦奎因等人更是在电影体制内部获得了成功。与此同时,艺术批评界对当代艺术展览的剧场化、电影化而产生强烈的抵触情绪,认为逐渐电影化的展览艺术背离了1960年代视频艺术诞生时对电影和电视媒介的批判。此外,当代艺术因受到商业电影的影响而追求庞大的体积和新奇的视觉效果,也不断遭到批评。人们迫不及待地在电影与艺术之间划清边界,反而让这种区别变得越来越可疑。我们无法在电影和艺术的历史中,把对方彻底抹除,相反,电影与艺术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也越来越公开。2019年威尼斯双年展获得金奖艺术家阿瑟·贾法(Arthur Jafa),他的作品就是对网络视频影像和公开影像的Mashup混剪[8]。阿瑟·贾法(Arthur Jafa)
艺术史与电影之间如此矛盾而紧张的关系,并不能简单判定为电影与艺术的竞争,而恰恰在于艺术史与电影史所共同遭遇的问题。在1990年代,人文学科中的两个重要概念被重新定义,而这两个概念从深处动摇了艺术史与电影的根基,这就是“图像”(image)与“记忆”(memory)。艺术与电影的交融和竞争,或许是艺术与电影在面对所谓“图像转向”(pictorial turn)与新历史主义(New historicism)的某种震荡和调整。尽管有许多艺术史学家早已意识到电影的重要性,比如艾利·福尔(Élie Faure)早在1920年代就非常深入地讨论了如何通过“运动造型艺术”的设定把电影纳入艺术史的书写,但真正同时触及“图像”与“记忆”的艺术史学家是阿比·瓦尔堡(Aby Warburg),在他的《记忆女神图集》(Mnemosyne Atlas)中,他把艺术史转换为图像史,把历史研究转换为文化记忆的研究,因此,阿比·瓦尔堡是我们重新理解艺术史与电影关系的关键人物。间隙:人类表达的历史心理学德国艺术史学家阿比·瓦尔堡(Aby Warburg)不仅影响了潘诺夫斯基、贡布里希、斯托伊奇塔等20世纪最重要的艺术史学家,在1980年代西方学术界提出“图像转向”(Pictorial Turn)之后,通过阿甘本(Giorgio Agamben)、乔治·迪迪-于贝尔曼(Georges Didi-Huberman)等人的介绍与评述,以及随着弗朗西斯·叶芝、阿莱达·阿斯曼等相关学者的著作逐渐产生影响,让瓦尔堡的艺术史研究逐渐进入到思想史的书写中。阿甘本认为,瓦尔堡的方法之所以独特,不在于他提出了一个书写艺术史的新的方法,而在于他推动我们勇敢去克服艺术史研究的传统边界和局限,开创一个对话性的、超越性的艺术史[9]。与潘诺夫斯基的图像学和沃尔夫林的形式主义不同,瓦尔堡代表着与线性演化的自然主义艺术史方法完全背道而驰的道路,这条道路最为特殊之处在于,瓦尔堡方法论的本质就是考察古代经典与后世艺术之间的关系,探索如何通过开放的、跨界的艺术史重新理解古代经典在文化中的复现、转写和升华。尽管瓦尔堡直到生命最后五年才有时间沿着这条道路展开集中的系统研究,但他从博士论文选题时就奠定了这个研究趣味,他的博士论文就分析了波蒂切利的《春》和《维纳斯的诞生》如何让希腊古典艺术实现“再生”。“再生古典”似乎与文艺高峰的理论形成悖论。艺术理论家往往重视艺术家的差异性和创新,那些效仿古人、摹写古画往往被认为是匠人。但是瓦尔堡恰恰要研究这种“模仿”,他要说明波蒂切利没有因为再生古代而平庸,正是找到了最为恰当面对古代的方式让他的作品成为文艺复兴殿堂中的杰作。尽管瓦尔堡也研究画家的生平、技巧和风格,但他更重视对古代情感的传达和升华。Sandro Botticelli, Primavera
怎样概括瓦尔堡的艺术史方法呢?1975年,阿甘本为了概括瓦尔堡的艺术史方法,引用了一段长长的引文,这在阿甘本的写作中很少出现,可见这段引文的重要性。1999年,在纪念瓦尔堡逝世70周年的活动上,90岁的贡布里希做了发言。他1970年出版的《瓦尔堡思想传记》披露了大量手稿、笔记,让这本书成为研究瓦尔堡的代表作。但在1999年,他没有重复书中的某个结论,而是在很小的篇幅里聚焦于一段瓦尔堡的笔记,而这段笔记与阿甘本引用的那个段落完全吻合。令人意外的是,这段同时吸引了贡布里希和阿甘本的段落,并非来自今天人们热衷于谈论的瓦尔堡在生命结束前潜心研究的《记忆女神图集》,而来自他步入艺术史研究殿堂的代表文章《费拉拉的斯基法诺亚宫中的意大利艺术和国际星相学》(以下简称“斯基法诺亚宫”)。在这段话中,瓦尔堡坦白说自己的研究与19世纪末期兴起的美学形式主义艺术史方法论完全不同,他要研究的是“人类表达的历史心理学”。瓦尔堡喜欢发明新词,但这个表述并没有被众多瓦尔堡研究者所重视,却也不是偶然出现的,他把自己的图书馆就称为“关于人类表达之心理学的文献收藏馆”。在贡布里希和阿甘本看来,“人类表达的历史心理学”是对瓦尔堡艺术史研究的高度概括。在德语和英文中,“人类”也可以理解为“人性”,“表达”(expression)在视觉语境中也可以理解为“姿态”、“表情”。换言之,瓦尔堡研究的对象是人类的姿态与表情及其表达的心灵内容如何在历史中延续,这也是瓦尔堡判断艺术经典的关键内容。这个研究兴趣有两个原因,一方面,他受到了达尔文《人与动物的表情》的影响(德文版于1872年出版),达尔文认为尽管人与动物之间存在物种的鸿沟,但人类表情与动物表情之间存在着隐秘的演化关系,这味瓦尔堡研究跨文化、跨信仰和跨时代的图像关系提供了启发。另一方面,瓦尔堡把姿态与表情视为人类情感的最高表现,尤其在人处在最为痛苦、恐惧、绝望和狂怒的状态中,艺术史上的杰作就是在动作与表情之间的强烈冲突中达到平衡的作品。Charles Darwin, The Expression of the Emotions in Man and Animals
瓦尔堡晚年最重要的学术研究就是《记忆女神图集》计划,这个项目在方法论的前沿性和潜藏的巨大思想能量,正在当代的艺术史研究中不断被释放。在《记忆女神图集》中,他通过狄奥尼索斯、宁芙、维纳斯、拉奥孔、尼俄柏等经受恐惧、痛苦的形象,聚焦于那些描绘最激动人心的人类情感的作品,这些不同年代和地域的作品通过姿态与表情在深层情感上建立的联系,是沃尔夫林等风格史学无法获得的。瓦尔堡把这种方法叫做“间隙的图像学”,所谓“间隙”就是指非连续的张力,与20世纪初期形成的形式主义风格史学所相信的封闭的线性连续的艺术史观不同。《记忆女神图集》计划选择的图像就不局限于任何单一的艺术形式,涵盖墓葬、浮雕、湿壁画、钱币、油画、版画、摄影、杂志剪报、手稿等多种艺术形式。瓦尔堡在现存的63块图板上留有编号,但这些编号对于图板来说不表达任何线性关系或时间关系,每个图板上有十几个至几十个图像,它们之间的顺序也是故意打乱的。因此,图像的生产年代、生产方式、功能、类型、材料之间的不连续性、跨越性、断裂性,恰恰让瓦尔堡为研究人类情感表达的历史心理学提供可能。瓦尔堡用“异教”(pagan)这个词来表达这种图像内部与图像之间的冲突。在年代久远、文化疏异的图集世界里出现了动作与表情的相似性,这并非一般艺术史研究所追求的传承与模仿问题,而是人类强烈原始情感通过艺术家在艺术中的反复呈现。瓦尔堡把这些动作与表情在历史间隙和风格差异中不断复现的规律称为“情念程式”(Pathosformel)。
威廉·冯特在心理实验室
心理学关系着对人的理性的解释,这种知识在19世纪末发生了根深蒂固的分化和激烈的竞争,这势必深深影响了当时德国兴起的“艺术科学”。瓦尔堡亲身经历了科学心理学引发的欧洲思想剧变,并关注到这场思想史分化的焦点——记忆问题。瓦尔堡正是围绕文化记忆和历史心理学建立起他的艺术史方法论。瓦尔堡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明确把所谓的“间隙的图像学”,定义为“关于在将原因断定为图像还是断定为符号之间摆动的演化心理学的艺术史资料。”[10]对瓦尔堡有深刻影响的布克哈特就在文化史学中提出了种族记忆的假设,心理学家埃瓦尔德·黑林(Ewald Hering)及其学生理查德·塞蒙(Richard Semon)则直接影响了瓦尔堡的艺术史方法。黑林是艺术心理学史上的遗珠,这位心理学家在双眼视觉理论、眼球运动理论和色彩理论上都有不可磨灭的贡献。黑林在这个时期出版了《作为有机物一般功能的记忆》,把“记忆”定义为与生物学中的“遗传”相对应的现象。他提出遗传就是记忆,这样的记忆理论试图调和心理学在哲学(理智)与科学(生理)之间的对立。理查德·塞蒙在研究中提出了“记忆痕迹”(engramme)的概念,这个理论很快就被翻译成英文在英美产生了影响。瓦尔堡干脆在他的艺术史研究中沿用了这个概念。瓦尔堡认为,艺术是社会记忆的器官,人类最为深刻的原初的集体记忆,终究会通过艺术以记忆痕迹的形式不断保存和呈现。艺术家们在创作时的冲动,来自于被经典艺术所激起的热情,他们被记忆痕迹焕发的强烈生命力所征服,进而在作品中继续表达这种情感,这就是文化记忆框架下的艺术经典观。瓦尔堡提出,文艺复兴的有些画家运用灰色画的方法,把源于古代的原始激情控制在作品的一定范围内,好让画家可以在自身的情感与原始激情之间保持平衡[11]。
Philippe-Alain Michaud, Sketches : Histoire de l'art, cinéma
Georges Didi-Huberman, Peuples exposés, peuples figurants
于贝尔曼似乎在提醒我们,瓦尔堡在艺术史和电影之外开辟的领域,不是某种更高的历史,而是一种历史的蒙太奇,是对艺术史与电影史的再思考,因此,真正的后瓦尔堡时代的图像史并非新的历史,图像史不会取代艺术史或电影史,也不是一种高于艺术史和电影史的历史,而是在艺术史与电影研究中赋予一个精神性的维度,艺术史不是对历史上那些独特而有趣的图像进行无限的枚举与分析,艺术史不是图像的分析科学,也不是图像的历史证据学,而是对回忆、情感、痛苦、梦境、幻想的保存与激活,物化的图像以激活精神影像的方式释放出生命,精神影像是个体的、封闭的、私密的,但可以通过图像保存和沟通,那些跨越艺术门类、语言和时代的所谓互文特征,或许并不来自于主动的模仿,而来自于图像的精神性自身所具有的无意识结构。没有一个图像是完尽的,精神影像的存在让物质图像的意义无法被科学所穷尽和完结。(本文主体部分由两篇文章构成,第一篇于2020年1月发表于《电影艺术》杂志,发表时题为“后瓦尔堡时代的艺术史与电影”,第二篇于2020年4月发表于《民族艺术研究》,发表时题为“情念程式与文化记忆”,2022年9月,作者将两两篇文章合并后重新修改校订。)· E N D ·作者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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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希区柯克的许多作品对当代艺术家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相关研究也于近年出版。笔者于2019年8月10日为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举办的“雷安德罗·埃利希(Leandro Erlich)太虚之境展”做了一次讲座,题目为“希区柯克与当代艺术”,介绍了1980年代之后大量以希区柯克作品为源头的当代艺术创作。
[2]本文所说的“艺术”和“艺术史”,是指通常意义上英文fina arts、art history所指的“美术”和“美术史”,为了论述方便且不让读者引起太多的困惑,本文保留了“艺术”和“艺术史”的称谓。
[3]本文所说的“图像”和“影像”都是对image的中译,文章中没有做区分。一般来说,在使用“图像”时,往往强调image作为物化的、拥有具体形式的客体存在,而使用“影像”时,则倾向于强调image作为个体的主观的精神影像。
[4]H. W. 詹森、J. E. 戴维斯:《詹森艺术史》,艺术史组合翻译实验小组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17年,第993页。
[5]费恩伯格:《艺术史:1940年至今天》,陈颖、姚岚、郑念缇译,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5年,第192页。
[6]Mary Warner Marien, William Fleming: Arts and Ideas, 10th edition, Cengage Learning, 2005, p.709.
[7]Hal Foster, Rosalind Krauss, Yve-Alain Bois, Benjamin H.D. Buchloh, David Joselit: Art since 1900, vol.2, Thmas & Hudson, 2016, p.732.
[8]这段论述得益于“理解图像”的学术会议上(2019年12月21日在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王志亮所做的“反对电视与电影:理解录像艺术的两条媒介路径”、鲁明军所做的“图像流及其政治”的发言提供的观点。
[9]【意】乔吉奥·阿甘本:《阿比·瓦堡与“无名之学”》,选自《潜能》,王立秋、严和来等译,漓江出版社,2014年,第127页。
[10]选自阿比·瓦尔堡《日志》,第7卷,1929年,第267页。转引自贡布里希《瓦尔堡思想传记》,李本正译,商务印书馆,2018年,第289页。
[11]【英】恩斯特·贡布里希:《瓦尔堡思想传记》,李本正译,商务印书馆,2018年,第282页。
[12]Thomas Hylland Eriksen, Finn Sivert Nielsen: A History of Anthropology, 2001, Pluto Press, p.22.
[13]【意】乔吉奥·阿甘本:《阿比·瓦堡与“无名之学”》,选自《潜能》,王立秋、严和来等译,漓江出版社,2014年,第144页。
[14]【德】阿比·瓦尔堡:《<记忆女神图集>导言》,周诗岩译,选自《新美术》,2017年第9期,第45页。
[15]【德】扬·阿斯曼:《宗教与文化记忆》,黄亚平译,商务印书馆,2018年,第33页。
[16]【德】扬·阿斯曼:《文化记忆》,金寿福、黄晓晨译,商务印书馆,2015年,第51页。
[17]【奥】H. 洛赫尔:《关于“大写的艺术”——贡布里希、施洛塞尔、瓦尔堡》,翟梓宏译,《新美术》,2012年2月,第1期,第10页。
[18]【意】乔吉奥·阿甘本:《阿比·瓦堡与“无名之学”》,选自《潜能》,王立秋、严和来等译,漓江出版社,2014年,第144页。
[19]摘自阿比·瓦尔堡1923年12月15日给妻子的信,藏瓦尔堡研究院档案,编号83.5。参见范景中主编:《美术史的形状》(第I卷),傅新生、李本正译,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3年,第456页至457页。
[20]参见傅无为:《不立文字:阿比·瓦尔堡学术图集与艺术出版实验之间的图像比较学》,选自《世界3:开放的图像学》,黄专主编,中国民族摄影艺术出版社,2015年,第106页至第149页,
[21]菲利普-阿兰·米肖:《<记忆女神图集>:艺术史与场景的构成》,胡新宇译,收入《世界3:开放的图像学》,中国民族摄影艺术出版社,2017年,第98页。引用时笔者根据原文对某些措辞进行了修正。
[22]E. H. 贡布里希:《瓦尔堡思想传记》,李本正译,商务印书馆,2018年,第328页。笔者在引用时结合原文对引文进行了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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