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奥巴马所说“没有谁的手是干净的，我们所有人都是同谋”？

近日，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就哈以战争表达意见时说这是“我们所有人的道德反思”。他说：

我们所有人在某种程度上都对加沙的暴力和“占领”负有责任。

如果你们想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就必须接受全部真相。然后你们必须承认，没有谁的手是干净的，我们所有人在某种程度上都是同谋。

然后，他表示自己担任美国总统时“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并没有能解决问题。

我在之前的文章里写过，自巴以问题成为问题之后，历任美国总统都有一套解决问题的方案，但都没能解决问题。甚至有美国总统哀叹"巴以问题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智慧"。

唯独拜登没有。

拜登上任时，有记者问他准备用什么方案解决中东问题，他回答说：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奥巴马的这番话，在全球范围内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很多人把它解读成是对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及以色列的谴责。

我反复看了视频，认为这种解读完全偏离了奥巴马的本意。

“参考消息”这样概括说：“奥巴马谴责哈马斯，同时也对加沙的无辜平民表示同情。”

这段概述比较准确。这也是正常人所应该持有的态度。

正常人还应该思考两个问题：如何定义“无辜平民”？加沙人的苦难是谁造成的？

这两个问题，请各位读友冷静地思考。我不作论述，只表达自己的思考结果：

首先，不是所有穿着平民衣服的加沙人都是平民；也不是所有平民都是无辜者。哈马斯曾于10月7日发布一条视频，他们的皮卡车箱里扔着一具赤裸的女性尸体，大批“平民”跟着皮卡车欢呼并向尸体扔石块。

其次，给那些真正无辜的加沙平民带来苦难的，是哈马斯。是他们把武器装备安置在平民场所，是他们阻止平民撤离战场，并开枪扫射想要离开加沙北部的平民。

下面是以色列士兵11月5日发布的视频截图，哈马斯的火箭发射器就安装在儿童游乐场内的儿童游泳池旁边。 

奥巴马的那番话，并非从法律和道德层面的批判，而是哲学层面的反思。

打个比方，一名中学生不堪学业的重负、或一名小学生因为被老师批评而跳楼自杀——这样的新闻屡见不鲜——某个本校或者千里之外的教师长叹一声说：我们都是那只推他跳下去的手。

这就是哲学层面的反思，而不是法律和道德上的责任。

关于这一次哈以战争，很多文章都从道德上作出批判，对事实真相作了挖掘，但很少有人从文明发展的视野进行分析，因为这是一件吃力而不讨好的事。

我就来尝试一下，希望本文能够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人类社会从野蛮时代到今天的相对文明阶段，并不是线性发展的，更不是自然发展的。可以说，文明前进的每一步都是战争推动的。

血腥而野蛮的战争，却成了文明进步的主动力！

战争越残酷，给人的触动越大，战后建立秩序避免残酷战争的动力也就越大。

这是一个可悲的悖论。

迄今为止，最残酷的战争当属二战。所以二战之后建立的国际秩序也是前所未有的。

无论你持什么立场，都必须承认，二战之后建立的秩序是人类有史以来最文明的秩序，它也有效阻遏了大规模战争的爆发。

可以推定：假如不是因为对二战清晰的记忆，假如不是因为二战后秩序的有效，当年的冷战必定会发展成热战。

但无论战后秩序和历史相比有多文明，它都是依靠武力获胜才得以确立，都是建立在血腥的杀戮之上。

试想，如果二战期间，同盟国在交战过程中力求做到完全避免平民伤亡，对有平民的轴心国军事设施都放弃打击，战争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子？

虽然战争过程文明了，但结果是整个世界都被邪恶的力量所奴役。

所以，建立文明秩序的前提是：在文明与野蛮的冲突中，文明必须取得胜利。

胜利的过程，必定是残酷的。

现在，我们有了一个新问题：如何对交战双方评判文明与野蛮？

还是拿二战来举例吧。

当巴黎面临被德军进攻的命运时，法国政府选择了不设防，将巴黎城拱手相让，以免这座瑰宝级的城市被摧毁，市民被伤害。

如果你读过雷马克的作品，就会发现他在书中将占领巴黎的德军描述为“彬彬有礼的游客”。

从这件史实，可以得出两个结论：

其一，文明的一方会顾忌后果，而野蛮的一方不会。

其二，面对残酷时，文明的一方总是显得“懦弱”。

事实上，“彬彬有礼的游客”只是德军最初给人的印象，很快就进入了高压统治阶段。

下面，回到自10月7日开始的哈以战争中来。

我们必须承认一个事实：以色列对哈马斯具有绝对的军事优势，如果双方对垒作战，哈马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灰飞烟灭。

他们之所以能够在弹丸之地加沙存活36年，只是因为他们不顾忌后果，而以色列方面顾忌。

再结合社会架构及经济、文化等因素，可以认定以色列是比加沙高得多的文明。

再做个假设吧，如果让以色列和加沙在理想化的空间里自由发展，加沙一定会发展成以色列的模样，但以色列不可能发展成加沙的模样。正如同人类可以从中世纪发展到现在，却不会在未来再发展成中世纪。

所以，我对此次哈以战争的描述是：文明与野蛮的冲突。这个过程注定是残酷而血腥的。

如果文明占优势，残酷和血腥的程度都会被降低，战争的结果也是向文明过渡。

如果野蛮占优势，要么文明的一方束手就擒被奴役，要么残酷和血腥的程度大幅升级。

历史上波斯文明入侵希腊文明的血腥程度，即便今天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无法相比。

具体到中东地区，只有以色列获胜，才能在中东建立起具有现代文明特点的国际秩序。如果哈马斯打败以色列——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必定会酿造比现在大无数倍的人道惨剧。

一旦以色列消失，哈马斯和法塔赫之间立刻就会开战，然后诸多阿拉伯国家加入，中东就会打得天翻地覆。

对眼下加沙发生的悲剧，从人道主义立场，可以去批评、谴责，甚至可以去抨击，都没有问题。

但是，一定不能去阻止。

因为阻止了以色列的剿恐战争，就会让哈马斯继续存在，让普通加沙人和以色列人世世代代生活在残酷的对杀之中。

所以，问题的关键不是止战，而是如何建立战后秩序。

上个周末，阿巴斯已经公开表态说，巴勒斯坦权力机构将在战后对加沙地区承担起全部责任。

巴以和平的曙光已经出现！

虽然我和许多人一样，为在这场战争中死去的无辜者——包括以色列人和加沙人——感到难过，但理性告诉我，这是推动文明最好的方式，也是当下的唯一方式。

作为美国的一名左派前总统，奥巴马对悲剧性事件持批判态度可以理解。但现实中，左派一味地崇尚仁慈既缺乏对历史的哲学思考，也会被野蛮的力量所利用。

这一次哈马斯攻击以色列，首先把加沙塑造成以色列反击下的受害者，让以色列的反击在道义上失去优势，同时持之以恒地与以色列进行军事对抗。如果以色列不能彻底消灭哈马斯，哪怕只留下一小部分，这些残余武装都会再次由地下逐步发展起来，因为他们是胜利者。只有彻底地消灭他们，不给他们留有任何生存空间，野蛮才能臣服于文明。否则就是坐等野蛮的反扑，对文明的屠戮会无止无休。

这很残酷，但它是文明的代价，非人力所能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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