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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轮椅全国巡演,我等着他们今年上《乐夏》!

滚君 摇滚客 2023-02-01

今日BGM,《昆明》,麻园诗人

大家好,我是马拉松。

各位读者新春快乐!

新年向大家介绍的第一支乐队是麻园诗人。

一支能代表昆明摇滚之光的乐队:《昆明》、《金马坊》、《此站麻园》、《母星》…

西福路停留,东陆桥夜昼。从籍籍无名到唱出2首留言破万的金曲,他们在昆明熬了整整13年。

麻园诗人唱着属于昆明、属于他们,也同样属于我们每一个平凡人的故事。

以下内容来自麻园诗人&摇滚客专访。




7天前,麻园诗人刚刚结束了虎年的新专辑全国巡演,从2022年3月巡到今年。

2022年,旅途坎坷。

两次与他们约好现场采访,结果南京站紧急通知要求24h内核酸,作罢;常州站在开演前一天,取消。

“不可抗力”让演出取消司空见惯,但显然他们经历着更多。

巡演途中,先是吉他手意外退队,接着是鼓手骨折,成都站在半年内取消了整整5次(5.8、8.5、9.30、11.20、11.22)


巡演到了今年收官时,在济南站又发生事故。

主唱苦果新冠刚刚康复,承受着高密度巡演,再加上运气不好,把脚扭了。


倒地时,他仍在拨动琴弦。

当时稍作调整后,继续站立着正常完成演出。

他在巡演时有跑步的习惯,为了在演出时能保持一个好状态。


然后脚踝肿成了大馒头。


他舍不得取消最后2站的演出,不想过年前满心期待的乐迷再一次落空。明明没有核酸,没有健康码和场所码了。

这一次的“不可抗力”,苦果要抗,要坐着轮椅巡演。

扭伤是1月11日,济南的演出结束仅20小时后,苦果在轮椅上完成了郑州站的演出。

隔一天14日,金城兰州,他依旧没有让乐迷们失望。

摇滚,刻在麻园诗人的骨子里,接上了他们的手和腿,让他们的音乐得以矗立和行走在大地上。

郑州,麻园诗人巡演现场



2021年5月,麻园诗人突然在抖音上爆火,《泸沽湖》被全网翻唱,点击量超10亿。


10亿播放量,时年35岁的苦果和没上过综艺的乐队做梦都没想过。


视频中苦果的表情仿佛说着:


35岁了,上工呗,还能咋样?



在被突如其来的幸运砸中之前,苦果还在少得可怜(3天涨了6个粉)的粉丝面前承诺:


粉丝数破1w,演出现场跳钢管舞。


卖唱又卖身,苦钱。



人们只看到2021年后浮出水面的麻园诗人,蒸蒸日上。


而这支2008年就成立的乐队,已经在地下摸爬滚打了13年。


最开始的3年,他们在昆明的麻园村中度过。


相传,麻园村是老昆明的坟场,一些离经叛道的人灰飞烟灭之后葬身于此。


时光消逝,到了二十一世纪,麻园村成了摇滚胜地,成了云南艺术学院的后花园。


因为房租便宜。


这里就是昆明的树村、霍营。


麻园村,说变也变了,说没变也没变,还是住着一群正统礼教之外的游魂。



苦果在麻园住了3年,他说那是最干净的3年:


“玩音乐,没想过赚钱。为了一场几个人的演出激动上好几天。”


也正是因此,乐队变更过20多位乐手,原始成员只剩下他一人:


“春天鼓手走了,夏天还回来吗,秋天鼓手来了,冬天还会走吗?”


在云南艺术学院对面的老窝酒吧中,麻园诗人脱胎换骨。


第一次演出出场在这儿,脱裤子在这儿,摔吉他在这儿。


被老乐队欺负在这儿,被地下乐迷们瞧不起也在这儿:


“一个不是科班出身、上大二了才去北京老豪运接触到摇滚乐的乐队,凭什么上台演出?”


乐队在老窝酒吧演出


2010年,苦果从麻园离开,7年之后,一首名为《榻榻米》的歌曲描述了当年在麻园的住所和心境。


歌曲的末尾,“榻榻米”这三个字重复了13次。


一声嘶吼之后人声结束,BPM加速,器乐演奏1分半钟,歌曲在神经质般错乱的琴声中戛然而止。


床呢?没有。


希望呢?不甘心。



2010~2012年这3年时光,乐队因为缺少收入和乐手,活动几乎停滞。


2014年,南宁某场音乐节演出,他们想去看大牌艺人调音,结果被对方经纪人当作乐迷撵了出去。


当时苦果带了工作证,可是对方不相信他是艺人:


“自己这乐队做的太卑微了。”


《深海之光》写得就是这段故事:


不知道 自己是冰冷 还是放弃了 还是懦弱呢?

时而重拾勇气 时而坠入万里


情况与当年在麻园村相比,好像并未改善。



咬紧牙关扛到2015年,麻园诗人在一次音乐比赛中重新站了起来。


不要报酬,上音乐节白干活儿,差旅费不要,赔钱干也行。


乐队2015年参加的音乐比赛


同年魔马音乐节,麻园诗人终于遇到伯乐谢天笑,在老谢的引荐下与树音乐签约,这支流浪7年的乐队终于找到驿站。


从这首《此站麻园》中可以显而易见听出,老谢对麻园诗人深入骨髓的影响:


有黑色眼睛的肮脏

有绿色臀部的丰满!



2016年,首张专辑《母星》发行。2017年,ep《不爱说话的人》发行。


两张作品均存在版权纠纷,究其原因,苦果解释到:


“没有作品积累、人气积累就想赢得公平的合约,想被经纪公司认真对待,那是痴心妄想。”


过年回家,他成了家族中的反面教材,收入被曝光时,只好装疯卖傻。



2021年4月,《泸沽湖》爆火前一个月,版权被乐队售出:


“疫情来了,实在没演出,就想把版权卖了,能卖多少卖多少,才有钱继续做歌。”


最后,《泸沽湖》打包带上几十首老歌,十几年血汗,卖了3万。


歌曲爆火后,乐队与李延亮重新录制了《泸沽湖2021》并发行。


按理说重新制作新版本之后不会有版权问题,但合同的某一页藏着这样一项条款:


如果再版,需要征得原公司同意。


原公司不同意。


《泸沽湖2021》上线十几天后,不得不被迫下架。


直到目前为止,《泸沽湖》的版权依旧不掌握在乐队手中。



两年前,乐迷向乐队发问,地下音乐人靠什么谋生。


麻园诗人给出的回答是,家里有矿。


其实这事不能细想,越想越绝望,只能苦中作乐。


社保和养老的事情,就先骗骗自己,假装不会老。



签约、发专辑、巡演、上音乐节,这一切都不等于赚钱。


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大火到了“割韭菜”的时候,却又撞上最严厉的疫情防控。


但麻园村都熬过来了,还能有什么事情熬不过去?



1月14日,受伤3天后兰州站的虎年收官演出,苦果从轮椅上神奇般地站起,奋力弹奏着他想要的音符。


把光芒洒向每一位观众,照亮前方共同的路。


隧道很长,如今望见一点光。


摄影师:微博@肆_儿




2022年麻园诗人的新专辑《闭上眼睛的声音》给我留下印象最深是这两首:《现在现在》、《黑白色》。

《现在现在》献给曾经的爱人。

苦果在这首歌的评论区写过这样一个故事:

某场音乐节演出结束,收到曾经爱人的短信。

她告诉他,结婚了。丈夫相识在草莓音乐节。

苦果怅然若失。大雨滂沱,浇灭了所有理性。

他在风中,在雨中吼着:

如果如果如果,总是无奈!

现在现在现在,仍难释怀!



采访中苦果又告诉我,这其实是他杜撰的故事,伤心在别处。


我会心一笑,又或者这一切都是真实,不愿承认罢了。


音乐就是如此,重要的不是摇滚乐,重要的是你自己。


你听见什么,就是什么。


你感受到什么,就是什么。


没有标准答案,也无需正确引导。



《黑白色》是真实的故事,献给天上挚爱的外婆。

是外婆带苦果长大,她离开时他没能守在左右。

外婆病重几年,有时为写歌而偷懒,没去替舅舅陪护。 

如今自己走上大舞台,可子欲养而亲不待,夜深时提笔,泪如雨下:

这一刻你是母亲的长河
我是寂寞遥望灯塔的躯壳
遥远的你像永无法触摸
为何再也不能阻拦我沉没

他许愿,将来做任何选择,是否尽善尽美,希望仍是外婆骄傲的孩子。

外婆因他骄傲,他不想让外婆失望。

历经浮沉,还是那个藏不住心事的大男孩。


当聊起最喜欢麻园诗人哪首歌时,苦果和我给出了相同的答案——《泸沽湖》。

不是因为它火,是因为记忆的连接,是因为我们都被毒打但仍未妥协。

2017年,苦果站在泸沽湖旁,手边没有笔,十分钟写下了这首歌的词曲。


一年后,2018年的冬天,我来到泸沽湖。


那年冬天罕见地下起雪来,民宿老板好兴致,请过路人饮杨梅酒。


民宿面朝湖,背对山,朋友躲在房间里睡大觉,我站在门外,一边等雪花进入皮肤,一边看月亮刚洗完澡,从湖底浮上来。


站在泸沽湖泛起月色的湖水边,耳机里播放着《泸沽湖》。



在与湖面持平的月亮下,我重新出生,皮肤如婴儿般闪烁银光:


站在湖水对岸,总有些过往。

十年以后你会相信吗?

路过春秋都写在身上,

每次失望也不会太过悲伤。


如今6年一晃而过,路过的春秋都挂在身上,苦果的脚步依旧轻盈,嗓音依旧像泸沽湖的湖水般清澈。


我们也一样。


新的一年开始了,生活很重,生命很轻。


朋友们旅途愉快,好运啊。



图片均由受访者授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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