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经历11：下乡时经历“九一三”

《难忘往事》31  

只发《何家幸福》家人

2021．9．13

惊天动地的九一三事件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世纪！亲密战友、副统帅竟弃国折戟沉沙，留下了无限的思考！在历史转折点的周年日，想起那段时间里我亲历的几个细节。

上山下乡的高层大队仑仔尾生产队，有大半村民几代人都信教，百年前传教士深入穷山僻壤传播福音，竟有结果。我们从湖珠迁往高层插队，有热心信徒帮忙促成。受石码原教旨人士影响，这里的信徒刚改守安息日，第四条在信仰中的位置我们都懂得。房东陈大哥雇农出身，是个虔诚基督徒，虽是文盲，却是信教村民的领头人。他勤劳灵巧，养了几十群蜜蜂，收入颇丰，认定是神所赐予，也乐于助人。

古村落拆迁前与房东陈大哥后代合影

当年一打三反，宗教受打压是必然的，认为农民星期六不出工是阶级斗争新动向，工作队派人专门来监督那天是否有出工，但仍有多人不听劝，陈大哥因此被群众专政，被打得腿骨折，又将人用箩筐扛去公社果林场关押批斗，淳朴的山村那根弦绷得紧紧的。

后来驻村工作队长陈清国（长泰县人民银行干部），了解情况后，将我们三人调离仑仔尾，安排到大队专业队，可能是高估我们在村民中的作用，也许是出自爱护知青，不得而知。客观上让我们转到条件较好的大社。陈清国后来调回县城，任县体委主任、县政协办公室主任，在90年代公家经商大潮中因经济问题被判，好在其公子陈燕平北京亚运会三级跳远夺冠，才放了出来。

1971年夏，听到广播说基辛格访问中国，要邀请尼克松访华。这爆炸性新闻让大家一时转不过弯，好在大家坚定相信，领袖所做出的决策肯定是英明和具有战略意义的。大队有个农民叫杨君杰，同在专业队，是船队的船工，人很聪明，我和阿俊与他常有来往。他出身地主，又有信教，那阵子不幸被关在大队学习班（即牛棚），偶有回家换洗衣服。我遇见他时告知中美要和好的消息，说窘境很快就会好转。我的想法虽然天真，也多少安慰了他，不久就放出来了。这家后来出了有名的长泰籍军中画家杨幸郎。

下乡的日子很艰苦，但管控相对宽松，我和阿俊长期住一个房间，常常夜深人静插上耳机听收音机，阿波罗登月我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9月13日当天我就听到外电报道，说中国有架军用飞机入侵蒙古领空坠毁，蒙古外交部提出抗议。但只当一个不起眼的新闻。

过后外面陆续报道说上层出事，过了好一段时间，知青中也开始传播小道消息，用暗语表示副统帅有事。报纸上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开始分级传达文件，一个多月后中央文件传达到大队一级，大家集中在大队部开会，听念文件，直到深夜。记得文件有“仓皇出逃，叛党叛国，自取灭亡”字眼，也认识了一个蒙古地名温都尔汗。那架三叉戟就是广播听到的中国军用飞机。

后来又传达《五七一工程纪要》，小舰队的反动言论更黑更多，但都是大实话，尤其是“上山下乡是变相劳改”和“绞肉机”等言论对知青的思想冲击最大，选定的接班人，竟要抢班夺权；语录不离手，红旗举得最高，无限忠于居然要炸火车谋害；欺骗领袖显然与洞察一切存在矛盾。部分准备长期扎根做革命接班人的激情知青，革命理想幻灭。知青间田间劳动时常调侃政治，创造了很多段子，也将大海航行靠舵手改词，记得第一句是“上海轮船靠码头，各位旅客慢慢走”。后来流传“林彪喝（lim，林）乐果（立果），叶群无发现（吴法宪）”这句闽南话段子最经典了，可惜没把它完整记住。

1966年运动如火如荼时，在全军文革大会上宣布振奋人心的喜讯：伟大领袖可以活到150岁，副统帅可以活到120岁。我当时就马上推算，如果医学专家的研究结论准确，那么法定接班人就无法接班。一个73岁，一个59岁，到时他150岁，接班人是136岁，已超过120岁上限，如何接班？历史证明，前者活了83岁，而后者才64岁，远小于专家预测。

那时百姓受古装戏影响，普遍说是林是“奸臣脸”，早就看出不是好人，而佐相仪表堂堂，日理万机，富有亲和力，百姓普遍好感。

孜孜不倦

文件说一二号一年前开会时已显裂痕，前者还到处打招呼。这就有点奇怪，我在阿义厂的阅览室看过当年8月发行的《人民画报》、《解放军画报》7-8合刊，封面登了大幅彩色照片《孜孜不倦》，作者峻岭即江青，一个月之后照片的主人公就摔死了。还在未出事前，我曾私下议论怎么会用顶光拍摄？

时过半世纪，很多当年思想已开窍的知青再次复古怀旧，真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