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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漳州记忆7:“粗尿”趣话

何家天 不学八哥
2024-08-29


人民广场公厕:市民很方便

当今市区遍布舒适干净的公厕,家里也都有了卫生间,洁具设施日趋高档,“方便”的事越来越方便。市政下水道完成雨污分流,污水经过净化,不再随意排入江河。联合国倡导“厕所革命”,农村厕所改造,原来苍蝇四飞的“大穴”(旱厕)不见了,城乡环境卫生越来越好。回顾以前的“粗尿”往事,聊当讲古。

“粗尿“,大家避之不及又视之为宝。早期人畜粪便是绝好的农家肥。《八字宪法》把农业要素用宪法字眼归纳为:“土、肥、水、种、密、保、管、工”,肥料排名老二,可见肥料的重要。漳州有句俗话:“未曾捡猪屎,拄着猪泄屎(音:cua sai)”,可见捡猪屎积肥是很普遍之事。

过去大家家里都没有“屎穴”(厕所),拉大便常要去街上远近不一的厕所。早期穷人用不起草纸,见过有人用竹篾片和瓦片刮,后来才进步到用旧作业纸、旧报纸。厕所按权属分为“公穴”和“私穴”,公厕还钉有铭牌,供舀粪的小门还加锁防偷。大部分人都会在家里的旷地里找个废旧米缸当屎缸,用于存积肥料,邻里之间即使空间狭小也必分设,不会将“宝物"随便予人共产,男士还可直接将屎缸当小便所。有的人家还会“粗”、“清”分流,特地设两个屎缸。家庭房间卧室会另摆放一个小尿桶,专供家人夜间方便和女士使用,归集后再倒入粪缸里。尿桶一般是木制的,精致的还刷了油漆,画了图案,木桶由几片弧形小木片组合拼成,每片边沿刨成一定的角度,刚好围成圆形,套上圆形桶底,用铁圈一箍,即拼成了天衣无缝的尿桶。

漳州市郊农业发达,广种蔬菜水果,需要大量优质农家肥,所以农民更是钟爱这些宝贝。而其他城市,早年都需要设有专门的队伍来清理公厕和运送粪便,还出现过被中央领导接见的著名劳动模范掏粪工。当年漳州有10来万城区人口,没有任何清运队伍,却能把城市的粪便清理得干干净净,非常奇特!这全靠市郊农民兄弟对农家肥的厚爱。漳州还有大城市所没有的特色,粪便居然可以卖钱!

当年一缸粗尿可卖5角钱,质优的清尿还能卖到8角钱的高价,每家一个月就有5角到1元的额外收入。大人在得到这笔收入时往往会顺手赏给小孩几分零钱。人们内急时会急匆匆往家赶,“积(革)一脬尿毋甘放”,舍不得在外方便。农民进城经常会顺便挑担空粪桶,找个地方寄存一下,先去逛街采购日杂用品,再到府埕或太古桥吃碗卤面或牛肉丸,或买几条菜头粿(臭粿),享受一番美食后,再挑粪桶走街串巷采买“粗尿”挑回农村。为防止溅溢造成污染和损失,有时还在粪桶的液面上放捆姑婆叶或稻草起阻尼作用。也有农民推独轮车进城,车两侧各放个圆锥台形的粪桶,技艺高超的可装运四桶。以后才出现牛拉的粪车来运肥。漳州城内有条壕沟(宋河),可从九龙江直通市区各角落,水路不仅运输鱼货薪炭,还可以运送粪便出城。渔头庙、河墘巷等处的壕沟设有石阶,农民将附近公厕的大肥顺阶挑到粪船的船舱。

进城运肥的手推独轮车

假冒伪劣并非当今才有,当年就有无良市民在清尿中兑水欺骗农民,害得农民破财费功,几经较量,倒逼得农民也“道高一丈”到药店买把“高科技”玻璃比重计,购买前先肉眼看一下成色,再把如“温度计”样的比重计放入桶内,凭比重计的沉浮刻度来检验含尿成色而论价,更有农哥直接用手指轻触尿水用舌尖一舔来判断有无掺水。

50年代后实行计划经济和统购统销,不仅涉及粮油食糖布匹,在漳州居然延伸到"粗尿”领域,由街政府(后改叫居委会)统一管理粗尿的购销。农村社队按政府安排,分片承包某街某居民小组的粪便,收购粗尿款由居委会统一收取发放,定期到各居民组长家中发放,每户凭户主私章来领取“积肥钱”,显然比先前自由买卖少了,记得每人每月5分钱。我们家所在的新华西街是由九湖农民承包,荔枝收成的季节,农民会运来新鲜荔枝供应片区内市民,有乌叶有兰竹,每斤8分,限量供应,分发荔枝那天各家小孩可吃个痛快。

宫殿式公厕

70年代后,化肥广泛使用,粗尿的地位日渐式微,先是农村生产队不再统一来挑粪运肥,只有农户个别进城。80年代,粗尿急速贬值,只能守候街头招呼有需求的农民免费奉送,有时没等到,就会尿满为患。再后来,难得有农民来挑肥,出路成了大难题。好在新型公寓楼兴起,楼寓的下水道化粪池系统成了便捷通道,旧式住宅也纷纷仿建。同样,一时吃香的家庭垃圾甚至是煤炉灰,也变得没人要了。

漳州古城 北广场公厕:环卫工人为你创造舒适清洁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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