栅栏里的山桃鳞片胀开,半裹着翡翠似的萼片花苞,鳞片边沿的睫毛紧贴着绿萼。这处的山桃每年都比别处开得早,栅栏外拍不清楚,于是,转过去,进到小区里。
一抬头,一排大大的银柳花序大大方方地招手。
热情的银色花序微微地摇着,已然怒放,有些惋惜,发现得晚了。 那散着花粉的黄色、即将打开药匣子的红,和松口气的干瘪的药隔,都有两条大长腿! 它的大长腿也是慢慢养成的,这排银柳仍没动静的冬芽多半是叶芽,而花芽刚刚掀掉蛋壳的真不多。此时是羊毛大衣,长长的绒毛,还没干,刚出壳的小鸡般毛毛还纠结在一起,不知是风还是温柔的阳光梳理得蓬松。 待修饰好,蓬松的银色长绒毛,抵御着春寒,在风中像兽一样抵消风的冷刀,渐渐舒展,银色底下黑色中透着红晕,迎着光,在蓝天的底色里去看。 细细密密的银色长绒底下被扒开,隐约的红透过黑色探头探脑,好像好奇的小孩又胆小。 那红色就是那双脚,不时地从羊毛大衣下试探,南风?北风?又被长绒毛按回去。 断了的花序,刚好窥到那双不安分的脚丫,总是扭动着,就见料峭的春寒里时隐时现的红色,于是,殷切地期盼着。 每双脚都有一双原皮原毛的长筒靴,不知道此时它的腿是多么不起眼。 彼时的大长腿,现在往往被忽视,那个长筒靴,如同尖尖的耳朵,耳廓上生着长长的毛,这是未来的大长腿的苞片,一直兢兢业业地保护着它。
一天天长长,那双红色的脚,被长长的腿送出毛大衣,终于,有一天,阳光点燃了那双撇开保护它的长筒靴,阳光像一滴油落进沸水锅里,迅速扩散。
不安于被保护的红色的脚丫,被阳光照射,哄的一声,燃烧,蔓延,完成了成人礼,炸开黄色的“礼花”,谁还注意那银色的毛大衣。
此时,大长腿在捉摸不定的春风里,蘑穿了自己的舞鞋,送给早春的礼物随风而逝,只剩颤抖的双腿。
两色的苞片现在看顾着腺体,一个绿色,柱形的显眼的,紧贴着长腿的腺体,它分泌的蜜腺,亮晶晶的,藏在密密麻麻的长毛中。 亮晶晶的那一滴蜜腺,在腹生的腺体上,扒开浓密的长毛,舔一下。不知道它会分泌几滴?花粉散尽还会分泌吗? 其实,银柳的花粉可以随北风或东风飘散,早春的风任性。不知从何时开始,柳属的树看不得早早醒来的虫虫饿肚子,于是,腹生,背生了腺体,邀请它们来吃点热乎的。尤其银柳,吃着,再避寒,或者避寒也好。 开放的雄花序基部有小叶,外面(叶背面)毛绒绒的,也是为了御寒,不知道是不是随着雄花序的掉落一起共进退呢?
看罢引人注目的大花序,怎么也没找到雌花序。仔细地打量,有点不厚道,这么盯着人家看。 有两层楼那么高,是大灌木。第一次见灌木型的柳,比较友好,可以攀上它,够得到。
细细的树干算是光滑,有特点的气孔分布在上面,有意思的是树干上的芽,一个被大胖子抓着肩膀向地上使劲墩,三角形的底边变了形,有点浑圆,看着可喜。
只看树干和平日里的柳根本不搭边。
而新生枝上的芽修长,一本正经地装大人,枝上还有绒毛呢。
干上的芽不显眼,枝和已经开放的雄花序的前身-显眼,圆滚滚的,在冬日的冰天雪地里定是醒目。
银柳也和柳属一样无顶芽,芽鳞片1个,但发现托叶有的还在,就像一些仍在的叶柄,属于特例?
托叶挺有存在感,锯齿形的边缘。顶端的芽旁边枝截断似的,脱去的鳞片像只被遗弃的贝壳。
没能从冬日开始观察,银柳花序是不是也像旱柳类的花序发生扭转,或偏离? 毕竟它是灌木,枝条几乎是向上,与印象中的柳条不同。 是因为芽鳞只一个,所以看看它一年又一年的连接,而树干上的枝的出生动静大得多,像投入湖中的一颗石子,留下涟漪。而且干上的芽芽很多。 也许在新疆的原野备受关注的是它的花序,这些端详使得它尴尬,先是装着不在意,持续下去,就显得局促,继而手脚无措,却听到:那是什么?直想逃了。
是啊,那是什么?谁的卵蛹?我也想知道。尴尬被无视,那样定定地盯着人家看,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