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自述:他弥漫在我每个思绪里
写陈冲的文章很多,她本人接受的采访也不少,似乎她的故事我们已耳熟能详。
不过,看陈冲自己撰写的文字,还是能得到新鲜的体验:一来,她的文字功力优秀。二来,经过岁月打磨,从前的记忆反而更加鲜活客观。
还有,她的记忆属于她自己,也勾勒出那个时代的风貌。
作者:陈冲
《小花》剧组像一辆快乐的大篷车。
当时有一批北影演员培训班的年轻人,扮演戏里的配角和群众,他们整天变着法儿地寻开心,玩游戏,恶作剧,听音乐。
组里有人从汕头买回来走私进口的录音机,还有斯特劳斯圆舞曲和邓丽君歌的磁带。在我多年受到的革命教育里,个人情感是一个需要克服的缺点,更何况放到歌里去唱。
《小花》原名《桐柏英雄》
但是邓丽君柔软的声音和私密的吟诵,在一夜间融化了我心里揣了一辈子都不自知的硬块。
安徽和湖北的外景结束后,我们转到北影厂拍内景,住在北京招待所。
记得组里每星期都开一次交际舞会,那是我第一次有机会跟异性的身体自由接触,而且这接触跟谈婚论嫁没有关系,它只是为了快活。
走出舞会的时候我会想,完了,我堕落了。但下一次舞会我又去了。
演我母亲的陶白莉在生活中有一种天然的优雅,她从父母那里看到过交际舞,就在宿舍里教我。
在上影厂学习“参考片”时,我看过她父亲陶金主演的《一江春水向东流》,就让她教我跳影片里陶金和舒绣文跳过的探戈。她性子上来了,还教给我伦巴和吉特巴的步子。那些大胆的动作,启蒙了我对自己身体的认识。
记得组里有位姓隋的演员是宋庆龄的养女,她长得高挑摩登,虽然那时我不懂什么叫性感,但是回想起来,小隋浑身散发着一种不羁的欲望。印象中她总是涂了睫毛膏,擦了口红。
那些是我之前没有见过的、商店里也没的卖的东西,令我暗地里羡慕。
《小花》曾用名《觅》
戏里演我哥哥的唐国强,那段时候经常找我一起学习英语,有时还带我在黄山的取景地拍照片。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非常期待他的到来。
每当舞会上响起慢四步音乐——尤其是邓丽君的靡靡之音时,我总是雀跃地渴望他来邀请我。
他弥漫在我的每个思绪里。
当年我们穿的那种尼龙袜非常厚而不透气,那时的球鞋也特别焐脚。我爱出脚汗,又懒得洗袜子,一穿就是好几天,脚臭到令人作呕的地步。
一天,我终于自己也忍受不了了,把袜子脱下来扔在脸盆里,然后把暖壶的开水倒进去泡。
谁想到我刚把滚烫的开水倒在臭袜子上,就听到敲门声。
打开一看正是唐国强。
他走进屋,脸盆里的开水冒着蒸汽,一股臭味散发开来。我尴尬地站在脸盆和他之间,后悔莫及。
那天后,我每天都换袜子洗袜子。
安徽和湖北的外景结束后,我们转到北影厂拍内景,住在北京招待所。
唐国强那时已经订婚,未婚妻家是部队的干部。
他未婚妻打电话到前台找他的时候,我们经常恶作剧,跟她说:唐国强啊?他好像在刘晓庆房间里吧。
拍完全片后,我们有一次聚会,不知在谁的家里,庆祝唐国强结婚。
记得桌上放满了喜糖和酒杯,一屋子人都在嘻嘻哈哈。
录音机低声放着邓丽君柔情似蜜的歌声“怀念你,怀念从前,但愿那海风再起,只因那浪花的手,恰似你的温柔……”
我坐在那里强颜欢笑,克制住心里挥之不去的忧伤。
不知是因为唐国强结婚了,还是因为我的大篷车,在我没有准备好的情形下,把我放在一个陌生的四岔路口,在一片飞尘里消失了……
您觉得《小花》中谁演得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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