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杜甫字子美,号少陵。祖籍本是襄阳(今湖北襄阳),由于他的曾祖杜依艺曾官巩县令,所以后来也自称巩县(今河南巩义市)人。祖父杜审言,是初唐很有名的诗人。
《闻官军收河南河北》是杜甫作品中少见的抒写欢情的作品,不用仔细品析,光是一口气读下来,都会立刻被它撼动得神授魂与,既伤心又喜悦,简直分不清诗人与我们之间还有界线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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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
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语译】
我在剑门以南(今四川北部),忽然传闻官兵收复蓟北(今河北北部)的消息,刚一听到真使我涕泪纵横,沾满了衣裳。
回头看看妻儿们,可有什么还要忧愁的呢?我心里高兴得快发狂,匆匆忙忙把书籍收拾好。
在这样大好的时光里,应该纵酒高歌。趁着春日明媚,大家结伴回去长久想念的故乡。
快快动身啊!我们就从巴峡(指重庆附近的长江峡谷)穿过巫峡(今四川巫山县东),一出了巫峡,便可直达襄阳(今湖北襄阳市),然后奔向靠近故乡(巩县)的洛阳城了。
【赏析】
这首诗是杜甫作品中少见的抒写欢情的作品,不用仔细品析,光是一口气读下来,都会立刻被它撼动得神授魂与,既伤心又喜悦,简直分不清诗人与我们之间还有界线的存在了。
从天宝十五年(756)安史之乱起,经过八年漫长的烽火岁月,涂炭的生灵终于瞥见一道曙光──官军先后收复叛军主要的盘踞地河北、河南,传出了乱事平定的消息。
长久以来不断忧国忧民的杜甫,这时正在梓州(今四川省),忽然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忍不住喜极而泣,手舞足蹈起来。
透过诗句,我们看见五十二岁的杜甫,几乎要承载不住这么巨大的家国之喜,他夺眶而出的热泪起先是为全民而流的,接着又汇合了天性中慈厚的爱家情怀,使他跃跃然回视备尝艰困的妻儿,也许,为了生活的窘迫,妻儿的愁容依旧存在,但看在杜甫奔放热情的眼里,时局好转了,还有什么要忧愁的呢?
有什么字眼能比“狂”字更能真切地刻绘他此际的心境呢?诗人的天真和热情似乎天生来就是要融化现实的冰山,他们总有这样的一股精神力,从生命的核心处不断奔涌出来。
浸润在亦哭亦笑的狂喜中的杜甫,马上想着那最原始、最亲切的召唤──家,那个不论天涯海角、不论穷达悲喜,都让人为之魂牵梦萦的家啊!正伸出长长的双手,摊开厚厚的胸脯,等待漂泊异乡的游子的归来。
回去当然是铁定的,可是怎么回去才是最畅怀的呢?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挑一个大好白日,酒囊贮满着酒,痛痛快快地且饮且歌。明媚的春光是我们最解意的伴侣,以这样的还乡阵容,当然可以缩地万里;以这样的喜乐的心情,当然可以转瞬间凌山越水。
我们望见诗人的眼里闪闪发光,我们听见诗人的文字跃动成最轻俏的音符,像阳光下的小溪,哗啦哗啦地吟唱着: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携家带眷的杜甫要上路并不轻松,可是,他的魂魄是不容许片刻的拖泥带水,已经化成一只青鸟,翩翩然朝故乡的方向振翅飞去了。
诗的内容常常会影响到它的形式表现,反过来亦然。这首《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原是传述极欢悦的感情,因此,它在形式方面就配合了这个实质──节奏明快,声调高扬(它用的是“七阳韵”)。
从流畅如水、迅疾似风的节奏里,我们无法找到任何停顿的小空隙;从情真语挚的诗句中,我们无法不为杜甫做人的可爱而心动。
那种高兴的忙乱、那种心酸的喜悦──没有活到生命核心处的人,怎么写得出来?又怎么感受得到?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