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顾太春《临江仙》：成阴结子后，记取种花人

国学优选课堂 2021-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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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仙》

清：顾太春

万点猩红将吐萼，嫣然迥出凡尘。

移来古寺种朱门。明朝寒食了，又是一年春。

细干柔条才数尺，千寻起自微因。

绿云蔽日树轮囷，成阴结子后，记取种花人。

【精华赏析】

这首《临江仙》的作者顾太清本名春，字梅仙，号太清，她经常以太清春自署，习惯上我们以顾太清来称呼她。她是五阿哥永琪的孙媳妇，是永琪的孙子爱新觉罗·奕绘的侧福晋。

顾太清被誉为是“清代第一女词人”，与宋代第一女词人李清照遥相呼应，又与清代著名词人纳兰性德双峰并峙，堪称清代词坛上的“绝代双骄”。清代词学家况周颐就说“男中成容若，女中太清春”（《蕙风词话》），能与纳兰性德齐名，其地位可见一斑。

顾太清的一生颇为传奇。她从少女时代开始就才名远播，且品貌双全。可是就因为乾隆⼆十年（1755）的时候发生的一场震惊朝野的文字狱，戴上了“罪人之后”的帽子，她一直待字闺中，没有合适的定亲对象。就在她⼆十三岁这年，她被聘为荣王府的家庭教师，遇见了荣王府的世子奕绘。

他不仅是一个高贵的贝勒爷，骑射俱佳，更是一名温润儒雅的学者、诗人、词人、书画家，著作等身，藏书万卷，而且还对西洋文化颇有研究，精通数学，甚至向西洋传教士学习了拉丁文。这两个气质相近、学识相当的同龄人迅速坠入了爱河。

但两人的爱情遭遇了强烈反对，尤其是奕绘母亲——太福晋王佳氏。因为按照清朝的规定，皇室子弟王、公、贝勒、贝子如果要纳侧福晋，人选只能从本府中各家包衣女子中厘定，太清显然不不在此列。更何况，太清家族的罪名并未平反，罪人之后的身份，让她无论如何没有资格入荣王府为奕绘的侧福晋。

这两条反对的理由非常充分，太清不得不离开荣王府。在一年漫长的相思与煎熬之后，荣王府终于同意了奕绘的请求：让太清冒充顾姓包衣的女儿，呈报宗人府备案，遴选为奕绘的侧福晋。三年艰难的爱情长跑终于修成正果，只是这门特殊的婚姻使得太清的官方身份从此不再是西林觉罗氏，她的名字不再是“西林春”，而是改名为顾春，又因为奕绘号太素，为了与丈夫彼此呼应，她也号为太清。

太清和奕绘的婚姻生活中有太多太多温馨的细节，然而太清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他们一起在天游阁庭前亲手种下海棠花的清明。道光十五年（1835）清明节的前一天，顾太清和丈夫奕绘一起，亲手移植了几株海棠花，种在他们的庭院中。为此，她专门填了这阕词《临江仙·清明前一日种海棠》。

对于司空见惯的海棠花，太清会用怎样的方法写出新意？历经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五朝的顾太清，她的后半生又有怎样的跌宕起伏？

【知识点·速读】

1、顾太清本姓西林觉罗氏，她的祖父鄂昌是清初著名大学士鄂尔泰的侄子，鄂昌曾官居甘肃巡抚。乾隆二十年（1755）的时候发生了一场震惊朝野的文字狱——胡中藻《坚磨生诗钞》案，因胡中藻是鄂尔泰的门生，鄂昌也因此被牵连获罪，赐死，家产被悉数籍没。显赫一时的西林觉罗氏鄂尔泰家族就此家道中落，所以顾太清一出生就戴着“罪人之后”的帽子，她的父亲鄂实峰因为是“罪人”鄂昌的独生子，一生不能做官，只能靠为他人做幕僚勉强维持一家的生计。

2、为了维护嫡长子载钧的继承权，太福晋就宣称庶出的载钊出生日子不吉利，有“克父”的嫌疑：奕绘去世于七月七日，而这一天恰好是太清长子载钊的生日，于是这一极其偶然的巧合成了嫡庶矛盾的直接导火索。太福晋以此为理由，将太清和所生子女赶出荣王府。太清被赶出荣王府后，生活境况与从前相比不不啻天壤之别，她甚至不得不经常当掉贵重一些的衣服首饰来维持孩子们的生活。然而即便生活如此多磨难，太清身上依然延续着贵族知识女性的从容优雅，她的才情与气质就像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着当代的名媛名士们与之唱和往来。包括龚自珍等人在内的一代文豪都和她保持着诗词的酬唱往还，形成了一个类似于文化沙龙的“朋友圈”，无数经典诗词作品诞生在这个文化沙龙中，创造了了清代词坛的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