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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在美国搞暗杀，美国忍不忍？
🧐 今天讲两桩离奇的暗杀事件。
一
据西方媒体报道，2023年6月，印度政府指派特工对2名海外锡克教“分裂分子”实施跨国暗杀，在加拿大成了，在美国却栽了。
在加拿大遭到暗杀的是加拿大籍锡克教领袖尼贾尔（Hardeep Singh Nijjar），在美国逃过一劫的则是拥有美加双重国籍的“锡克教正义”组织总法律顾问潘农（Gurpatwant Singh Pannun）。两人一直致力于“卡利斯坦运动”，目标是在印度建立一个锡克教独立国家。
▲ 加拿大籍锡克教领袖尼贾尔（左）与美加双重国籍“锡克教正义”组织总法律顾问潘农（右）
这两人顶着美国和加拿大国籍，却还是在美国和加拿大的土地上遭到暗杀，这就狠狠打了西方的脸。加拿大和美国先后暗示或指控有印度特工参与暗杀，印度则经历了从一开始的硬气回怼，到被迫表示将配合调查的转变，最终印度总理莫迪不得不出面表态。
2023年12月底，莫迪在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首次作出回应。他的表态包含两层意思：一方面是向美国妥协并表示安抚，称新德里将配合美方调查；另一方面则希望此事“软着陆”，不要让美印关系受此“少数事件”影响。
莫迪还说，在当前“多边主义”的世界里，印美在所有问题上达成绝对一致，不能成为两国合作的先决条件。言下之意就是，印度现在也是多极世界里的一极了，如果美国还需要印度在战略上配合，就必须容忍印度在西方国家搞暗杀。
二
莫迪对美国的和缓姿态，显然极大地区别于此前对加拿大指控的正面刚。
2023年9月，加拿大总理特鲁多突然在议会称，“印度特工与加拿大公民尼贾尔被杀之间可能存在着可信的联系”。为了施压印度配合加拿大政府调查，特鲁多还威胁要公布证据，并强调加拿大情报机构掌握的证据是“可信的”，否则他也不会轻易在议会上提出指控。
▲ 2023年9月，美国驻加拿大大使戴维·科恩表示，加拿大之所以指控印度，是因为五眼联盟为加拿大提供了情报帮助。
印度随即对加拿大的指控做出强烈反应，斥之为“荒谬且具有幕后动机”，并采取了一系列报复措施，除了推迟两国的贸易谈判，还发布针对加拿大的旅行警告，暂停对加拿大公民的签证服务，直至大规模驱逐加拿大驻印度外交官。
而印人党操纵控制下的各类媒体也开始有组织地在社交媒体平台炒作，将加拿大描绘为一个“不可救药”的国家，甚至还释放了不少关于特鲁多私生活和性取向的绯闻八卦。
▲ 2023年9月，印度前外交官迪帕克·沃拉在电视台公开指控，声称加拿大总理特鲁多由于吸食了过量可卡因而无法参加在新德里举行的G20晚宴。
在印度这一通“神反击”之后，加拿大自然是挺尴尬，但更尴尬的是，最铁的盟友美国居然没有站出来为加拿大说话。
不论暗杀事件是否属实，在普通印度民众的认知里，同时在美国和加拿大搞暗杀，那就是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正好证明了莫迪政府可以做到“犯我婆罗多者，虽远必诛”！很快，在2023年底印度五个重要的地方邦的选举中，印人党在三个邦中大获全胜。
▲ 2023年12月，印度执政党印人党赢得了五个重要地方邦中三个邦的地方选举，印度总理莫迪在庆祝活动期间向支持者致意。
三
事件出现反转的节点，是印度特工的暗杀证据被美国法院公布出来。
2023年11月底，美国司法部公开指控，有印度特工人员参与策划在美国领土上对锡克教分离主义领导人潘农的“暗杀阴谋”，明确表示“不会容忍在美国领土上刺杀美国公民的行为”，而且还公布新证据，认定这名特工也是策划谋杀尼贾尔的幕后黑手。
美国司法部的起诉书比加拿大政府的指控详细得多，而且提供了更多来龙去脉，这就让印度政府不好一味“顾左右而言他”了。由于美国早先就向印度通过气，因此在美国司法部提出指控的当天，印度外交部就宣布已经成立一个高级别调查委员会来调查潘农一案。
但事情没这么容易翻篇。拜登政府很快明确表示，不会参加印度2024年1月26日共和国日的庆祝活动并担任主宾，而原定在那段时间前后举行的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对话”峰会也被推迟到2024年下半年。
随后，2023年12月The Intercept网站报道，其获得一份印度外交部于同年4月发布的“秘密备忘录”，显示印度政府明确指示印度驻北美领事馆针对西方国家的锡克教侨民发起一项“复杂的打击计划”，并且列出了印度情报机构正在调查的几名锡克教“异见分子”，包括已经被暗杀的加拿大人尼贾尔。
▲ 2023年6月，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萨里市，在尼贾尔的葬礼开始前，一名哀悼者身穿印有其照片的T恤。
报道出来后，印度外交部立即发表声明称这是造谣，“没有这样的备忘录”。只是，苍白的否认更让人起疑。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印度对美国、加拿大国民搞暗杀的事件大概率是真的，不然美国中情局局长、国家情报总监、联邦调查局局长怎么会分别专门访问印度调查此事？而美、加官员也明确表示，印度政府必然知悉这样的暗杀事件，不可能是某个特工的个体行为。
西方国家自然熟悉印度的情治机构，毕竟印度的情治系统最初就是大英帝国一手建立起来的，骨子里就刻着盎格鲁—撒克逊的基因。而印度专门负责对外间谍行动的调查分析局（Research and Analysis Wing，RAW）自1968年从印度情报局中独立出来后，其高级官员最初接受的也是美国中情局的培训，随后RAW更是与以色列摩萨德建立了密切合作。
▲ 图为位于印度新德里南区的调查分析局（RAW）大楼。RAW成立于1968年9月，类似美国中央情报局（CIA）和苏联克格勃（KGB），是印度实力最强、规模最大的情报机构，同时肩负策反、颠覆和一定的反间谍任务。
不过，2014年后，印度安全机构实现大规模扩张，对外行动的思路也出现重大变化。巴基斯坦境内多起“定点清除”事件即是例证。
这样看来，印度情治机构把暗杀活动搞到美国、加拿大境内，倒也符合逻辑。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印度政府针对锡克教徒的“蓝星行动”和对锡克人的屠杀，使锡克分离主义主张在逃离印度的锡克教徒社区中表现得更加强烈和坚定。
▲ 1984年6月，印军发动代号“蓝星”的作战行动，政府军的坦克开进了锡克教圣地旁遮普邦阿姆利则的金庙，杀害数百名锡克教徒，导致大量平民伤亡，金庙也遭到严重损坏，造成了震惊世界的金庙事件。
再加上冷战因素，美国、英国、加拿大及巴基斯坦等国都支持了印度境外的“卡利斯坦运动”及其领袖，这也导致现今力量最强大最坚定的“卡利斯坦运动”支持者都在美西方国家。
然而，强势的印人党政府却再也无法容忍美西方继续对“卡利斯坦运动”提供支持，不惜采取境外暗杀的极端手段。
四
拜登在印度暗杀问题上面临两难。美国一向是“我可以，你不可以”的霸道作派，中情局可以在域外甚至印度搞间谍和暗杀活动，但是印度RAW却不可以到美西方境内来搞。从所谓“民主人权”价值观上讲，美国也无法对这种公然暗杀行为自圆其说。如果这种事不是发生在印度，而是发生在其他国家身上，美国可能早就斥之为“流氓国家”“国际弃儿”了。
拜登政府执政以来，投入巨大精力和资源来拉拢印度。2023年6月还兴师动众接待莫迪对美国进行国事访问。表面上看，美印关系确实进入了“蜜月期”。不过，就像《华盛顿邮报》报道的那样，“如果拜登政府期待一夫一妻制（印度与美国结盟），那就准备好失望吧”，因为“印度保留了与俄罗斯、伊朗甚至与中国调情的权利”。
更要命的是，拜登的拉拢反而纵容了印度在对外行为上的无所顾忌，甚至都威胁到“五眼联盟”国家的国民安全了。长此以往，美国将如何应对这样一个“不受管”的印度？
▲ 2022年6月，美国总统拜登、印度总理莫迪和加拿大总理特鲁多出席在德国举行的七国集团峰会。
如果拜登政府选择继续沉默低调处理，不仅会给印人党政府发出错误信号，也会让美国的双标表现得更加赤裸，搞多少次“民主峰会”也无法挽救自身形象。如果美国对印度高调谴责，以印人党政府现在这么“飘”的样子，恐怕随时要翻脸，那么美国这些年对印外交成果岂不要付诸东流？
印度政府同样骑虎难下。他们原本指望RAW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事情办了。现如今，不仅丑事在全世界面前败露，而且可能越配合美国调查，就越会“顺藤摸瓜”挖出幕后更大Boss。印度大选在即，失去任何得力干将都是灾难。
更重要的是，印人党政府过去五年心心念念要成为美国盟友，并且将这视为最大外交成绩，现在也面临打水漂的风险。要知道，为了讨好美国，印度可是不惜同时得罪了传统友好的俄罗斯和最大邻国中国。
更令有关人士心塞的是，有关司法证据背后的情报来源表明，美国及“五眼联盟”国家一直在对印度外交官进行严密监控，印度是它们防备的对象，而不是所谓的战略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