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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爱,威严如山深沉似海!

风吹过的街道边 风吹过的街道边 2022-03-28



说起父亲,我的内心是五味杂陈的。有很多话要说,可又不想说,像一个封存了很久的坛子,知道里面装了很多的东西,却不愿去揭开盖子。


昨晚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想了很多儿时的事,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梦中。


我的童年与大多数普通工人家的孩子一样,算是有个快乐的童年。每天除了上学、放学、写作业就是玩耍。唯一不幸的事,我有一个脾气暴躁的父亲。


每天必须在父亲下班回来之前,匆匆告别小伙伴,回到书本前。如果哪天玩的忘乎所以,被他撞见,就要在他如炬的目光下赶紧跑回家。跑的时候还要小心,离他远一点,否则极有可能被他拧了耳朵,甚至打屁股。


父亲脾气暴躁是出了名的。发脾气的时候,眼睛瞪得像车轮,声音大如洪钟。如今70岁了打个电话整栋楼都能听见,可想而知他30岁时的样子。而且经常是毫无征兆,突然就吼一声。那时,不光是我和妹妹怕他,邻居家的孩子也都怕他。


不知是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当兵人的习惯。他总是把我和妹妹当男孩子养。


寒冷的冬天,妈妈温柔的喊我们起床,我都还没完全睁开眼,哗地一下,被子已经被父亲整个掀开,吓得我一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在外面受了欺负,自己打回去,不要哭哭啼啼回来告状,你哭着回来,我就揍你”。这是他经常说的话。


记得上小学时,有一次上学路上和同学爬到树上玩,结果从树上摔下来,把头摔破了,同学把我送到卫生所包扎,老师又责带头爬树的同学把我送回家。


我一路忐忑不安。同学安慰我说:别怕,离太阳穴还有一点距离。可他不知道我正想着回家会不会被父亲揍一顿。


还有一次放学路上,经过一家单位的花圃。见里面的花开的娇艳,忍不住伸手摘了几朵。被不知哪里冲出来的花匠扭着胳膊打了几下,书包也被缴了。


我不知该怎么办,书包拿不回来,又不敢回去跟父母说,躲在外面不敢回家。


在学校里学到“暴君”一词时,我脑海里浮现的是父亲的样子,像铁轨、像石块、像锄头,硬硬地没有一丝柔软。



有一次又被他无端训了一顿后,我哭着去找二叔,把他平日里的罪行控诉了一遍,最后恨恨地说:“他再这样我就不认他这个父亲。”


二叔告诉我说:“你父亲脾气是不好,不只是你们怕他,我们做弟弟妹妹的也都怕他。不过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大家对他是又敬又怕。”


六十年代,是个吃不饱的年代。父亲只上了三年小学就被迫停学了。因为爷爷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干活干不赢别人,需要有个男帮手为家里赚工分,而父亲是家里的老大,自然要挑起大梁。至今说起往事,父亲都会很遗憾地抱怨爷爷不该停了他的学。


可是就算加上父亲一起干活,赚得的工分还是不够一大家子吃饱穿暖。父亲就想办法河里捞鱼,上山采果给弟弟妹妹充饥。十几岁就跟着别人去深山里伐木,再与人抬着几百斤的木桩走上两天两夜,到收木材的地方换钱。也会跑到离家几百里的地方去倒腾煤炭回来,一部分自用,一部分卖钱。


那个年代是不允许私自做生意的。有一次辛辛苦苦拉回来的煤被充了公。父亲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在外面加入了铁路临时工的队伍,后来一干就是几十年,直到退休。


期间单位又送他去当了兵,在部队他也是最吃得苦的兵,除了文化水平不高,其他各项成绩都是排头兵。到了退伍那年,本来是要留在部队里的,刚好有一个士兵因演习受伤,领导就让父亲把名额让给了那名伤员。


父亲离开家后,爷爷缺少了帮手,便又要停了二叔的学业。二叔写信告诉父亲,父亲就支持他参军。二叔在部队表现优秀,考上大学,父亲便在每月的工资里拿出一份寄给二叔。


工作后的父亲,也不忘照顾家里。时常训诫他的弟弟妹妹要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经常利用休息日,在家自己做木工,打家具、门窗,然后选个假期坐上火车,再挑几十里路,带回老家。一年后,爷爷家在村里第一个盖起了二层楼房。


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在苦水里泡大,自己咬牙拼搏,也严厉要求大家跟他一起奋力向前的人。



儿时不懂父母恩,只有长大后自己做了父母,才会明白当年父母的良苦用心。


现在回想起来,父亲不是不爱我,只是将他的爱掩藏在他严厉的外表下。幼年的我不懂得体会,而这一切其实都是有迹可循。


那次爬树摔破了头,战战兢兢回到家等着挨揍。可父亲下班回来看到我那副模样,出乎我意料地没有打我,也没骂我,只是摸了摸我的头,问我疼不疼。我惊讶地赶紧说:“不疼。”此后,我还很费解地,把这事当笑话讲给同学听。


还有那次因为偷摘了花圃的花,被花匠打,甚至书包被扣留了。父亲知道后,带我去找花匠理论,要回了书包,并要求花匠道歉。花匠不肯,父亲就通过自己单位保卫科找到他单位保卫科说理:就算孩子不懂事摘了花,也不应该打人。最后,花匠来赔礼道歉。


刚参加工作时,去单位报到那天晚上,因为要给我买条皮带,我们俩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天黑看不清路,他牵着我的手一路走。记忆中,他极少这样牵我,有一种难得的温暖自手心传来。我小心翼翼地让他牵着,不敢乱动,生怕一动,他就松了手。


快乐的童年里似乎也有很多父亲的影子。他会经常带我们去捞鱼、抓知了,骑车、下棋、打球。


有次在河里玩耍时,我一个人走到了水深的地方,一下就沉了下去,而此时父亲离我还有一段距离。正当我绝望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把我从水底捞了起来。我一看,正是父亲。当时觉得他像电视剧里的超人,有他在身边就很安全。


有人说在这个世界上,把你视为软肋也把你视为铠甲的人是父亲,爱你最深却又不表达的人也是父亲。


现在我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在与孩子的日常陪伴与教育中,我也深切体会到做父母的拳拳爱子之心。


其实父母怎么会不爱自己孩子,怎么舍得责难惩罚自己的孩子呢,只不过是希望孩子能快速成长,变得更加坚强,能够面对这世界的风雨。



如今的父亲脾气越来越好了,把从前深藏的温柔都给了外孙女。


每周带孩子去娘家,父亲总是张罗一桌我们爱吃的菜。小女儿爱吃鱼,他就一点点帮她挑好刺,喂到她嘴里。


我笑着说:“快谢谢外公,妈妈小时候可没享受过这待遇。”


女儿搂着父亲甜甜地说:“谢谢外公。”


父亲便乐得在她小脸蛋上亲上一口,顺便又夹了块鱼到我碗里,说:“也给我的大宝夹一块,省得说我偏心。”


我煞有其事地边吃边说:“嗯,怎么把盐放成了糖呢!”然后,大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我已经深深地理解了我的父亲,理解了他对我的爱,现在这种爱又隔代在延伸在拓展。


感谢我的父亲,给了我生命,教会我成长。


父亲节到来之际,我想以一个女儿的名义,祝愿我的父亲健康平安,长命百岁,也希望我有更多的时光能陪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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