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办论道|若要做华人家族治理传承,先理解特有的独木成林之榕树精神
慎终追远,只有通晓在中国文化背景下为什么人们具有如此强烈的家族观念,其中饱含责任、希望与生生不息的力量,才能明了家族为何而存在,以及因何而代代繁荣昌盛,也因此理解中国家庭对于“富不过三代”传承魔咒的恐惧和防范。
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不同的家族也可能处于不同的发展阶段,但在共同的历史长河和文化浸染中,华人家族往往具备极强的开拓、创业精神,抱团取暖,在差序格局下重视充分培养、发挥家族人力资本的优势,在复杂多变的环境中展现出非凡的韧性与生命力,恰如以我国南方较为常见的,以“独木成林”著称于世的榕树:以家族为根,治理为干,事业为冠;枝条又能够从树枝反向延伸到地上,落地生根,最终叶繁枝茂。
虽然我们的论述主要是中国的家族,但是由于中国文化的影响不局限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可以说只要有华人的地方都会有中国人的家庭和家族,因此我们讨论中用华人家族来泛指这些家庭或家族,尤其是考虑到很多高净值客户有移民现象或者家族成员有跨国婚姻现象;我们讨论的家族案例也包括部分来自东南亚的华人家族,因此我们统一用“华人家族”这个概念。
我们希望从健康观、系统观和成长观的视角入手,将华人家族治理与传承类比为榕树,重点关注家族整体这棵大树在成长过程中根系发达、主干茁壮、枝叶茂盛的因果顺序,共同探讨如何实现家族整体持续而稳定的基业长青。
需要注意的是,榕树模型是一个理想模型,代表了华人家族及其事业健康发展的理想状态,虽然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创富案例多以独生子女的核心家庭形式出现,但随着生育政策的放松、家族意识的觉醒,榕树式的家族模型仍然代表了家族在挑战与机遇中顽强生存、茁壮发展的必备要素,以及家族与周围环境逐渐适应融合,最终形成国家经济发展中健康力量的发展逻辑。
深植华人文化
以榕树比喻家族精神
澳门已故赌王何鸿燊家族结构图
家族的形态各有不同,我们之所以将华人家族比喻为榕树,主要缘于榕树极强的环境适应能力与生存韧性,恰如华人家族在事业开拓中的普遍的创业精神与风雨同舟的家族韧性。
榕树是被大家广泛认可的,能够形成独木成林的壮观景象的树种,榕树的外观与成长正如华人家族在事业开拓、家族发展过程中,积极主动应对外部风险、不断与环境融为独特生态,重视家族精神文化的传承和家族力量的培育及发挥,逐渐成为全球经济发展中一支独特的重要力量。
榕树模型包含了空间维度下家族及其事业系统的整体规模及其稳定性(即树冠的大小,代表治理问题),以及时间维度下家族及其事业系统不断发展壮大、代际交替、落叶归根反哺家族的成长性和能量流动(即树龄的长短,代表传承问题)。
家族系统作为榕树模型的根系,是家族企业得以生生不息的根本支撑,家族系统包含了家族历史与遗产、家族文化和家风、使命和价值观、家庭关系、家族社会资本等以家族成员为核心的无形财富,家族成员拥有共同的目标,并通过家族委员会梳理整合。
在家族系统中,与时俱进的家族文化和源远流长的家族遗产(家族社会资本)是支撑整个家族及其事业系统的核心养分,也是家族及其事业系统传承中无形却至关重要的首要内容,每一个家族都需要通过充分的沟通和探讨,通过合理的家族治理体系,梳理家族自身的精神文化遗产,与时俱进地发展和完善每一代的家族精神、文化、使命和愿景,凝聚家族中每一位成员的共识。
家族委员会是家族治理的核心机制,家族委员会成员由家族成员推选产生,负责制定家族章程以贯彻和传承家族价值观,拥有培养家族后代、选拔经营人才、分配家族财富的核心功能。
事业系统是整个榕树模型的有形成果,是榕树的花果与叶,并不局限于家族创业起家的家族企业本身,同时包含代际发展中后代逐渐衍生出的投资、跨代创业、科学艺术类专业事业等,以及财富管理、慈善事业、高品质的生活等家族财富的一系列成果。
台湾台塑集团王永庆
我们将家族所控制的企业或其他事业(可能是一个家族企业,也可能是一系列企业集团、企业投资、金融投资等)统称为“事业系统”。领导力子系统和财富子系统是直接支撑整个事业系统的核心资源,其作为榕树模型的树枝,开枝散时。
家族及事业的发展源于人才及家族无形资产,同样,家族事业的发展壮大离不开人才的持续培养与各类有形、无形财富的流动和高效配置。领导力子系统具体包括家族人才教育和治理/管理团队培养等,财富子系统包含股权(是家族企业的核心资产)、现金、创业资本与可投资资产等。在榕树模型中,领导力子系统和财富子系统可以源源不断为事业系统输送养分,更有可能长出气生根(尤其是家族教育和跨代创业),直达地面与树根(家族系统)成为一体,共同赋能整个事业系统。
治理结构是家族成长发展过程中的树干,底部连接家族根系,顶端延伸至事业系统,有效支撑了家族治理、企业治理和家族财富管理,也从制度层面实现了家族系统与事业系统在家族财富和领导团队之间的分离和风险隔离。围绕治理结构的落地性专业工具有控股公司、有限合伙企业、家族信托、家族基金会和家族办公室等,并与税务、法务、风险控制等不同专业机构或功能高度相关。
三观要合:健康观、系统观和成长观
美国著名华人企业家慈善家王嘉廉
我们希望能够通过榕树模型展现出一种看待家族的视角,无论是家族成员还是外部社会,都应该以健康、系统和成长的视角去透视家族的现在与未来。
健康观,指的是同时关注家族成员、家族整体和家族事业(企业)三个方面的健康发展。世界卫生组织对健康的定义是:(个人)健康不只是指没有疾病或免于身体虚弱,而是生理、心智和人际等全方位状态良好。
家族在关注事业的发展和获利之外,还要维持家族的健康发展以及家族与事业的良性互动,持续探索如何具备稳定的盈利能力和长期的成长性。暂时的财富或发展并不一定意味着家族及其事业是健康的、安全的、具有生命力的,只有时刻反思自身的健康状况,保持“治未病”的健康意识,才能真正探寻家族健康发展的力量源泉,找到实现家业永续的发展模式。
系统观,指的是以系统性视角看待家族系统、事业系统、治理系统、财富系统以及家族服务生态系统,并关注系统内部个体之间的相互联系、个体与系统的互动影响以及系统之间的连接和相互作用。尤其对于以企业为核心事业的中国家族来说,家族企业在现代化转型与传承进程同时发生,加之外部环境愈加复杂,20世纪80年代起的计划生育政策也极大限制了“子承父业”模式下接班人的选择。
成长观,则是榕树模型的根本逻辑,即以树根比喻家族系统,意味其是汲取养分、孕育生命的根本;以枝干比喻治理系统,表示其是参天大树的强有力支撑;以树叶和花果比喻事业系统,象征家族可被观察到的事业与成就;以树枝和导管比喻财富子系统和领导力子系统,遍布家族树的树干成为各系统之间连接流动的通道,并能够向下生根,树干、树根融为一体,反哺家族系统,源源不断为有形事业输送养分。
榕树模型是高度理想化、抽象化的家族成长逻辑,而每个家族根据共同的规律,都有其个性化的家族目标和价值追求。立足当下,家族该如何梳理自己的过去,规划自己的未来,并一步步坚实地健康发展。